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被提名的何宇皱眉看着许末冬,他显然并不认同这个观点:“许末冬,都是一个寝室的,有必要带着这么大的偏见吗?”
“呵-你不信问问顾淮,是不是啊。”许末冬说完,偏着身体将一旁的空塑料瓶隔空投进顾淮座位附近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原本乱糟糟的寝室,刹那安静得针落可闻。
顾淮转过头,冷漠地回应着许末冬明目张胆的,充满挑衅的目眼光,一字一顿道:“傻逼。”
“你说什么?”许末冬气结,腾地站了起来,恼怒地走到顾淮面前,攥紧他卫衣的领口,一把将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四目相对,顾淮丝毫没有被许末冬的气势吓到,他漫不经心地弯了弯嘴角,说:“傻逼啊,脑子不好了,耳朵也听不见了?”
“你-”许末冬红着眼吼了出来。
一侧的杨珂见形势不对,忙不迭上前拖住许末冬的双臂,试图制止对方即将落在顾淮脸颊上的拳头,可惜还是稍微晚了一步。
口腔里弥散着淡淡的血腥味,顾淮向来不喜欢吃亏,他顺势朝许末冬小腹踹了一脚,接着抬手不悦地抹了把还在往外渗血的嘴角,伤口被一同拉扯引得脸颊牵拉疼,他轻轻舔了舔嘴角,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艹。”
怀里的许末冬还在挣扎,杨珂额角的青筋止不住地跳:“老实点,你再闹一会儿,导员都该知道了。”
“妈的。”许末冬听到这话,没打算继续闹下去,又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挣脱杨珂的束缚,头也不回地出了寝室。
待人走后,杨珂一边放松着酸胀的胳膊,一边凑近看了眼顾淮破相的脸:“你也是,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脾气......”
相比许末冬,他更清楚顾淮的性格,两者相比较了一下,一时间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干脆不想了:“啊,烦死了,疼不疼啊,你可就剩这张脸能看了,别毁了。”
“嘴不要就捐了吧。”顾淮淡淡看了眼杨珂,微垂着眸子嫌弃地抚平衣领的褶皱,脚踝好了大半,不过长时间站立还是有些疼,他朝后拉出凳子坐了下来。
穿堂风吹得阳台门接连撞击墙面,声音沉闷,何宇猛地回过神,脸上的表情逐渐由震惊变为尴尬。
参加活动的名单里有许末冬,按目前两人的关系来说,他确实不好意思继续邀请顾淮参加比赛,但话已经说了,这会儿收回就显得十分刻意,犹豫中语气带着些许为难:“顾淮......那个......”
“我知道名单里有他,你不用担心我们打起来,我没打算参加那个活动,不过不是因为他。”
顾淮身体后靠懒散地倚着靠背平静开口,名单他看过,但对他的选择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干扰,如果他要是感兴趣,即便面对傻逼,他也能忍着把这个活动做下去,可惜他这次是真的不感兴趣。
“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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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室内的空气里带着散不去的霉味儿。
乔牧阳把收上来的实验数据放在任课老师桌上,走到窗边把关闭严实的玻璃窗开了半扇,看了看窗外云层厚重的天色,低头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教学楼的窗户外留有一段房檐,雨水飘不进来,只有带着潮湿水汽的风不断涌入。
他们班提前下课了十分钟,这会儿办公室里的老师还没有结束课程从教室回来,他从桌角的笔筒里拿了一支笔,在花名册末尾“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姓名。
“牧阳,参加活动不?”
手中直液笔的笔尖一顿,白纸上迅速晕了个黑点,乔牧阳合上笔帽将笔放回原位,抬眸看了眼朝他走来的何宇,礼貌笑了笑:“人还没凑够?”
暗淡的白光下,乔牧阳嘴角微微上扬,却并不热切,像隔着钢化玻璃的精美展品,疏离安静,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别提了,问了一圈都没人来,因为这个许末冬还把顾淮......”
何宇有些丧气,话说到关键才意识到这里是办公室,瞬间噤了声,可话说了一半不说下去总觉得别扭,于是警惕地扫了眼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才低声说了下去:“打了。”
“怎么回事?”乔牧阳低头拿起一沓纸质报告,四边在桌面上磕平,佯装无意地问道。
“就因为这个活动,不过我也不确定,感觉俩人的矛盾还挺大。”何宇下意识瞄了眼乔牧阳手里的那叠报告,右上角的时间似乎停留在两周之前,是早已交过的报告。
何宇一时有些纳闷,不等他彻底看清,那叠报告已经被乔牧阳装订整齐,附上了白色封皮。
“严重吗?”乔牧阳随手将装订好的报告连同桌上的文件一同整理进书立。
“什么?”何宇将目光从那叠文件上移开,愣了两秒才恍然回过神:“嘴角破了。”
他怎么想起来关心顾淮了?这俩人不是一直不对付?
何宇想了想迟疑道,“你”字才发出前音,便被走廊传来的喧嚣打断——下课了。
乔牧阳没有再给何宇继续发问的机会,淡淡地说了一句,走了,便起身将椅子推回原位。
第17章 抗拒
细雨淅淅沥沥,远处的竹林,此时雾蒙蒙的,苍翠中带着一抹灰白,混着雨水晕在眼前。
顾淮沿着室外长廊走到一半,收到杨珂发来的消息,于是找了个避雨的角落,倚着墙,摘下脸上的口罩,幽幽点了支烟。
他不常抽烟,只是偶尔用来提神以及缓和糟糕的心情,而今天恰好两者兼具。
今天早上六点刚过,顾淮被床头金属钢管里传来的钝响惊醒,他下意识握紧床沿微微晃动的护栏,心烦意乱的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只见许末冬越过他的床位,出了寝室。
顾淮抬起手臂微微掩了掩酸胀的眼睛,心想:小孩儿吗?这么记仇。
顺理成章地生了一顿闷气便再也没睡着,而那份从晨起开始的焦躁像附着在空气里的寒意一样无孔不入。
飘渺的烟雾滑过喉管直达双肺,过分辛辣,顾淮没忍住拼命地咳了起来,连着手里夹的那一段猩红也跟着颤动。
“不会抽烟,还抽?”乔牧阳的声音在雨幕中不甚清晰,像隔了层透明屏障,飘渺悠长,听起来心情却显得意外的觉得顺畅。
睡眠不足导致顾淮的反应有些迟缓,双眼失焦地盯着向他不断靠近的乔牧阳,抬腕朝垃圾桶里抖了抖积攒的烟灰,没再抽,而是夹在指尖,有些出神。
他俩抽过同一支烟,咬过同一个滤嘴,介于他俩之间那条隔阂朋友和其他的边缘线,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逐渐变得模糊。
时而暧昧,时而又泾渭分明。
顾淮迟钝的大脑辨不明此时的界限,于是猜不出乔牧阳究竟是忘了这件小事,还是仅仅是顺势调侃。
但前者显得他斤斤计较,因此他更乐于去接受后者。
顾淮抬眸眨了眨眼,对上了乔牧阳的眼睛,浅褐色的瞳孔在阴沉的天色下,只留下一抹清澈的黑,眯眼笑着的样子有些晃眼。
他微微一怔,挪开了目光,调侃道:“你是我妈吗?管的这么宽?”
乔牧阳停下脚步站定在顾淮身边,理所当然地抽走了他手里燃了一半的烟,按灭,扔进垃圾桶,接着重新将目光驻留在他的脸上:“听起来不错,儿子要喊声妈妈吗?”
顾淮眼尾因为咳嗽而染上昳丽薄红,像灰白画面里唯一的色彩,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停留。
“神经。”辛辣褪去,顾淮的口腔里只剩下单调的苦涩,如同今天的天气一样,难以忍受,他颤了颤鼻翼,在燃烬的烟味中闻到了很淡的木质香。
乔牧阳舒展地倚着圆形石柱,两指主动地扼住顾淮的脸颊,略显强硬地摆弄着他的下巴,语调平常:“嘴角怎么了?”
修长的手指并没有想象中用力,但虎口抵着下颚的骨头,顾淮倏地像只被桎梏住命脉的困兽,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能被迫和乔牧阳对视。
顾淮茫然地舔了下嘴角,伤口已经结痂,没有强烈的痛感,只是外观上显得有些狰狞,算不上好看。
他思索了几秒,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淡淡解释:“被傻逼打了呗。”
“许末冬?”乔牧阳仍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似乎并不打算松开对他的钳制。
“你怎么知道?”顾淮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接着便从乔牧阳平淡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随即失去了追问的兴趣:“知道了还问?欠儿。”
乔牧阳的指腹干燥,温暖,接触到的皮肤隐隐发烫,喉咙深处莫名滋生出细密的痒意,顾淮不习惯似的动了一下,乔牧阳便识趣地松开了。
他跳过这个话题,问顾淮道:“怎么来的?”
“公交。”
a大占地面积广,校内通有公交,不过等的时间很长,除了天气不好的日子外,学生很少刻意去等,顾淮也不例外,即便前阵子他腿脚不便。
他将手伸进口袋,指腹抵着烟盒尖锐的一角,有些硌,但却因为这个跨度大的闲聊忘记了抽手的这个动作,就像逢面打招呼的你好,礼尚往来,他客套了句:“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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