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自己今日所为着实过激了,一方面想着与那猴子双宿双飞,一方面又想了了自己这痴心妄想。
故而步步紧逼,非得逼出个结果来。
谁知,终究是放不下。
终究……
她将那猴子逼到如此地步,将自己放至如此地步,那猴子依旧不肯答应。
可见那猴子心里确实没她。
可纵使如此又如何,情之一字哪里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既然放不下,不如搏一把,杀了唐僧,取而代之……
自己这些年也未曾吃人,身上没多少妖气,只要不露太大的破绽……不,不行。
那猴子向来重情,那和尚救他出五行山,这份情他定记着。自己若是贸然动手怕是会起反效果……
到时候怕是——桃花如此一想几乎要把嘴唇要出血来,凭什么!那和尚凭什么捡这么大便宜,他不过要取经顺道收个徒弟而已!
分明是佛祖将这猴子压了五百年,又派这和尚去救猴子,这么一来倒是猴子欠了这秃驴天大的情。这些人都打得好算盘!
桃花越想越是不忿,分明是这和尚跟佛祖联手坑了悟空,那猴子还傻乎乎地护着那秃驴。
她越想越是恨不得亲手掐死那秃驴。
但她也知道,就算这是一场阴谋,猴子也被这秃驴套牢了。
不能乱来,那猴子脾气上来真打死自己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桃花又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疼。那该死的猴子,他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
她要让那秃驴留下来,然后自己代替那秃驴跟猴子去西天取经。
只要给她时间,她肯定能把那猴子拿下。哪怕是不能,也无遗憾了。
但要如何把那秃子留下来?桃花想了想,决定进宫去面见女王。
她将脸上的血洗干净,又换了身衣服入宫去见女王。
“陛下!臣有喜事要奏!"她挥退一旁内侍,拉开珠帘径自往里走。
女王正提笔写着什么,听得这话,不由得笑了,合上奏折,笑道:“朕的将军有何喜事?”
桃花拱手笑道:“不是臣的喜事,是陛下的喜事。”
“哦?”女王也笑。
她拉桃花到身边坐下,笑问道:“是何等喜事,竟让你这般高兴?”
桃花笑道:“臣今日接得东土大唐唐王御弟唐三藏,并其三个徒弟,欲往西天拜佛求经,特来启奏主公,可许他倒换关文?”
女王笑道:“这边是你说的喜事?喜从何来啊?”
桃花微微一笑,攀肩附耳道:“那唐王御弟可是个俊俏和尚。”
女王面上的笑意略微淡了些:“朕的将军看上这和尚了?”
桃花连连摆手:“陛下说得哪里话。”又道:“这唐王御弟模样俊俏风姿动人,臣以为,陛下可招三藏法师为婿,结两国之好啊。”
女王面色略微和缓了些,却不见喜色,只道:“你先下去吧,容朕想想。”
“陛下,”桃花道,“这可是难得的机缘。”
女王望着窗外,良久,叹了口气,回身道:“将军当真不懂寡人之心?”
“陛下……”桃花冷不防听到这句,竟是不知如何言语。
女王是标准的异族长相,五官凌厉,美目深邃,此时,女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竟是气势逼人。
桃花一时间有些窘迫,她撇过头去,似是难以与女王对视。
良久,桃花转回头来,对上女王的眼睛:“陛下,臣却有私心,求陛下成全。”
女王面目阴沉地看着她,良久,苦笑道:“你这分明是在逼我。”
桃花伸手解了外袍:“臣不敢。”
女王闭上了眼睛:“你倒是胆大包天。”
桃花除了衣物,裸身站在那里:“求陛下成全。”
女王铁青着一张脸,拿起衣物一把甩在桃花脸上:“滚!”
桃花动也不动。
“明日让那唐王御弟进宫。”女王抽身就走,未曾回头一顾。
“谢陛下。”桃花跪在地上。
……
…………
“陛下?”我轻声询问。
自刚刚起,女王就失神了般,不知在想些什么。
“哦,圣僧……”女王笑了笑,将手中通关文牒合上笑道,“圣僧初来我国,不如多留几日。”
“陛下,贫僧心系佛祖,只愿早上天竺,面见我佛如来。”我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胡扯着。
虽然我对如来那个满头包的秃子没兴趣,但你这里那女将军着实危险啊,万一让她拐了我的猴子,我岂不是哭都没处哭去?
女王面色一肃,淡淡道:“圣僧可是看不起我西梁小国?”
这话说得……
我连连摆手:“陛下言重了,贫僧只是——”
“明日我与圣僧游园可好?”女王笑道。
“……全凭陛下安排。”我能说不好吗?
“御弟爷爷请。”旁边的女官引我往外走。
待我回到那女人的将军府,就见那猴子坐在树上啃桃子,那女人站在树下跟他说话。
两人面上都带笑,显然相谈甚欢。
那女子似是忘了猴子曾经拒绝她的事情,对猴子依旧是过分的热情,只是对我似有些敌意。
我着实不能明白,这敌意从何而来。
虽说我对猴子是有些心思,但我向来隐藏得很好,虽不敢说是天衣无缝,但至少,我不认为这个才见过几次面的女人能看些什么来。
那女子回头看了我一眼,跟没看见一般,平静地将目光移开,没有说话。
“师傅!”
倒是那猴子立马跳了下来,三两步蹭到我身边,笑道:“师傅今日觐见女王如何?”
我细细回想了一下,回道:“陛下邀我明日游园,说是过两日送我们西去。”
那猴子拍腿直笑:“她这般好客,莫不是看上师傅了。”
“胡言乱语。”我斥道。
虽说陛下热情得有些不一般,但更多的倒像是表面的客套。
“恭喜圣僧了。”那女将军不冷不淡的道。
我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只觉得这话里带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第二日,一大早,猴子跟那女将军就不见了。
下人们只说是出去游玩了。
我心里塞得厉害,还没等我问这两人去了哪,又有宫里的人来请。
那宫人道:“陛下已经等候多时。”
我无奈,只得跟着进宫。
然后我发现自己好像被耍了。
女王将我晾在院子里足足两个时辰,才姗姗来迟。
女王一身便装,像是从宫外才回来,靴子上还沾着泥水草叶。
她面色很不好,却未发作什么,只当头就将通关文牒递给我,道:“明日,圣僧带你那三个徒弟随寡人出城,圣僧可否保证你师徒四人再不入我西梁国一步?”
我却觉得自己仿佛抓住了些什么,也不询问,只双手合十道:“多谢陛下。”
她平平地笑了笑:“是寡人要谢圣僧才对。”
当天晚上,有宫人前来提亲,说女王有意招我为婿,并说陛下愿以江山托付于我。
我有些迟疑,弄不清这女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和尚,这招婿之事虽不少见,但这托国之富可是世上难寻啊!”那女将军怪声怪气道,“再者我家陛下倾城之姿,怎么配不得你这和尚?”
第二日一早,女王宣我师徒四人入宫,又带着我们从侧门出了城。
临行时,女王坐在马背上:“望圣僧信守诺言。”
我笑道:“陛下无需多虑。”
“师傅,那陛下跟你做了个什么买卖?”那猴子在马边蹦来跳去,一刻不得消停。
我笑而不语。
☆、第33章 喝酒误事
“你骗了我。”观音盯着光秃秃的莲花池,一双目微垂。
金蝉子微微一笑:“尊者何出此言?”
观音抬起眼帘:“你让我如何跟世尊交代?”
金蝉子大笑:“尊者不如随我一起,重证大道。”
观音合掌垂目:“你既然这般大胆,我就等着看世尊是怎么一巴掌拍死你的。”
金蝉子攥着佛珠,俯瞰下界,笑道:“尊者,你看这天地之大,我等虽能长生,亦不过尘埃。”
“你既然在此,那唐僧是谁?”观音并不接话,他只关心目前的形式。
“尊者可以猜上一猜。”金蝉子笑得眉目温和。
观音冷笑一声:“为了躲开世尊,你把心都挖给那人了,总不会是……”观音说着,面色骤变:“——你莫不是疯了!”
金蝉子笑得一派安然:“尊者说笑了。”
“那个人!”观音扭曲着脸,忍不住大笑出声:“你居然将那个人送到世尊面前!”
“你疯了吗!”观音笑得身体直抽:“世尊会杀了你的!”
金蝉子坐在他对面,平静得如一池春水:“尊者看戏就好。”
“你少装模作样!”观音骂道:“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又能脱得了干系?”
“你分明是在害我!”他从莲台上起身,绕到金蝉子身后一脚将他踹下莲花池。
观音面色如霜冷眼看着一池枯枝残叶:“世尊现在怕是已经知道了。”
金蝉子一身残荷从池子里往外爬,又被观音的玉净瓶砸了回去。
“世尊若是以为我跟你一伙的——”他越想越气,恨不能将金蝉子吊起来抽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