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么巧吧?
“你......”凌潭站定在几米开外,试探着开口道。
卫重霄转过身,眼神如刀一般划过那人,浑身上下像刚从冰窖子里捞出来似的,尽是冰冷。
“我刚碰上老陈,真巧,又碰上你了。”
凌潭其实看见了卫重霄撕东西扔东西的全部过程。凭他的聪明,他完全能猜出来卫重霄这是要干什么。
凌潭说:“你其实不用帮我跟上头解释什么......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
这一句话简直点燃了卫重霄积攒的所有怒气。
“对,是我多管闲事,”卫重霄冷笑一声,“你多能耐啊,当然能处理好,大不了就辞职么。天天飞来飞去的多累啊,天高任鸟飞,有的是让你施展的地方,所以干嘛在乎区区一个机长的位子呢?”
他语气里的讥讽不加任何掩饰。凌潭一怔,不自觉地咬住了下唇,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指甲都掐进肉里。
但是他脸上却丝毫没将那股局促展现出来,反而像是赌气一般反击了回去:“对,我是不在乎。就像他们说的,我在哪里工作,做什么工作都无所谓。”
卫重霄身量很高,只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压迫感。平时只是话少,让人觉得沉稳。一旦他真生起了气,那狭长的眸子里带着几分凛冽,在言语之间可以把人生生压垮。
卫重霄往前几步揪住了他的领子,从喉咙间发出的声音仿佛是在低吼:“对,你是很无所谓。所以现在我搞不清楚,四年前说走就走的人是你,现在抓着我不放的人也是你。我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如此留恋的?你要追求刺激也罢,有的是好情人供你选择。”
“......”
凌潭有些失神,平日里的花言巧语失去了用武之地。直到如今他才明白,他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盛怒的卫重霄。
而发火的人此时似乎找回了点理智,收回了手,声线平静下来,叙述着事实:“我前几天飞了通远。在那里碰上了一个朋友。”
“说来很巧,我的那位朋友也是通远航空的机长,我就让他帮忙打听了一下,”卫重霄深深地看向凌潭眼底,“他说,通远航空从未有过什么姓凌的机长。”
机场那么大,他没见过我也是情理之中啊!凌潭想这么回答。可是看见卫重霄凌厉的目光,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生生憋了回去。
卫重霄难掩失望,一字一句地质问道:“所以,你到底跟我说过几句实话?”
凌潭有点不知所措:“我...我是家里...”
卫重霄直接打断了他:“你不用说了,我不想知道。”
“说真的,我很不喜欢你那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多注意着点吧,闹的饭碗都丢了,可没人能救的了你。还有,我没有时间没有精力陪你玩恋爱游戏,麻烦你还像四年前那样,头也不回地离开我视线里,可以吗?”
说完他就擦过凌潭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凌潭呆呆地站在原地,那一瞬间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头脑一片空白。不知站了多久,心痛才后知后觉地铺天盖地涌来,钻进每一分骨缝。
他渴望卫重霄的拥抱与亲吻,渴望一切触碰,渴望得到那人从不显山露水的温柔。这种渴盼从四年前他转身的那一刻起,无时不刻在血管中叫嚣。
凌潭伸出手,踉踉跄跄地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想抓住什么人,事实上他已经连卫重霄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原来追逐一个人的背影,是这样痛啊。
他当时就留给了卫重霄这样一个背影吗?
凌潭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一抹红印旋即浮现在白皙的右脸上。人却脱力般蹲了下去,将脸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
-
卫重霄径直去了停车场,一脚油门卡着超速的线回了家。
他真的很久没有这样着过急,直到满腔怒火被发泄的差不多,卫重霄端坐在阳台自己的专座大藤椅中,揉了揉太阳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火气那么大。好像对凌潭所有的不满都在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或许是从那次备降后的争吵开始,又或许从四年前不欢而散的分离开始,凌潭的所有花言巧语在他眼中都没了颜色,只剩下一副冠名以“冷漠”的外壳。
但是刚刚他分明在凌潭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看见了一抹窘迫与一闪而过的...受伤。
为什么闹到头来好像无理取闹的是他,而凌潭才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一样。
卫重霄从一旁的小桌上拿起一枚戒指,放在手里端详。这素圈和凌潭的那个一模一样,外侧刻着“W&L”。
他想起凌潭买这对戒指的时候,还特意笑嘻嘻地跟人家店员说“一定要把字母刻在外面,刻里面哪儿还有意思,我得天天看着才行。”
刚才看见凌潭时,他虽然在气头上,但也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凌潭把手上的戒指摘了。
是怕被别人看见,让流言蜚语牵扯到他身上吗?
卫重霄把戒指放回桌面,又顺手拿起桌上放着的一张便签。
这个是何小之刚给他的。那个女孩怯怯地双手捧上这张小小的纸,一边说:“前辈...这个是您那天给我的巧克力里夹的纸,我看像是手写的...所以还是拿给您...”
小纸片上写着两行英文,是十分飘逸的花体字。
Tell me your story, I will tell you mine.
Sing me your song, I will follow line by line.
和我讲讲你的故事,我也会告诉你我的。
给我唱唱你的歌,我会跟着轻轻和。
卫重霄轻轻皱了皱眉,把纸揉成一团抛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打开玻璃门迈进客厅,把身上的制服换下来丢进衣篓里,换上一身休闲装,拎起桌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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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和后文出现的英文歌词都出自电影《萨利机长》的插曲《Flying Home》
第14章 家
要是细细算起来,卫重霄也有快一个月没有回父母家了。当他按下门铃之后,居然盯着门上的福字走了会神。
他恍惚地想,为什么这些年来他从未听凌潭提起他的家人。
“诶,终于到啦!”开门的是卫家大姐,手里还牵着个活蹦乱跳的小孩。
“舅舅!”小女孩用奶音喊道,一边伸手去扯卫重霄的衣服。
“让我看看,小树最近在幼儿园有没有乖乖听话?”卫重霄先跟坐在沙发上看报的老卫打了个招呼,然后一把将小孩儿抱起来,在空中悠了几下,逗得她咧着嘴直傻笑。
“小树当然有!舅舅你快陪我玩呀!”卫重霄想把她放下来,结果小孩愣是抓着他的衣领不撒手了。
卫重霄笑了:“舅舅得去帮姥姥做饭呀,你先自己玩一会好不好?”
卫向云把跟八爪鱼一样挂在卫重霄身上的小树薅下来放在地上,一边说:“帮妈做饭就别想了,我刚被赶出来。”
话音刚落,卫重霄已经拉开了厨房的门,脚还没迈进去一步,果不其然就被他妈给轰出来了。
卫母正在和面:“都别来给我添乱,这个家里除了我没人包的饺子能吃!你们一个个的,厨艺都继承老卫,简直惨不忍睹。”
看报的一家之主老卫终于将报纸拿低了点,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觉得我包的挺好吃的。”
卫向云听见了,一脸嫌弃地给她的老父亲插刀:“您可算了吧。我觉得妈说的挺对的。可是咱们包的虽然不色香味俱全吧,但最起码还有个饺子样儿呀。”
她指指卫重霄,脸上嫌弃的表情更甚,恨不得没有这个弟弟:“但是这位老兄,往饺子馅里放了小半瓶醋,导致她姐我那天到底没有吃到饺子!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
卫重霄猝不及防被揭了黑历史,脸微微一红,便被小树拽着去里屋玩了。
卫重霄意外地跟小孩子很玩得来。小树虽然是个女孩,但是淘气起来别说跟男孩比了,跟猴子比还差不多,在家里上蹿下跳,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我姐夫呢?”他见卫向云也跟了进来,便问道。
“出差了,过几天回来。”
“舅舅舅舅舅舅,你上次答应给我的,给我的大飞机!我要大飞机!”小树手舞足蹈地在床上蹦,向卫重霄喊着。
卫重霄从包里拿出一个不带棱角的卡通飞机玩具递给小树,小孩立刻欢天喜地地拿去玩了,都不带看她妈和她舅一眼。
卫向云“啧”了一声:“不愧是带着老卫家基因的孩子,不会以后跟咱妈一样当个乘务长吧?”
卫重霄轻轻一笑:“你怎么知道她不能跟咱爸一样当机长呢?”
卫向云一怔:“女机长呀?”
“女机长怎么了?”卫重霄想到了某又呆又蠢的准学员,“飞行面前不分男女,男孩能做的女孩一样能做。小树以后要是有自己喜欢的事,就放心让她去做吧。”
卫向云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啦。”
卫向云在一家私企上班,她是这个家里唯一不在民航系统内工作的人。老卫不用说,一辈子飞在天上,退休后还当了好几年地面教员。卫母是曾经的“民航一枝花”,既有颜值又有能力,她和老卫是特别令人羡慕的夫妻档,一个开飞机,一个当乘务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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