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城市寻找一个人不是简单的事,好在阮则平时的行动轨迹也很单一,李程风断断续续从尤伽映那儿听到不少阮则的事,他去阮则平时上班的ktv找了,还有据说阮则总去逛的小超市,最后来到小区的单元楼下。
没能找到人是在意料之中,李程风把视线从有些破旧的单元楼移开,蹲在地上看已经长成小树模样的樱桃树。插在土里的牌子已经消失不见,李程风蹲了一会儿,伸出手戳了戳树边的泥土,半湿的,柔软又蓬松。
看来人对浪漫的事物都狠不下心,李程风站起来,在转身准备往外走的时候,看见迎面走过来的阮则。
阮则还是那个打扮,穿了一件看起来很柔软的亚麻衬衣,下面是浅咖色的休闲裤,唯一的不同,是等阮则走近了李程风才发现的。
阮则戴了一副无边的眼镜。
“走了?”阮则看见他好像一点儿不意外,语气很平静。
李程风愣了两秒才点点头,回答他说:“走了。”
阮则没有过多停留,他略过李程风走进单元门,人快要消失的时候,才开口对李程风说:“你也可以走了。”
灯红酒绿里哪有真心人,李程风看着阮则的背影,嘴里那句你还好吗最终也没能说出口,其实就算说了,阮则也不会给他答案。
狠心的人有狠心的处理方式,阮则这几天在快捷酒店里,每天晚上都会盯着天上的星星看,有的时候看得久,眼睛就会开始花,渺小的星星周围晕染出光圈,浪漫又毫无意义。于是阮则去配了一副近视眼镜,盯着视力表的时候,阮则意识到他的近视程度比想象中还要高。
眼镜店的人可能迫切希望做出业绩,他们没注意到阮则空空的钱夹,只是一个劲儿的给他推荐超薄超轻的进口镜片,而阮则对这一切只是笑笑,照单全收。刚配好的眼镜的确很轻,也清晰,阮则走在路上的时候突然在想,要是戴着眼镜看尤伽映的脸,他应该会更早爱上尤伽映。
推开深市大厦天台的门,阮则觉得光线更加刺眼,他挨着电箱坐下,仰着头看天上飞过的每一架飞机。确实比看星星的时候看得清楚多了,但他还是不知道尤伽映坐的是哪一班飞机。
临近中午起飞的航班很多,就这么两三个小时,阮则已经看见好几架起飞的飞机了。阮则后知后觉的对自己这种无聊行径发笑,他笑着点了支烟,隔着逐渐散开的白色烟雾,他盯着一架涂着浅蓝色漆的飞机看。
“这个好看点儿,就你吧。”
“希望你的旅途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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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
(后面应该比前面要伤心)
第28章 人挪活树挪死
今年冬天比往常都要冷,在ktv门口抽上一支烟,甚至都分不清烟雾和白色哈气。小冬把烟叼在嘴里,瑟瑟发抖的两只手揣在袖管,烟卷快要燃到底,他终于没忍住,偏过头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阮则。
哪怕他来ktv上夜班刚满一个月,也很快分辨出这里面陪酒的人里到底哪个是摇钱树,倒不是他聪明,是阮则这个人真的很显眼。店里的人来来走走,能够留下来的到底都是不简单,但是像阮则这种能喝光一整瓶伏特加还能保持体面的,小冬没见过几个。
他偷偷打听过,阮则是几家店里收小费最多的,有的时候一天收的钱能抵得上新人一周的流水。阮则能喝酒,玩得开,脾气好,不管客人开什么下三滥的玩笑都不生气。刚开始店里的其他人还抱怨过阮则抢活抢的太多,但见过阮则扶着马桶吐完又笑眯眯地折回去端酒杯,大家憋了一肚子的气到嘴边也只能感慨:活该人家是财神爷。
“哥。”小冬站过去一点,把藏在外套内层的进口烟拿出来,“一会儿还得麻烦您多照顾照顾我。”
一直站着不动的人终于偏了偏头,他垂着眼看了眼深蓝色的烟盒,笑笑说:“我照顾不了谁。”
“别啊哥,我刚来,很多老客人的脾气我都摸不准,您就帮帮我,收的小费我给您一半都成。”阮则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冬刚开始以为他在考虑,后来才发现阮则可能根本没听见他在说什么,只是盯着对面的树发呆。直到屋里有人喊,阮则才回头看了一眼,移回视线的时候,目光在他身上很浅地停了一会儿。
“四六分吧。”阮则说完,转身推开门往屋里走。
包厢里的空调温度调的很高,玻璃酒瓶滚了一地,男男女女瘫在红色沙发上抱在一起。见到阮则推门进来,其中一个人眯着眼敲了敲麦克风,扯着脖子上的线吆喝说:“阿泽,玩游戏呢,你来不来?”
阮则弯着眼睛笑,映着头顶彩色的气氛灯,整个人都更具有迷惑性。
“来啊。”阮则坐在旁边,停了几秒之后转过头,像是刚想起来似的看着身后站着的小冬,介绍说:“带个新弟弟过来,玩游戏不会输的。”
“真的假的啊,比你胜负欲还强?”
“不好说。”阮则把筛盅拿在手里,“玩两把才知道。”
那天小冬真正见识到了阮则的手段,有阮则在的场子好像就不会冷,他玩筛子和扑克牌的技术极其高超。几把下来,小冬摇筛盅的手心还是冒汗,阮则不咸不淡地笑,接着很自然地露出马脚。
“哇,阿泽你别吧,跟我们在一块儿还出老千!”男人的手穿过人群落在阮则的手腕,阮则只是笑,然后摊开手,语气带着感慨说:“被逮住了,那就只能自罚两杯。”承认错误极其迅速,气氛再次热起来,几个人推搡阮则的肩,笑骂他是酒场老油条。透过缝隙,小冬看见阮则面带笑容的脸,只觉得这个人很矛盾。
没人愿意再跟阮则玩筛子,包厢里的几个人都同意换个游戏,阮则站在角落里开啤酒,脸上的笑容和刚才一样。
“玩那个游戏吧,就是我有别人没有的,一个人竖五个指头,各自说一个自己有的,但是别人没有的事儿,要是中了,其他人就得收回去一根手指,谁留到最后,就可以指定输的人玩大冒险。”
这个游戏很让人兴奋,毕竟是集合了八卦和冲动的类型。
小冬擅长插科打诨,这基本上可以算是他的主场,几轮下来,虽然已经收了三根手指,但坐在他旁边的几个客人已经笑的满脸褶子,在他的上衣口袋里塞了几张红色钞票。趁着还没轮到他,小冬偷偷瞥自己口袋里的红票子,试图分析出到底是六百还是八百。
掺着音乐,小冬听见有人在笑阮则说:“阿泽,你别告诉我你也来大姨妈啊!”
阮则仰头喝了一杯啤酒,笑着收回一根手指。
几个回合下来,留在场上的只剩下阮则和另外一个女孩,现在已经是赛点,双方都只剩下一根手指。其他人在旁边起哄,让阮则一次性说个大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黄段子都往外蹦,阮则没接话,只是坐在那儿笑。
起初,小冬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在看,他想看看,到了游戏末尾的时候,阮则还能玩点儿什么花样让气氛再次升高。所有人都说阮则会玩儿,递个麦克风都能有十几招,真假话混在一起说,搞得人脸红心跳。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小冬看着阮则坐直身体,左手搭在膝盖上,不置可否地笑笑。
“有个人,给我种过一棵树。”
好简单的一句话,几个字打在背景音的鼓点上,让人听着有点儿发愣。气氛没有烘托起来,甚至可以说是噼里啪啦摔在地上,坐在旁边的女生摇头笑,拿着酒杯说:“你参加奥运会呢,这玩的太认真了吧。”
“就是想赢不是。”阮则站起来,伸手拿过女生手里的酒杯,有些抱歉地说:“谢谢你让我赢,酒你就别喝了。”
“哇靠,阿泽你又来这套,油不油啊你!”
有人佯装踢阮则小腿,阮则也跟着演痛,很快就没有人再讨论刚刚那一句种树论。喝大了的人在包厢里来回蹦跶,桌上的筛子掉了一地,阮则跟小冬都弯下腰去捡,把手里的筛子放进筛盅里,小冬扫了阮则一眼,跟他开玩笑:“阿泽哥,你那个种树论有点儿古早狗血剧的意思啊。”
切歌空档,有那么几秒钟的安静,阮则没什么反应。
“真事儿还是编的啊?”
下一首歌进入前奏,小冬看着面无表情的阮则脸上迅速挂上笑容,拿着筛盅站起来,嗓音带笑说:“总算到我的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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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的好奇心很重。
小冬总是隔三差五的把话题引到那棵树上,次数多了,阮则开始展露他的不耐烦,几句有些过分的难听话让小冬闭了嘴,最后小冬还给他买了两条烟道歉。
“别想着交朋友,没人在这儿拜把子。”阮则脸上没什么表情,“我现在带着你,是你对我没什么威胁,如果你影响到我的客人,我可以保证,你留不下来。”
小冬从始至终低着头,模样很可怜。
“管好你自己就成。”阮则说完,掀开帘子往屋里走。
被他一顿骂,小冬一天的兴致都不太高,临下班的时候,阮则听见换衣间有人在安慰他说:“阮则就那样,说话臭的很,软硬不吃——你就跟着他赚钱就行了,你总不能跟钱过不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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