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剃着寸头的男人大步上前,伸手便毫不客气将任川拉了起来,一张嘴便是一股恶臭:“说好了7点上十二楼准备,你小子居然敢骗我?就算后悔也没用!上头早就报备了,这时候装什么清高,赶紧跟我走!”
“你干什么!”任川被熏得头脑发昏,口水喷了一脸,他挣扎着想要拍开男人的手,不料寸头男一把将他摔到床上,紧紧钳住他的双手,然后转头对同伴说道:“赶紧过来压住这小子,都到这个时候了,这婊。子想后悔就是要了我们的命!”
一旁看好戏的男人一听,脸色一沉凑了上来。
两个人压着自己,任川无论怎样也挣不开,他害怕得不住流泪,苦苦哀求道:“你们到底要干嘛,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放开我,求求你了呜呜呜……”
男人不理睬他的求饶,厉声呵斥道:“哭什么哭,出来卖还装什么纯。老三,赶紧把他扒了带上去,时间来不及了。”
任川觉得他们应该是找错人了,和对方压根没见过,才会认错了人。
他哭着解释:“你们找错人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求求你们放开我……啊!”
求饶的话还没说完,寸头男便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囫囵拖了下来。
被男人扒了个精光,双手也被束缚住,白花花的身体一下暴露在陌生人眼前。任川尖叫一声,脸上浮现出羞耻的红晕。
任川哭喊着求饶,那两人没被撼动一丝,铁石心肠地连假肢都卸了下来。
寸头男一边把任川绑住,一边嘟囔道:“怪不得要出来卖,原来是个瘸子,也难怪,十二楼卖的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东西。”
身上多了些不自然的红,是羞也是气。任川浑身颤栗,怕到窒息,就像蜘蛛吐出黏腻的丝,一圈圈绕在他的心上,死死缠住,遏止住它的跳动。
两个人不敢动他,怕留下什么疤,见任川突然不动,还以为他是想清楚了,也就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扒了衣服,用提前准备好的步条绑住手腕,寸头男一把将任川抗到肩上。
肚子突然遭到自身重量的挤压,任川感觉肠胃一阵抽搐,胃里翻腾的酸水一下被挤到了嗓子眼,干呕几声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男人见他没什么事,也不怎么在意,着急忙慌带着人上了十二楼。
到了十二楼,任川被扔进一个巨大的笼子。男人也像是完成了任务,关上锁后松了口气,接着又恶狠狠瞪了任川一眼,避嫌似的离开了这间放置铁笼的昏暗房子。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心仿佛压上了一块大石,希望的火苗随之堙灭。
任川脑子一片空白,嘴巴不停颤抖。
一切都那么突然,他甚至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明明十分钟前他还趴在窗前欣赏风景,怎么现在就变成赤身裸体被锁在笼里?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任川张望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昏暗如夜,任川看不清什么,只瞧出这笼子光是内部看都很精致,铁栏上布满精致的纹理,中间横圈做的连串十字架,上面还镶嵌了绿色的宝石。
不像是关押的囚笼,倒像展出商品的保护罩。
任川蜷缩在角落,所幸垂暮到处都开有暖气,不然就他现在这个状态,早就冻晕过去了。脑子胡思乱想一通,什么办法也没悟出来。
一道光照进来,打断了任川的思绪。门口再次打开,这次来的并不是刚刚绑他的那两人,是一名女子,看起来三、四十的年纪,却仍旧穿得火辣。她提着一个箱子,径直朝任川靠近。
任川不敢看人,又因为被看光而感到羞辱,蜷着身子缩在一旁。
女人像是看惯了这样的场景,打开笼子走了进去,毫无顾忌蹲在任川身前道:“别躲了,把脸露出来,弄好妆马上就要上台了。”
任川羞怯不已,憋着泪看她,生硬为自己辩解道:“我不是卖的,他们抓错人了。”
女人笑了一声,捏住任川的下巴,轻而易举迫使他露出整张脸,打趣道:“像你这么说的,我一个月都能遇到百八十个。弟弟,听姐姐的,比起这样挣扎最后赔上天价违约金,不如好好表现一番,祈祷自己能遇到好的主人,后半生衣食无忧才是。”
第四十五章 :千万竞拍
充满调侃的话灌进脑海,如同冷风打在身上,刀子剜进皮肉,疼得任川浑身一哆嗦。被女人掐住的脸上尽是不甘,瞳孔隐隐晃动,任川哽着声音,说不出话。
女人见他不再挣扎,突然发力撬开他的嘴,攻其不备将什么东西塞进去,随后便死死悟住,强迫任川把那东西吃了下去。
没一会儿女人松开手,任川终于喘上气,简直如获新生。
“你给我吃了什么?”
口腔里的苦涩很浓,任川被呛得难受,想伸手把那东西挖出来,女人却抓住了他的手,厉声威胁道:“这东西没什么副作用,只是让你暂时说不了话,老实点,这样对谁都好。”
任川不敢相信她说的话,刚要骂人,就发现嗓子烧得难受,声音十分沙哑,几乎说不出来,每吐出一个字就仿佛有把刀子深深扎进喉管。
他惊恐万分瞪着女人看。
女人不予理会,迅速给任川上好了妆,她动作娴熟,简单又出效,虽然只弄了十多分钟,但架不住任川底子好,这个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收拾好东西,扔下一块白纱布,女人又看了眼任川,眼神意味不明。
任川根本没搭理他,太阳穴疯了似的跳,头疼得像是下一秒要炸开,只要一闭眼,任川就能看到昨日追上台的霍戬死死盯着他叫唤。霍戬压抑着怒气,如野兽撞见曾经逃脱的猎物,兴奋地要扑上来撕碎他。
任川蜷着身体,像煮熟的虾仁,那条起不到遮盖作用的纱布被他随意披在身上,他躺在地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恍惚间回到了霍家。
这里太黑了,黑暗是能勾起人们许多回忆的,任川的曾经如果没有霍戬在,那将是无比幸福。事实是没有如果,在霍戬身边的三年,照射着他的曾经,鲜明的对比引不起任何共鸣,只会让他意识到事情越来越糟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不多时任川就感觉到自己在上升,而上方的天花板也不知什么时候打开来,两道强光直射着,像是在迎接他的到来。
嘈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任川意识到外面应该是有很多人,一时间更加紧张了。他说不了话,舌头动一下都疼,气管连带着肺部像被谁拿针戳穿,千疮百孔不成样子。
他意识到了什么,心底更是无助,脸色也白了几分,如果不是腮红盖着,估计和死人没什么两样。
亦时泽说过他可以在下三层随便逛,自从盛舟上次把他带走后,亦玖就清理了一番下三层的人,以确保不会出事。
但这里毕竟是垂暮,肮脏的交易不可能不存在,亦时泽告诉他上层是绝对不能踏入的禁地,任川不甚在意,因为他觉得自己压根不会到这种地方,无奈人算比不过老天戏弄。
没人告诉他这上面具体都干着什么,面对未知的命运,任川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无助的抱着自己,压抑着哭腔。
笼子很快升到了上一层,灯光刺眼,任川下意识抬手遮挡,这瞬间也让他看清了现状。
是一场拍卖会。
拍卖会?到了这一步,很明显拍品就是自己。
任川愣得连泪都来不及流,小脸无助朝四周张望着,想要寻找能够拯救自己的人,可他看到的只有人们眼中的戏谑,以及赤裸裸的打量。他们窃窃私语,也有甚者光明正大讨论着他。
“哈哈哈,这个是真的漂亮,看他害怕的眼神,回了家估计还没开始动手就求饶了。”
“哭得真美,身体也好白,哦居然还是个跑不了的小可爱,更加喜欢了怎么办?”
“好小一只,一定很适合我的新项圈。”
赤裸的夸赞像极了巴掌,扇在脸上火辣辣的疼。任川愣在原地,惊骇之余便只能缩紧身躯。
主持人适当停止了欣赏,转而拿起话筒开始介绍道:“正如大家所见,今天的压轴拍品就是这名奴隶。优点显而易见,很漂亮的小家伙,他性格温顺,不会反抗主人的命令。缺点就是过于害羞,玩不了太刺激的,不然容易崩溃,不过既然是个奴隶,就应该无条件服从主人,这点母庸质疑。起拍价50万,欢迎各位来宾加价!”
“60万。”
“65万。”
“80万。”
“……”
叫价声不断响起,任川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他会被卖掉?会是谁?要怎么办啊?才离开霍戬的,才刚刚找到希望的,上天凭什么这么玩弄他,凭什么把他当做小丑一样戏弄。将他推入深渊,又递给他救命的梯子,可是梯子压根够不到头。
不该这样的,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想好好的活下去。
任川茫然地抬头,眼前是华丽的西欧风格天花板,不是他温馨的小家。
如果姐姐知道自己变成了如今这样,会不会像从前一样抱住他,安慰他不会有事的。
兴许是他的泪牵动了一些变态的点子,叫价越来越离谱,已经远远超出了起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