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风说:“再叫一声?”
路辞红着脸:“嗯嗯!”
“宝——”季时风发出一个音节。
路辞扭捏着低下头:“大庭广众的,你干嘛呀……”
“饱和了,”季时风话音一拐,“今天干的太多,工作饱和了,哎我歇会儿,路大富你看着点儿。”
“……”路辞抓狂,“鸟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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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季时风的生日一天天近了,到底要怎么给季时风过生日,路辞还是没有一丁点儿头绪。
他成天拿着原来那份计划书琢磨,按他原来的方案,这个生日起码得花个十几二十万,现在他连二百块钱都拿不出来,请季时风吃顿饭都不够的。
他问方牧该怎么给季时风过生日,方牧最近沉迷一部偶像剧叫《一起来看烟花雨》,建议路辞效仿里头的男主角,带季时风去海边坐热气球,然后对着天空、大海呐喊:“季时风!我喜欢你!”
路辞头疼,浪漫是浪漫,但是没钱啊!
方牧于是又建议路辞效仿剧里的男二号,带季时风去服装店试衣服,没钱也不要紧,只试不买,不花钱。
当季时风试衣服的时候,路辞就借机在镜子前抱住季时风,顺便深情表白:“季时风,你看镜子里的这个人,是不是焕然一新了,这都是因为我啊,让我们一起创造新生活吧!”
路辞说他妈的,只试不买,怪不得只能做个男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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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牧是指望不上了,路辞又去问他哥路易,路易边单手做平板支撑边说so easy,你邀请季时风一块儿晨跑,每天晨跑三千米。
路辞说哥,你确定这样我俩不会分手吗?
路易换了一边手,说健康的身体就是最好的礼物,你督促季时风保持健康,季时风还能和你分手?
路辞欲哭无泪,说他妈的每天跑三千米,他怕他自己受不了先和季时风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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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这俩人提供的建议一点可行性都没有,路辞又去问有经验的陈放。陈放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谈恋爱,在早恋这方面经验非常丰富,他对季时风进行了一通全方位的分析,从季时风平时的穿衣风格,分析到季时风每次的考试成绩,把路辞听得心服口服。最后,陈放得出结论——路儿,给季时风过生日,最重要的是要让他高兴、开心、爽!
路辞说嗯嗯,放儿你说的太对了,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季时风高兴、开心、爽呢?
陈放说这你问我?又不是我和季时风谈恋爱!
路辞给陈放两拳,骂骂咧咧道他妈的,怪不得你每段恋爱处不到一个月就被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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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人都靠不住,路辞只好去求助季时风的发小马一阳,路辞问说季时风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按理说,马一阳应该是很了解季时风的,但他想了许久,竟然说不出来季时风有什么想要的。
在马一阳眼中,季时风从小到大好像什么都缺,缺钱、缺玩具、缺新衣服、缺父亲、缺母亲……但季时风又好像对什么都没有特别的渴望。
不知道为什么,听马一阳这么说,路辞心里竟然泛起了一阵阵的心酸。
他想到自己小时候,看见什么都想要,看见别的小朋友有了什么他没有的,他就哭闹着一定也要拥有。
要好看的衣服、要会发光的滑板鞋、要翅膀造型的悠悠球、要最新的游戏卡带……人嘛就是这样,天性里就有着欲望和攀比心。
但季时风好像把天性里的这部分磨平了,路辞想小小的季时风一定是吃了很多很多苦,偷偷掉了很多很多次眼泪,才变成今天这样的季时风。
“要说他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还真有一个。”马一阳想了想,说道。
路辞急忙追问:“什么?”
“你啊,”马一阳笑道,“我还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就差把你揣口袋里随身带着了。”
路辞心情复杂,一半是开心,一半是苦涩,垂着头咕哝:“我又不能当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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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生日恰好是周天,他自个儿倒没有过生日的习惯,要不是一大早季博文给他做了碗长寿面,他压根就想不起来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十九岁了,”季博文说,“又长大了,面吃干净啊,荷包蛋也吃了。”
季时风笑着说:“行,我都忘了今儿什么日子。”
“别人家的小孩儿都盼着过生日,”季博文摇摇头,说着埋怨的话,实则是心疼孙子,“也就你,心里惦记的不是打工就是打工。”
季时风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面汤:“胡说,我还惦记着您。”
季博文哼了一声:“还惦记着你那小麻雀吧?”
“小麻雀”是季博文给路辞新起的名字,说他叽叽喳喳成天没个消停,比院子里的麻雀还聒噪。
季时风哭笑不得:“爷,你又给他起个什么名儿,让他听见了非得和你较劲。”
“你惦记着人家,人家惦记你吗?”季博文板起脸,“今天你生日,我看他也不知道。”
季时风满不在乎地说:“又不是什么大日子,我自己都不记得。”
他嘴上这么说着,实则转头看了一眼手机,静悄悄的,倒霉蛋没有给他发消息。
倒霉孩子现在比他还要忙,又要学习又要摆摊,估计是真忘了吧……
心头不可抑制地泛起一阵淡淡的失落感,季时风把剩下的面汤一口喝了,压下心里泛起的小小情绪,擦了擦嘴:“我走了啊,龚叔新盘了家店面,我去帮着布置下货架。”
季博文摆摆手:“去吧去吧,晚上早点回来吃饭,给你弄个油焖大虾。”
“行啊,”季时风拎起包,“下了课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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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时风在外头忙了一天,上午去布置店面,中午去披萨店打工,傍晚去做家教。
整整一天,路辞都没有主动联系他。
下了家教,季时风在回来的路上问路辞今天都干嘛了,路辞兴奋地说今天和牧牧在家玩大富翁和飞行棋,可好玩了!
“路大富,今天是什么日子,记不记得?”
季时风皱眉打下一行字,手指刚要点下发送,下一秒指尖顿了顿,还是删除了。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倒霉蛋不记得也没什么,他玩的开心就成。
骑单车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甜品店,季时风进去买了个十三块钱的巧克力小蛋糕,好歹也是个仪式感。
回到了家,刚进院子,门后忽然跳出来一个人,大喊道:“季时风!十九岁生日快乐!”
季时风一愣,说在家里玩大富翁和飞行棋的那个倒霉蛋此刻正抱着小路毛,对他弯着眼睛笑。
路辞举起小路毛的两只前爪,高高兴兴地说:“季时风,你都十九岁啦,那我还是你的宝宝吗?”
“傻样儿,”季时风轻叹了一口气,又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路大富,我以为你不记得了。”
“那怎么可能,”路辞撇撇嘴,认真地说,“我现在记性可好了,能记住好多英语单词、化学方程式、数学公式,还有季时风的生日。”
“那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季时风终于肯坦白自己的失落,“我等你等了一整天。”
路辞笑着说:“给你个惊喜呀!”
其实今天早上季时风一出门,路辞就过来了,和季博文一块儿去市场买了菜,回来了打下手,张罗了一桌子饭菜。
“傻死了。”季时风摸了摸他的脖子。
“行了行了,”季博文从里屋出来,瞅着这两人的腻歪样儿就没好脸色,“别黏黏糊糊了,过来端菜!”
“来啦!”路辞喊道,“爷你先等等,我和季时风再亲热会儿!”
季博文吹胡子又瞪眼:“小骚包!不要脸!”
路辞吐了吐舌头:“爷,你要早点习惯呀,往后我还要和季时风一起给你养老呢!”
“谁要你养,叽叽喳喳的,闹心!”季博文杵了杵拐棍,转身进屋了。
季时风无奈地笑笑,刮了刮路辞鼻梁:“行了你,专气老爷子是吧?”
路辞朝季时风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季时风,今天有道菜是我做的,你猜猜是哪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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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院子里亮起了灯、支起了木桌子、端上了菜,季时风压根儿用不着菜,一眼看过去,哪道菜色香味都没有,那铁定是路辞做的。
“季时风,我炒的鸡蛋!”路辞特兴奋,“怎么样!”
“挺好,”季时风点点头,“你要不说,我以为把路毛的狗粮端上桌了。”
路辞摸摸鼻梁:“……靠,我这炒蛋看着就比狗粮好吃!”
季博文在一边说风凉话:“你这炒蛋,狗都不吃。”
路辞受打击了,把黑乎乎的炒蛋端到自己面前:“你们都不吃,我自己吃。”
“我吃。”季时风接过炒蛋盘子,闻了闻。
路辞期待地看着他:“还行吗?”
季时风评价道:“要是忽略味道的话,这道菜闻着味道还行。”
路辞总算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说道:“还行就行。”
季博文:“……”
季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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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会儿,马一阳拎着两瓶葡萄酒来了,一进门就说:“哟,这么丰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