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郁卿尘难得有些迷茫,“我只是习惯这样了。”
“你可以和他沟通呀,我记得你以前跟我提过,你用了很强硬的方式逼他跟你沟通,但沟通并不是单向的,你可以告诉他你的想法呀。”简安扶额,“你把你跟我说的话,完完整整地告诉他,你可以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卿尘,不要怕出错,感情里出错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错。如果你不愿意,那你问一下自己,是否在内心深处,你自己也认为,沈然和你不是对等的?”
郁卿尘没有说话,他垂着眸子,显然是把这一切听进去了。
“当然,这只是我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从旁观角度的见解。DS相关的事情我了解得没有那么深入,或许你也可以找一个有经验的、靠谱点的Dom,问问别人的看法。”
“我还是自己琢磨吧。”郁卿尘叹气,“我也不是没去过那种特殊俱乐部,但绝大部分Dom实际上并没有固定伴侣,甚至剩下的那些有固定伴侣的人,大多也只是床伴、而非生命里的另一半。而且很多Dom追求的是把Sub变成言听计从的奴隶或者……狗,我还是希望然然可以活得更加自在,不是从一副枷锁逃脱后戴上另一副枷锁。”
简安听着他没注意带出来的这声“然然”,酸得牙疼,他啧了一声说:“怎么做是你的事,回去尽快你老婆说开,以后少来,以咨询的名头一天到晚来我这里喂狗粮,考虑一下单身汉的心情行不行?”
郁卿尘笑着轻锤了下他的肩膀:“体验很好,以后还来。”
两人互损了几句,由于和沈然约好了晚上吃饭,耽误了有一段时间的郁卿尘起身告辞,简安摆手让他赶紧走,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样子。
郁卿尘走出房间转身关门的时候,注意到简安低头在看手机,神色莫名。
不知道该不该说人以群分,郁卿尘想,简安刚说了一大段话,无非是想让自己有啥记得跟沈然讲。可从对方的神情来看,他分明也遇见了什么问题。
但刚刚却全程,没有对自己提过。
行吧,锯嘴葫芦也有锯嘴葫芦的相处技巧,回头想办法问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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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卿尘到的时候,沈然正在看手机,邹明渊和季言叙不知所踪。
他拉开椅子在沈然身边坐下,问:“他们俩呢?”
“邹明渊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是公司交接那边出了点问题。”沈然支着脑袋道,“我看季言叙跟他挺微妙的,就撺掇邹明渊把他顺便带走了。刚好我俩单独一起吃饭。”
郁卿尘看着小孩带点小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留你一个在这里,季言叙恐怕过意不去。”
“对啊我劝了好——久的!”沈然夸张地拖长声音,“而且他看起来也不是很想跟邹明渊走……也不知道他俩到底搞什么,明明看起来还是相互喜欢,偏偏死活沟通不到点上,看得我都着急。”
郁卿尘听到沈然这话,若有所思道:“说不定是有什么外因?”
“能有什么外因,我敢说当时他俩闹翻,季言叙对邹明渊肯定有误会,他们要是好好沟通了完全不至于。”沈然撇嘴。
“那我呢?”郁卿尘顺势问道,“如果然然得知了关于我的、不好的事情,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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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安不是在指责郁卿尘,只是因为来找他做咨询的人是郁卿尘,他对沈然的判断可能是不准确的。所以哪怕郁卿尘问的是关于沈然的事情,他的判断更多的是基于郁卿尘本人的性格、而不是沈然的性格,自然对郁卿尘本人提的建议更多一些。
第10章 真心话
郁卿尘问得轻松而随意,仿佛仅仅是在闲谈中的一次无意发问。然而沈然一时没有答话。
沈然低头,把手机锁屏,才抬头说:“我觉得你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意思。”
郁卿尘不动声色问:“哪里有意思?”
沈然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回答之前的问题道:“既然是不好的事情,我希望我得知时,是由你亲口告诉我的。”
这时有侍者推开门进来上菜,郁卿尘往后靠了靠,等待对方离开,才开口:“那如果我没有说呢?”
“唔……”沈然思考了一会,回答,“那我会先想办法确定消息的真实性。如果是真的,假如是我无法容忍的原则性问题,或者我判断你可能自己没办法扛过去的事情,我会主动跟你提。除此以外,会等你跟我提,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所以然然是认为。”郁卿尘温和地看着他,“由我来开口很重要吗?”
“很重要。”沈然点头,他用手比划道,“因为我认为,很多事情,只要是我们两个人一起面对,都不会太严重。而且我真的不擅长主动开口问……会需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
“好的,我知道了。”郁卿尘捏了捏他的脸,“然然,吃饭吧。”
吃完饭后他们在外面牵着手逛了一会,天气转冷,夜间微凉,略带寒意的风拂过,有些冷。
周末的晚上人很多,沈然和郁卿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灯光璀璨的街道上,四周的人群或亲昵或欢笑。
沈然想起,曾经也有这样的街景,那时他因为竖起了一身尖刺,和身边人的关系都处理得不好,有天心血来潮去看电影竟无人可约。散场后看着身边的人三三两两成群结队,而他揣着兜站在路口,一时不知到底前往哪个方向,才可以到达他想要的地方。
但现在不同了。
沈然把手揣进郁卿尘的口袋,爱人的手指在他的掌心挠了挠,些微的痒意流入心间,很暖和。
“回家吗?”郁卿尘偏头问他。
沈然笑说:“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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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路上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郁卿尘开车,沈然注意到路线是回别墅,小声问:“郁卿尘……?”
郁卿尘懂他的意思,淡笑着回复:“回到家之后,然然先把衣服脱掉。”
这是变相默认了一会有安排。
其实沈然的腰还有点酸,前一天晚上过度使用的后穴不是很舒服,被反复摩擦的阴茎也还有点难受,但他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并没有反对。
或许是因为已经经历过一次调教,沈然之后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悄然浮现出一种玄妙的感受,他控制不住地开始回想昨晚经历的一切,伴随着的是身体轻微发热、指尖微颤。
沈然拎住领口松了松,克制地喘了口气,他头偏向窗外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便也没发觉郁卿尘已然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向他这里看了一眼。
到家后沈然换完鞋,站在玄关疑问地看向郁卿尘,爱人温和地对他说:“脱吧,就在这里。”
沈然已经进入了轻微的服从状态,默不作声地开始脱,直到赤身裸体地站在郁卿尘面前。
“然然做得很好。”郁卿尘向他张开双臂,“现在,来脱我的衣服。”
“……嗯。”
沈然赤着脚走过去,伸手拉开郁卿尘的外套、又脱下,这不是他第一次脱郁卿尘的衣服,但以往都伴随着一边接吻一边拥抱的意乱情迷,这次却是清醒的。解开衬衫纽扣时,沈然的手指有点发抖,郁卿尘注意到,微忖后开口:“然然。”
“怎么了?”沈然抬头和他对视。
“你继续。”郁卿尘的手搭在他的头上,轻缓地揉他的头皮,“有没有话想对我说?”
沈然的动作一顿,问:“什么话?”
“什么话都可以,但必须是真心话。”郁卿尘温和地问,“有没有呢?”
爱人想要的回答再明确不过,沈然终于解完衬衫的扣子,轻声说:“有。”
“好,作为交换,然然说一句真心话,我也会说一句。”郁卿尘微微沉下声音,“那么,开始吧,我没说停之前,不可以停。”
第一句话的开口往往不那么容易,沈然解完爱人的皮带扣,长裤落地时,他看着蛰伏在内裤中的巨物,下意识道:“我还……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
沈然伸手摸到内裤边缘,缓缓往下拉,他眼神落到旁边的地板上,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后穴不舒服,前面也不舒服,还有腰。”
衣服终于被褪净,两人物理意义上的坦诚相待,郁卿尘把沈然抱起来,说:“我知道,别怕,今天没打算做。”
沈然被对方抱着上楼,想了想,说:“昨天晚上,我觉得我跟你在调教的时候,状态不太对劲,今天我查过了,我应该算是……Sub,有服从倾向的那类人。”
“是的,然然和我很契合。”郁卿尘说,“在我16岁时,我认识了简安,他自小对心理学就很感兴趣,最初是他点出,我似乎有控制倾向,在那之后我就开始系统地了解这方面的知识。”
沈然问:“既然你全部了解,那为什么……你之前没有发现我是Sub呢?”
“事实上,”郁卿尘犹豫了一会,他把沈然放到床上,两个人一起钻进被窝,等他将沈然在怀里抱好,才继续说,“我发现了。”
两人裸裎相对,沈然闻言眨了眨眼睛,他没表态,往郁卿尘怀里拱了拱,趴在对方的胸膛上,果然听到了相当剧烈而快速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