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光怪陆离的局,愈发不能抚慰他心里的虚空。
他腻了,倦了,烦了,他想阮愫了,想阮愫对他笑,对他闹,对他撒娇。
她那张娇俏的瓷白小脸在暗淡的环境中总能发光,是一股倔强的单纯跟美好,苏禹初只要一看,整颗心都能为她静下来。
阮愫是特别的,独一无二的,一般的男人,她绝对瞧不上。
苏禹初心中的猜疑更加浓烈,他扬声喊:“古皓白呢?我好兄弟古皓白呢?他妈老子都是多久之前叫他来的了,还不来?就摆谱是吧,你们谁去把他给我叫来,他今天要是不来,老子让你们这群人喝的酒全都自己买单!”
周赫鸣的女朋友,就是那个被苏禹初唤作蛐蛐的网红,娇滴滴走过来,揽住苏禹初的一只手,柔声打圆场,“初哥,生什么气呢?我马上把皓白哥给你叫来不就行了。”
话音一落,古皓白来了,他回住所去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头发还是湿的,板寸一湿,就容易露出头皮来,显得很有攻击性的野欲。
他穿了一件连帽黑色卫衣,跟一条腿边有口袋的绿色军装裤,腰身露出一截打底的白色体恤,穿搭很随意,根本不是出来找乐子的。
魁伟身形一走进来站定,在场所有女人的目光都被吸引。
“皓白哥终于来了。”网红蛐蛐笑着告诉苏禹初。
下班后,直接来参局,身上还是白衬衫跟黑西裤的苏禹初拉松颈项上的领带,绷紧的面色这才稍微松了那么一丝。
他上前问古皓白:“你干什么呢?叫你那么久不出来?”
“我今天回了一趟老宅。”古皓白慢悠悠的说。
他这么一说以后,苏禹初就不再方便盘问今晚他的去向了,因为苏禹初知道他回老宅意味着什么。
苏禹初再混蛋,此刻再生气,也不会去揭别人的伤疤,特别是一个亲眼目睹自己的母亲死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人的伤疤。
周赫鸣朝两人走近,招呼古皓白:“皓白哥,初哥等你好久了。你说这阵我们一直约你,你也不来。都在忙什么呢?”
“来,我给你介绍,这是蛐蛐她姐妹,长得漂亮吧?就当是兄弟这个场子打开后,送你的礼物。”
周赫鸣将一个有着小鹿斑比般透彻眼眸的高瘦女生推到古皓白面前。她很年轻,估计刚过二十岁。身材很好,瘦而不柴。
“你说你在那不毛之地的边境上呆那么久,肯定那啥,憋得慌,这个小糖,她特别乖,你对她玩什么都行。”周赫鸣越说越没遮拦了。
苏禹初玩味的笑了,将那小糖一把拉到自己面前,笑说:“小糖是吧,哥给你个任务,今晚伺候这个皓哥哥爽,明早你初哥哥给你开一张一百万的支票。”
小糖双颊红扑扑的,头发浓黑,皮肤白皙,身段姣好,从头到脚都给人水灵灵的温软感。
她也是南方人,刚跟着蛐蛐做网上做美妆直播,最近被蛐蛐经常带到周赫鸣新开的场子里来,成为了围绕在苏禹初他们这帮阔公子身边的那些捞女。
这个小糖长的有那么两分像阮愫,骨相很玲珑,盈盈润润的双眼,胆怯看人的时候,好像会用眼睛说话。
听完苏禹初给的优越条件,小糖眨巴着做了嫁接睫毛的眼睛,点头答应了:“好的。”声音特别羞赧,斥满美好的少女感。
苏禹初半扬下巴,扯着小糖问古皓白:“你觉得这妞是不是长得有点像阮愫?”
古皓白睨了苏禹初一眼,感受到了很浓的挑衅。
“不像。”自小糖被周赫鸣带过来,从头到尾也没把这个小糖正眼看一眼的古皓白回答,口气笃定。
“怎么不像了?”苏禹初抬起小糖的小巴,仔细端详了许久,道,“是不像。还是你眼神好。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也挺漂亮的,就她吧,你都快二十四了还这样,真没劲。”苏禹初刻意将小糖推到古皓白怀里,等着古皓白接招。
小糖裸足踩着一双银色的恨天高,重心不稳,倒在了古皓白身上。
古皓白单手扶住她的手,然后立刻绅士的后退,跟她保持距离。
小糖声如蚊呐,说了声“谢谢”。
古皓白看了她眼睛一眼,淡漠道:“我车在门口。跟我回去吧。”
“好!太好了!难得一见!”苏禹初鼓掌。
周赫鸣也跟着欢呼:“我天,我们皓哥今晚终于要开荤了。”
贺稚坐在不远处跟人玩扑克,听到这边叫起来,抬头看过来,领悟到是怎么回事以后,贺稚也高喊了一声:“阿皓,今晚不要睡觉!”
坐在贺稚旁边的周叶用刚涂完指甲油的手指端着一杯酒,玩味的看着眼前上演的一切,周叶觉得戏越来越好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座城能迎来一场全城轰动。应该快了。
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包厢里银光忽闪,有好几个人拿手机拍了小糖依偎在古皓白身边的照片。
周叶想,很快,阮愫就可以看见这些照片了。
*
外面还在下雪。古皓白带着小糖上了自己的布加迪Chiron。
超跑车身上部为Argent Atlantique银色,下部为Bleu Royal蓝色,在雪中冷艳非常。
小糖坐到副驾,跑车低矮的底盘让她跟男人的距离拉近。
战机灰跟深蓝的真皮内饰辉映着古皓白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质感矜贵。
从寻常百姓家庭走出的小糖知道自己今晚是遇上真正的公子哥了。
他还没来局上的时候,小糖就听说了他是北城圈子里极富盛名的高干子弟,爷爷是部队高官,父亲在搞风投,母亲还是个知名学者,非同凡响的有钱有势。
小糖以为这样的人跟她是有云泥之别的,没想到她也有摸到挂在天边的云的一天。
小糖激奋得心里像被关了一只疯狂的野兽,在她心房里拼命的乱撞,想要钻出来。
小糖完全没想到男人会愿意带她出来。
因为适才在局上,他那么冷,不但眸色不改,根本没拿局上的任何一个人当回事,甚至根本没认真看过小糖一眼。
在苏禹初说小糖长得有点像阮愫的时候,他才了无兴致的转动眸子,瞥了小糖一下,然后很有把握的鉴定,不像。
既然不像,为何还要带小糖出来。
车子启动,离开夜店街的霓虹缭乱。男人把性能极佳的跑车开得很快,好像是着急要去见谁。
路上,他一直很沉默。
小糖不敢随便说话,车子开到北城一处旧小区楼下,男人下车。
小糖跟着下来,惊讶的问:“你住这里?我要先去买套吗?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好买。”
“不用。”古皓白回答,他掏烟盒,点了根烟,咬在唇角之后,抬头看楼上。
客厅的灯还开着,她没睡。
古皓白知道适才阮愫肯定收到了什么照片。
为了不让她难过,他把小糖接了,来了这里。
可是,在上楼之前他有点迟疑,这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长到虚岁二十四岁,没有沉迷过任何女人,第一次,他动心了,可这个女人是苏禹初的女朋友。
如果说在西卢跟阮愫发生的一切,他可以当做是个意外的话,毕竟在那种与现代文明隔绝的地方,年轻男女都心都太容易寂寞了,在无人知晓的夜晚拥抱在一起,做了,多半是生理的欲望使然。
现在,回到北城来,他心里揣着的这种沉迷感觉没有减少。
罪恶吗?很罪恶。睡了好兄弟的女人。
沉沦吗?很沉沦。
特别是今晚,看着她勇敢的骑机车奔向远方,不顾一切,那是古皓白缺少的勇气,向往的人生。
古皓白的时间早就被按停了,停在纽约地下铁,纪菱云眉心中弹,倒在年少的他面前的那一瞬。
后来,他再也不相信两个人可以因为相爱而变得更好。
因为纪菱云就是那样被他父亲丢弃的。她死的时候,他父亲甚至都没能陪在她身边。
想起这些,古皓白仰高的脖子有点酸,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在今晚之前,他从来不会想要做的决定。
适才,他离开阮愫的租屋,身上还带着从阮愫身上沾染的丝丝香气,不知道她用的沐浴精油还是香水。
一股淡雅的甜调萦绕着他,让他坚定了心里的选择。
在雪地里站的时间有点久了,“哥,我们今晚还做吗?”觉得冷的小糖鼓起勇气问。
苏禹初给她开了价,小糖想要那个钱,也馋古皓白的身子,他这男模级别的身材,脱光了,肯定特别野欲,听刚才那帮公子哥说,他的职业还是个边防战士,蛮狠起来,肯定浑身都是劲。
“你跟我上去。”古皓白捻灭了手里燃了三分之二的烟,招呼小糖跟他上楼,“然后把今晚感受到的一切告诉苏禹初。”
“嗯,好。”小糖以为是告诉苏禹初,跟他兄弟上床是什么感受,好让她去领钱。
苏禹初说小糖让古皓白开.苞的话,给小糖一百万。
小糖心花怒放,以为今晚会钱色双收。
*
阮愫听到门房响动,出来开门。
古皓白走了之后,她接到了苏禹初的电话,她觉得她跟苏禹初说得很清楚了。他们以后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