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瓶叫不上名字的酒,赤霞珠,在舌头上留下了经久的涩味。
“Joshua,”女客人拽他的领带,“想谁呢?”
“嗯?”姜一涵挑眉看着她,惊讶于女 人的直觉,“想……”
想那个老男人一周没来,是不是去别的店里点了Simon那样的男人。那种“雏儿”,在床上一定放不开吧,他那么瘦,Simon不帮着,他可能都搞不成,与其来夜场玩男人,回家陪老婆孩子也许更适合他。
“Joshua?”多金的女客人不耐烦了,卡了粉的眉头皱起来。
姜一涵有些轻浮地揉着她的肩膀,低头亲吻她的卷发:“我在想你今晚会不会给我机会,”他停顿,“什么姿势我都想好了……”
女客人毫不掩饰地笑,显然,她喜欢这种风格,松开姜一涵的领带,腕子一转,长指甲戳着他的胸口:“你想得美哦。”
“真不给机会?”姜一涵用她喜欢的语气,配上一个放浪形骸的笑,“我都这么欲擒故纵了……”余光一瞥,他看见Simon从楼梯上下来,一身暗花黑西装,表又换了新的,是豪利时经典的十日链。
“喂,”女客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毫不掩饰兴趣,“那是谁?”
姜一涵不可能让任何同行靠近自己的客人,即使是个“兔子”:“不是你玩的。”他拍拍她雪白的胳膊,起身向Simon走去。
Simon看见他,做了个无意冒犯的手势,主动解释:“我下来要瓶酸奶,一会儿有 二三十人的大趴,我怕胃不行。”
姜一涵懂,会所定期组织这种推广性质的群活儿,说不清出于什么心态,他问:“上次那个投行高管,怎么样?”
“不怎么样,”Simon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酸奶,拧开盖子大口喝,“妈的给我累个半死,小费才一本儿,”他喝酸奶的那个凶相,实在配不上这身好西装,“不过第二天就转运了,接了个小明星,人傻钱多。”
姜一涵点点头,Simon反过来问他:“你那个卖酒的,怎么样?”
姜一涵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走时留下的那沓现金,是欧元,全是大面额。
“摸你了?”Simon舔着嘴唇,往他下面看,“还是……”
这时领班从楼梯上下来,一眼看见他们俩,甩着房卡和刚打出来的订单纸:“Joshua,五一有个男客,是你替Simon接的?”
领班每天处理大量的单,根本记不住谁是谁的,按理说Simon的客人姜一涵该还了,可他盯着那张甩动的新单,一冲动,抢在Simon 前头说:“是我的。”
领班把房卡扔给他:“什么时间能出台?”
姜一涵有些迫不及待:“现在。”
领班在订单纸上做好记录,上楼去回电话,Simon那么聪明的人,立刻后悔了:“那个卖酒的,很有钱?”
姜一涵这才意识到,他抢这一单时完全没考虑钱,只是单纯地想念那股馥郁的酒香: “他的酒很好。”
“酒?”Simon 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嫖客开房,还给鸭子带酒?”
姜一涵揣好房卡,他不光带了酒,还特地准备了海马刀和成对的红酒杯。
Simon更不理解了:“拉菲还是香槟王?”
姜一涵笑了,那个人为他开酒的时候,自己也是这么想的,拉菲还是香槟王。
“你笑什么?”Simon皱眉头。
“我笑我自己,”姜一涵转身往外走,“真肤浅。”
第2章 桃红酒
还是2000房,姜一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进去,房间很安静,他穿过客厅,仿古屏风后的沙发上没有人,他愣了愣,往卧室走。
心跳有点急,先看见深紫红色的双人床,然后是空荡荡的全玻璃卫生间,人还没到,是他来早了。
姜一涵讪讪往回走,走到隔断后的绿沙发旁,有刷卡声,一把温柔的声音传进来:“MIais oui,mon chéri……”(法语,亲爱的)
那个人讲着电话进屋,不是用英语,剪裁精良的米色西装,衬得他的肤色很淡,袖扣是低调的纯银理石的,怀里抱着一瓶酒,少见地用牛皮纸包着。
一抬头看见姜一涵,他先是惊讶,然后马上切断电话,回身关上门,似乎偷偷吸了一口气,绷紧了身体转过来。
“晚上好,”这回姜一涵先打招呼,他站在屏风旁,西装扣子没系,甚至衬衫扣子都有意解开了两颗,“赤霞珠。”
波尔多酿酒的葡萄品种之一,这时候,在这个特定的空间,姜一涵用来称呼他,成功地让那个老男人的耳朵尖又红了。
“你好……”他走过来,把酒立放在茶几上,想看又怕对视似的,躲着姜一涵的视线,“上次临时有事先走了,抱歉。”
“你又点我,”姜一涵在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噙着一抹颇有质感的笑,“就是为了道歉?”
当然不是,那个人的睫毛在水晶镜片后快速颤动,姜一涵品他,那身西装是新的,应该是特意为今晚穿的,还有香水味,比上次的浓一些,多了乳香一类的中东香料,种种信号表明,他期待着发生点儿什么。
但姜一涵不会给他机会,看在欧元和酒的面子上,能陪他玩玩,不过最多让他摸一摸大腿。那种蹭蹭嘴似的吻,气氛到了也不是不可以。
老男人拘谨地坐在半米之外,没什么话,姜一涵干等了一阵,有点搞不懂,他明明有那个意思,为什么不过来动手动脚。
“上次,”姜一涵有点躁,先向他那里挪了挪,微妙地把语气控制在冷淡和埋怨之间,“为什么先走?”
这像是撒娇,没有客人会认真回答这种问题,那个老男人却说实话:“是我儿子,”谈到私事,他有些腼腆,“越长大越黏我。”
虽然知道这个年纪不可能没孩子,但听他亲口说出来,姜一涵还是不舒服:“儿子?”
“嗯,”老男人终于看向他,像细心烤过的软奶酪一样放松下来,“十七岁了,很帅,和你差不多高,跟他妈妈在巴黎,最近非要回来和我住。”
姜一涵挑起一侧眉毛,他之前对这个人,不,他的酒,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情,但现在冷了:“你儿子和老婆……知道吗?”
老男人没明白他的意思,微张着嘴,姜一涵这时候发现,对方嘴唇的形状非常漂亮。
“我们离婚了,”那张嘴动了动,“孩子一岁多的时候。”
姜一涵觉得自己像一团刚揉皱的丝绸,被松开来,缓缓展平:“所以你是知道自己……才和她分开的?”
到了这一刻,老男人才明白他一直问的是什么,两颊的皮肤红了,别过头,声音轻得听不清:“我……还不确定……自己是 不是……”
“嗯?”姜一涵盯着他淡粉色的侧脸。
老男人朝他瞥一眼,局促地说:“所以……才来…….”
才来会所找男人。姜一涵的心开始狂跳,他不知道自己跳什么,有什么可跳的:“你结过婚,孩子都十七了,才觉得……自己可能是?”
那个人显然对这个话题感到很羞耻:“我以前从没想过……和前妻,我以为我只是不喜欢那种事……”
姜一涵闻着他身上的上等乳香,觉得口干舌燥:“是什么让你……想到了?”
老男人的嘴唇抿紧又张开,反复几次:“上个月,在曼哈顿,”他轻轻吸气,“有一场品酒会,去酒店的路上,街上突然枪响,我的保镖,”他忽然向姜一涵看过来,“突然把我扑倒在座椅上。”
猝不及防,姜一涵直视了他的眼睛,镜片后的瞳孔朦胧闪烁,接着,听见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怎么知道……自己是的?”
老男人的声音很轻,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人可以交换彼此的秘密。
姜一涵根本不是。他缄默着打量对方的眼睛,还有唇角、领口、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视线一到,精心保养的指尖就蜷起来,像是烫着了。
他这种小动作,让人忍不住想笑。卖酒的一年能赚多少姜一涵不知道,但这家伙应该庆幸,他第一次碰上的是自己,如果是Simon,就冲他摸都没摸着就甩欧元的傻劲儿,不出半年,就会被榨得一干二净。
“为什么不和那个保镖?”姜一涵问。★黄★桃★
老男人愣了愣:“他是……当地临时安排的安保,”似乎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他显得茫然,“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
姜一涵笑了,明显被讨好了的笑,他又挪了挪,把两人之间最后的距离挤掉,肩膀挨着肩膀,腿碰着腿,然后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绷得更紧了。
“不是动心了吗,怎么会忘?”
老男人马上纠正他:“没有动心,”离得太近,他拘谨地低下头,“当时……只觉得他很壮,但离开美国后,我会开始不自觉地注意男人……”也许是羞于启齿,他低声说,“那种高大的男人……”
姜一涵用一种偷窥的眼神扫视他的后颈,在整齐的短发和衬衫领口之间,有一片漂亮的皮肤:“你这么多年,不会都是一个人吧?”
被他问着了,老男人不自在地往前坐了坐:“我没有那么多需求……”他掂起包着牛皮纸的酒瓶,“我是那种把葡萄酒当情 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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