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我的就完了。”果然李不言又是这个武断的态度,郑正也有些不高兴,但是却不愿意为了这点小事逆他的意,嘟囔道:“什么都不说清楚就让听你的,好啦,我妈叫我吃饭了,你呢,洗洗干净等着我吧嘿嘿。”
“等你回来一块洗。”
先挑逗的一方也先挂了电话,速度之快让他输掉一局。
明黄的浴室里,水声荡漾。北京的夏天本来就湿热,狭小的淋浴间挤着两个成年男人更是局促,温热的水冲在身上卷不走一点热量,反而助长了蒸气,好在身前还能汲取到一丝清凉。
「略」
“你看这里,”他抚弄在腰间的一块红痕,“好像一个小皇冠,好可爱。”潮呼呼的舌头不遗余力地展示喜爱,郑正眼眶一热,好想哭。“哪里…哪里像了,胡说八道。”
狡猾的眼睛盯着他,像在责怪他没有想象力,“就是很像,你就是被卖到山沟里去,我也认得出。”贪婪的舌头不仅舔舐伤疤,还要品尝热泪。
从那以后郑正便放开了手脚,增强了视觉上的刺激,互动也更加亲密。
洗完一个过分消耗体能的澡,夜已经深了,两个人靠在床上看动漫,李不言心想怪不得小蹊之前来了就不肯走,两个人心理年龄差不多。郑正懒懒地张口,粉红的舌尖含住红红的西瓜果肉,李不言在一边拿着个小勺奋力地挖着。
Pad连着投影仪,微信消息投影在墙面上。「邦宠AD联系你了吗?」「你之前说腰不得劲,就是腰背部缺少力量,要不来哥这上节私教体验一下」「你看我这背(图片)」
郑正心虚地坐直了,拿过手机,却被李不言抽走了。
看着肌肉贲张的背部肌肉照,脸立刻冷了下来,“他为什么给你发这个?”“他是健身教练嘛,之前腰扭到…”小孩哪有腰呀,还不是不知克制又缺乏锻炼。
“我不是跟你说别联系他了吗?”语气不善
“你今天才跟我说呀,我也没联系他,这不是他找的我吗?而且我好端端地就不回消息也不礼貌呀?而且我的正常交际你为什么要插手,我爸妈从小都不管我交什么朋友。”独自生活惯的郑正对这种训话的态度也起了逆反心理。
“你知道他私下到底怎么样吗,是什么人吗?我都跟你说过了网上认识的人,要谨慎…”李不言逼着自己耐着性子。“哎呀,你又知道什么呀?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明天白天再回他,好吗?你想不想吃提子,我姐今天拿了好多阳光玫瑰,我去给你洗。”
郑正说着就起身要去洗葡萄,李不言跟在他后面,“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正正,你对人太轻信了。之前那个纹身的…”
“那个时候你又不理我,难道我跟别的朋友出去玩也不行吗?我不喜欢你这种抓着不放的态度,还有之前你为什么给王康意脸色看,你难道不信任我吗?那我们之后怎么办?英国和中国离那么远,难道你要这么管着管那,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吗?”郑正连珠炮一样的问题甩出来,李不言不再讲话了,郑正又说:“我不想这样,这样太累人了,没法持久的。”
郑正的本意是两个人应该多一些信任,不要为旁的人吵架,彼此消耗,但是在李不言听来这却是一种预判。他从两个人确认关系开始一直隐而不宣的不安有了解释,那是对无法掌控的未来的无力。他感受到了爱的冲动,却不相信爱能长久,激情的潮水退去,露出坚硬的石头,划伤每一对赌咒海沽石烂恋人的脚。他一直觉得两个人的感情像是烟花,其实他对所有关系的看法都是这样,绚烂终会消散。他仿佛在过自己的最后一个暑假,一遍遍告诫自己享受当下,明白之后的人生毫无定数,但选择性地对视而不见,内心终是惶惶不安,而这对郑正来说,只是一个寻常的暑假罢了。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跟我有以后。”许久,李不言才开口。这个圈子三个月都值得庆祝,一年都算老夫老妻,他才刚刚出航,要去那么多地方,哪里都想看一看,怎么会那么快就落脚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为是寻常的斗嘴,像个小公鸡一样的想说服对方,结果却来了这么一句审判一样的话。郑正眼睛发酸,喉头发紧,拌嘴他牙尖嘴利,认真起来他反而说不出话来。“你也想跟我玩玩是吗?像你之前那样。”
平白无故的指控让李不言眉头皱得更紧,他不知道郑正曾经听说过一些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他的追求者控诉他走肾不走心。被郑正梗着脖子质问他也说不出一句辩解,他压抑着自己不要说出什么难以挽回的话。
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电话响了,是陈静,郑正没法不接,“喂,儿砸,我们麻将散了,你姐他们早回去了,你大姨说想歪歪了,问你能不能过来跟你爸睡一晚上,我们姐俩儿去你那,也正好说说话。”
很合理的要求,郑正自然不会拒绝。“你该走了,一会我妈来。”挂了电话,郑正的声音毫无感情。
他败下阵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对你是认真的,不然不会这么在意。”郑正眼睛红红的,嘴唇有点哆嗦,李不言轻吻上去,像在捕捉一只蝴蝶,被避开了。“对不起,我错了宝贝儿,你要是哭了你妈该问了。”他轻声细语地安抚起到了一定作用,郑正如泄了气的皮球,勉强地任他亲了亲脸颊。他很想问上一句:“你错在哪了?”却知道老妈的脚程很快,这种可能会引来无休止对话的问题要先忍住。
“你先回去吧,回头再说。”两个人的第一次争吵暂告一段落。
第二十三章 驯服
-烦人知了声声唤夏 似水月色皎皎不言-
李不言知道这事没完。
他今天说那句话的时候自己也被惊着了,就那么直愣愣地把自己最卑微的想法抛给了郑正,这个做法很卑鄙,他在图自己的痛快。
从交往以来,他经常警告自己:别陷进去,别想太多,活在当下,任何对长远的期盼都是给自己找罪受。这段时间的相处下,他明白了他和郑正其实是两种人,郑正常想着相聚,会在这一次约会的当间想下一次约会的事,而他总想着离别,每一次约会他都在数着日子计算这样整日腻在一起的机会还有几天。他总在做最坏的计划,而郑正相信奇迹的存在。
他话说出口的时候,心想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郑正也表现出对未来一丝一毫的怀疑,那结局也就很明了了,二就是他卑劣的地方了,他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否定他的悲观,否定他的胆怯,告诉他他这是在悲天悯人,他们当然会这么一直走下去。
狐狸还没有被驯服,他用余光偷偷打量来人,耳朵支棱起来辨别他的脚步还会不会走远。
但郑正给了他第三种回答,反将一军,质问他到底是谁对这份感情没有信心。
LBY:「到家了吗?」老郑正美滋滋地跟儿子讲着自己怎么靠着一把门清自摸龙七对逆风翻盘,他把手机扣了过去,却觉得这种闹脾气没有必要,他没有冷处理消息的习惯。
DoubleZ:「到了,正听我爸吹牛呢」
LBY:「小狗捂嘴笑」「明天中午出去吃吗?」
DoubleZ:「可以」
LBY:「那你想吃什么?」两个人选了一会饭馆,又闲聊了几句,互道了晚安,好像刚才两个人没有争执,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温存,依偎,说点不痛不痒的小话,然后吻别。
但是如果真的能做到心平气和的话,郑正不会这么辗转反侧,“我没想到你会跟我有以后”,这是人话吗?李不言的表情动作也一遍遍回放,不知道是不是记忆出了问题,擅自编纂了一些桥段,郑正本来只是有点委屈和不满,现在简直怒火中烧了,外面的知了到底在鬼叫什么?
老郑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这觉儿是没法睡了。
李不言也没有睡意,在看一篇讲生长激素的英文文献,对着谷歌翻译,看得词不达意,半天也没看进去两句,听到敲门声,他有些意外,门外的不是郑正又是谁。
门还没完全打开,郑正就挤了进来,看来还在生气,郑正性格温和,很少发火,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发火时候的样子,眼神冷若冰霜,但是嘴巴会不自觉地嘟起来,加上脸上的残存的那点婴儿肥完全平衡了锐气,好矛盾的表情,让人好想亲上一口。
“你怎么…”,话还没问就被封住了口,郑正抓着他的肩膀,吻得不管不顾,李不言退后一步撞上了衣柜,但是火热的嘴唇很快就追了上来,一直温顺的小狗第一次展露野性,血管里也流着狼的血。
李不言第一次见识到了郑正的攻击性,牙齿碰撞,一股血腥味,狐狸被逼到墙角,转身投入战斗,这个夜晚注定不会这么平静。
「略」
狐狸献上了脖颈,俯首称臣。
那天夜里两人聊了好久,没有什么话题是不能触及的,聊过去也聊未来。
“你要相信我嘛,不要谁的醋都吃,哪怕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而且你更要相信你自己呀,你这么别扭能气人的闷葫芦我也找不到第二个了。”李不言出神地摸着那块小皇冠一样的疤,听这恨铁不成钢的抱怨忍不住笑了,低头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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