“是毕业vlog吗？”
“对。”
“这还算像点儿话……”程雪自进门以来就不好看的脸色总算有了些许缓和，但她仍不满意，教育道：“你自己长点心，别全让小吴搞。我去给你安排营销号热搜去，团散了以后你这是第一个毕业vlog，肯定还有点热度。”
说完，程雪扭头转身。
正如她风风火火推门而进一般，又风风火火的推门而出，尖细的高跟鞋在瓷砖地板上留下噔噔噔，清脆的声音。
然而，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
闭塞的练习室内，孟可昭的神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加扭曲起来。
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死死地掐进了肉里，掐出了血痕，可他并不感觉到疼痛。因为方才剧烈的跳舞过，身上的汗还没干，甚至头发上还在滴汗滴，但此时此刻他的内心，确一片荒凉。
程雪说的对，有什么用？
他努力，还不是被一句话cut掉节目。
他再想和粉丝拉进关系，那些人还不是说走就走，甚至爬墙他的死对头言景。
既然一切都没有用的话，他又为何还要坚持呢？
七年，他忍了太久太久了。
今天他不想再忍。
孟可昭闭上了眼睛，原地短暂地安静几秒过后，从练习室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助理小吴的电话：
“喂小吴，你vlog剪辑的怎么样了……”
……
半夜三更被艺人敲门造访。
小吴相当震惊。
但叫他更为震惊的是，孟可昭不但亲自上门，还要亲眼看着他重新修改vlog。
小吴有些迟疑，他看着孟可昭，问：“昭哥，真要这样吗？”
孟可昭说：“你就照着我说的做。”
小吴很犹豫：“可是……这样一来二乘不会放过我们的，她们的战斗力昭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很不好惹。”
“怕什么？”
孟可昭嗤笑一声，扬眉道：“你以为他们听了vlog以后，还能这么嚣张吗？”
小吴：“这……”
“这群人都是事业粉，言景自己本人都放弃事业要去打游戏了，就算短时间内粉圈没崩盘，肯定也是迟早的事情。”
“但昭哥我们这样不合适吧，其他队友也在音频里。”
“把他们都cut掉。”
“……”
小吴其实很不想做，虽然他是孟可昭的助理，是孟可昭给他发钱，但这一番骚操作显然对孟可昭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也确实是劝不动孟可昭了，孟可昭现在的样子完全就是铁了心要整言景。
可小吴很纳闷。
言景这眼看着都退圈了，整他还有意思吗？
对此孟可昭的回答倒是蛮有深意：“黑红也是红。到时候肯定有不少人骂我，我再发个道歉声明卖卖惨，热度不是又有了吗？”
小吴怔楞了一番，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好问：“那雪姐同意吗？”
艺人的vlog发出去，当然不止要经过一道检查手续，经纪人，营销部都要过问细节。营销部暂且不提，程雪可是拥有一票否决权。
小吴却不成想，孟可昭抬手便给他看了手机里和程雪不久前的聊天记录。
对孟可昭的提议，程雪干脆利落回了OK。
小吴感到一阵后背发冷。
可人在屋檐下，他人微言轻刚刚毕业，根本没有话语权。最终，他不得不在这个深夜里临时加班，将vlog剪辑了出来，赶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把视频文件发给了营销部以及程雪。
剪完vlog。
孟可昭总算是心满意足离开。
小吴困得倒头就睡，根本顾不上去盯着后续发展。也因此他不知道，一大早趁热打铁，程雪就将最后一版本的vlog迫不及待用孟可昭的微博大号发了出去。
与此同时营销部马力全开。
热搜，广场，超话，营销号多方发力……一大清早，就为孟可昭造势。
到了中午的时候，热搜已经全面沦陷。
#打游戏#
#孟可昭0520毕业vlog#
#T-ARE男团学#
三则词条牢牢霸占住微博热搜前三，大有毕业后来势汹汹，T团要再度冲击男团top的光景。
也正赶上周末。
大家起床的晚，结果一睁眼就是爆炸的消息铺面砸来，砸的人头晕目眩。
当然，程雪作为资深经纪人，才不会让大家吃瓜都吃不明白，也因此热搜头条下的置顶第一个营销号里，程雪作为课代表，把重点给群众划得清清楚楚：
“我凑，大家看到T团C位孟可昭刚刚发的vlog了吗，信息量好大！原来言景这么长时间不出现，是去打游戏摆烂了，难怪这些天来什么消息都没有，还把东方给得罪了，合着是摆烂人无所畏惧啊？要我说他的粉丝也够倒霉，真金白银把他砸到出道名额了，结果一年刚结束就摆烂，啧啧……没救了。【呲牙】【呲牙】”
且不论路人如何感受，这一段话对粉丝来说可谓是杀人诛心。
身为资深经纪人，多年选秀幕后黑手，程雪自认太了解秀粉了，娱乐圈再没有粉丝会比选秀粉这一群体更加注重事业。
孟可昭的粉丝连孟可昭偶尔一次不能站C位都要撕。
言景这样摆烂，粉丝不得发疯？
可程雪机关算尽，却怎么也算不到，言景早已将自己的所有打算对粉丝和盘托出，二乘们看到vlog只觉得：
嗷，小言露面了。
好想你啊！
至于打不打游戏什么的，那不比进电子厂强？
也因此程雪与孟可昭这招算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丝毫没有起到半点对二乘的伤害。非但如此，当二乘回过神来，后知后觉发现孟可昭是在暗搓搓犯贱。
于是孟可昭本条vlog评论区瞬间沦陷。
热评前三一一被二乘占领。
分别如下：
——关你屁事？
——小明的爷爷活到九十九岁，剩下的你自己清楚【微笑】。
——全球变暖，你不关心；生物灭绝，你不关心；叙利亚战争，每一分钟都有一个家庭破碎，一个孩子成为孤儿你仍然不关心，你不知道，你不在乎，你只关心你自己。所以，偷来的C位你什么时候能还回去？嗯？
中午醒来。
孟可昭本是心情大好，想要用小号好好欣赏一番由自己所引发的腥风血雨。然而当他点开自己的vlog微博，热评前三，尤其是最后一条十万高赞，叫他瞬间脸色铁青。
“傻*怎么还没死绝？”
“天天C位C位，谁欠你们的，有本事回到过去让糯米给他啊！”
“没本事就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砰——
暴躁的孟可昭摔了手机。
在旁一直观察着老板的小吴连忙把手机替他捡了起来，用纸巾擦过放在桌上，安慰道：“昭哥别生气，二乘是这样的，很难缠。但你不是都说了吗，黑红也是红，现在昭哥你三个热搜挂在前排，这个月我们的KPI刚好圆满完成。”
说到这里孟可昭脸色稍霁，但还是不爽：“我知道，不用你提醒。二乘粉圈内部怎么样？”
“这个……”
小吴有些犹豫。
他不知该不该给孟可昭说实话，但若是不说实话，孟可昭自己也迟早会看到的。粉丝们都以为自家爱豆风光霁月，纯真无暇，但事实上，至少他所知道的T团成员，对自己的粉圈，队友的粉圈，全部都focus（关注）的厉害。
孟可昭甚至属于其中病态的一员。
他有五个微博小号，近乎每个小号都经常发疯催数据。
小吴不想说实话的原因也是这个，他怕孟可昭知道后，又要发疯了。
但孟可昭早在常年这种病态的环境下性格变得无比偏执，小吴一犹豫，他立刻意识到什么，迅速夺走小吴的手机，打开了小吴潜伏在二乘内部的一个微博小号。
这小号自然是孟可昭叫小吴开的。
该小号至少关注了言景十五六个大粉产出，还有后援会反黑站数据站站姐一应俱全，为的是时常能够第一时间注意到言景粉圈动向。
事实上，自打言景退圈不干，孟可昭已经很久没打开刷新过。
但今天言景出了这么大的丑闻，粉圈不可能没有动荡。
也许在外人，也就是孟可昭微博底下，二乘们为了维护面子，还佯装不在意，但内部一定会有蛛丝马迹，一定会有失望脱粉……孟可昭正是抱着这样的期待，激动到甚至手抖地打开小号。
然而小号切入成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叫小言野生母亲的大粉发言。
该大粉发言格外简洁，只有一句话：“太好了！小言没进电子厂，他竟然说要去打游戏唉！”
孟可昭：“？”
这是什么进展。
手指下滑，他又刷到了一个站姐。
这站姐也是二乘圈里有名的神图姐，出了很多出圈神图，在言景粉圈地位很高，平时微博点赞回复量堪比一个小网红了。
站姐倒是哭了。
可她是这么哭得：“打游戏倒也不是不可以，能不能直播啊，再见不到小言的脸，我的一些美好品质，善良勇敢诚实守信都要消失不见了【哭】【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