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辰不甚赞同,不过也没说什么。别人的家务事,他管不着,也懒得管。
倒是乐天对他手里的酒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趁他不注意悄悄凑过来,闻了闻酒的味道,紧接着就像是寻到奶酪的小耗子一样,眼睛发亮,张手要酒喝。
景辰抬高了手,低声训斥道:“不许碰,对身体不好。”
乐天的眼神瞬间委屈了,他一贯会讨好的,“乐乐想喝,辰辰给我。”
欧阳夏笑着打圆场,“一点儿酒而已,没事的,来,小妖精喝我的吧。”
景辰不悦的瞥了他一眼,欧阳夏改口改得比翻书还快,立刻招手叫来侍应生,“来,给乐天先生倒一杯营养又健康的鲜榨蔬菜汁。”
夜总会哪有什么蔬菜汁啊,但是老板的话就是圣旨,侍应生也只好三拜九叩退下去厨房找了些柠檬草莓小番茄,现打了一杯果汁呈了上来。
乐天在昏迷的那半年里,身体素质大幅度下降,免疫力低,所以景辰每天都逼他喝一杯果蔬汁增强抵抗力,于是这会儿乐天就完全不愿意喝了,只是把杯子抓在手里。
他好奇的打量着欧阳夏身旁的那个年轻男孩,大概是因为对方也被欧阳夏搂在怀里,并且周身有一种温顺驯服的气息,让乐天莫名有种‘同类’的感觉。
景辰不喜欢乐天这样总盯着别人看,捏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看什么,一个小鸭子有什么好看的。”
乐天愣愣的转过头来,不太明白景辰的话。他知道小鸭子长得什么样,对面明显是个和他一样的大男孩,并不是什么鸭子。
他反而伸手去向那个男孩示好,似乎想跟他一起玩。
那男孩表面温驯内里精明,很清楚谁是乐天的主人,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景辰,见对方脸色阴沉得像要下刀子,最终还是没敢去搭理乐天。
乐天自己讨了个没趣,忿忿的瞪了景辰一眼,景辰不怒反笑,拧了拧他的脸,“瞪我干嘛?又不是我让人不理你的。”
说得义正严辞的,好像刚才拿眼刀子瞥人的不是他一样。
欧阳夏喝着喝着酒,忽然问道:“对了,辰哥,你有多久没回过家了?”
景辰不甚在意,“一年了吧。”
“去年过年都没回去?”欧阳夏啧道,“你可真行,你就不怕你家老爷子一气之下把你绑回去?”
景辰嗤笑,“他还没那个本事。”
乐天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的蔬菜汁,其实他那小傻脑袋也思考不了什么,但是他理解到了,景辰好像跟他一样,也回不了家。
甭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乐天忽然对景辰产生了一种孩童般的同情和怜悯。
前面说过了,乐天的忘性很大,直白说就是不记仇,只要景辰表现出对他的善意来,乐天就会把他当成自己的辰辰哥。
于是景辰无意间一低头,就对上了乐天‘慈爱’的目光,那眼神有点儿熟悉…哦,想起来了,某次布偶猫被一只玩具老鼠吓得喵喵叫,乐天把它搂进怀里顺着毛安慰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
景辰给逗笑了,揉了一把乐天的头发,“你看我干什么?”
乐天固执的望着他,小声道:“辰辰也不能回家吗?”
“回去了一堆三姑六婆围着,太烦了。”景辰笑了笑,“不过你要是想去,下个月我带回去一趟,后院还有湖呢,能带你抓鱼。”
乐天玩心大,一听这个就高兴起来了,坐在沙发上捏着手指头,兴致勃勃的念叨:“抓鱼,抓鱼,给猫猫吃……”
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下面是一双剔透的眼眸,漂亮的简直不像是人间的东西。景辰的心被撞动了,不由自主的俯身去亲了他一下。
欧阳夏大叫:“哎哎哎,这还有人呢,眼都闪瞎了!你们再腻歪,那我可要起来跳脱衣舞了,看谁比谁骚!”
景辰笑骂,“闭嘴吧。”
这是自打结婚以来,景辰第一次带乐天出门,还是晚上,没到十点乐天就困的直打哈欠,坐在沙发上东倒西歪的,没一会儿就靠到了景辰身上。
景辰顺手揽住他,冲欧阳夏示意了一下,“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欧阳夏翻了个白眼,“现在才几点…算了,你是结了婚了,收心了,走吧走吧,我送送你。”
乐天已经靠在景辰怀里睡着了,景辰没惊醒他,轻手轻脚的把人抱了起来,下了楼,小心的放进车的后座,又拿过后备箱的羊毛毯子给他盖上。
欧阳夏和那男孩在一旁送客,直到景辰的车走远了,男孩还愣愣的望着车去的方向。
欧阳夏勾起嘴角笑了,捏了一把男孩的小腰,“怎么,羡慕了?”
男孩立刻谄媚的笑,“没,我有夏哥就够了……”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欧阳夏在无边的夜色中点了支烟,橙色的星火明明暗暗,他嘲讽道,“人家可是青梅竹马,没有证件但也是办过婚礼明媒正娶的,就算是个傻的,跟你这个做鸭的比也是云泥之别,别妄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是。”
第八章 小画家
乐天平时很爱睡觉,可能是因为脑部受创的原因,困意总是来得勤,尤其是中午饭后。
乐天睡着的时候会收敛平时所有的情绪,那些显而易见的惶恐,害怕和警惕,全都不见了。他就像一只温驯而脆弱的小动物,全心依赖的躺在被子里。
景辰在一旁看着他,那颗充斥着躁郁和怨怒的心脏也如同被一只大手温和的抚平了。景辰偶尔会想,也许我该对他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毕竟他只有我了。
安宁的午后,电话铃声猝然响起,景辰迅速的按掉电话,起身出了卧室,把门关上之后才接听,“怎么回事?”
来电的是他手底下的一个亲信,听称呼就知道了,一般的属下都毕恭毕敬的称他景总,只有过生死的亲信会叫他辰哥。
亲信道:“辰哥,很抱歉这时候打扰您,不过您之前让我盯着的人有动静了。”
“乐正东吗?他干什么了?”
乐正东,就是乐天的养父,乐子昂的亲生父亲。
“他进赌场了,已经有半个小时。”
景辰冷笑了一声,真是不争气的东西,既然他自己送到门上,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先找几个散客跟着他,让他赢几局,过几天等他陷进去了,再一点儿一点儿的把他弄死,最好逼到去借黑贷。”
亲信回道:“是。”
景辰还想再吩咐几句,忽然听见身后一阵门响,便挂了电话,扭头一看,果然是乐天醒了,见房间没人,就出来找。
景辰脸上那种阴鸷的情绪还未完全褪尽,乐天乍一看到这样的景辰,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畏惧的望着他。
他身上就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光着脚踩在木地板上。
景辰皱了皱眉,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回床上去,“怎么不穿鞋就下来了?这才几点,不睡了?”
乐天怯怯的解释:“有妖怪,怕…”
景辰知道他又做噩梦了,便轻拍了拍乐天的后背,低笑道:“哦,那个妖怪这么坏吗?看来辰辰哥要去收拾收拾它。”
乐天伸手抓住了景辰的衣角,小声道:“叫它不要再来了,乐乐不喜欢他。”
景辰笑道:“好,它不会再来了。”
乐天仿佛得到了什么护身符,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景辰坐在床边看着他,说起这个总在梦里纠缠乐天的妖怪,景辰很怀疑是因为自己新婚之夜时,表现的太过可怖,以至于乐天心里有了阴影。
也就是说,在乐天梦里的妖怪,其实是他的化身吗?
景辰有点儿无奈,又莫名的有些愧疚,最后他叹了口气,俯身亲了一下乐天的额头,低声道:“小傻子,对不住了,我们就这样纠缠一辈子吧。”
……
又过了几天,景辰意外的发现乐天开始画画了。
最开始只是用各种颜料在空白的画布上涂抹,完全没个章法,后来却慢慢的有了形状和光影,整幅画都带着一种抽象却朦胧的意境在里面。再后来就有了具象,可以画风景和静物了。
景辰暗暗心惊,因为他并没有刻意的引导乐天什么,但这种艺术天分就好像刻在乐天的骨子一样,就算窗户门都堵严实了,也能从烟囱里飘出来。
他也给乐天做了测验,但分值并没有任何的提高,甚至都不认识太多的字。好像脑子里只有艺术这一块完好的保存下来了,剩下的全都一塌糊涂,连医生都没办法解释,最后只能说,可能是病人出事前的习惯使然,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某天景辰回来,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家政阿姨在厨房切水果。
景辰脱了西装,“乐天呢?”
阿姨笑道:“在楼上画室呢,最近他总喜欢在那儿。”她一边说话,手上的动作也不停,利索的收拾着一份水果沙拉。
景辰正要上去找乐天,忽然又回过身来道:“张姨,乐天不喜欢香蕉,麻烦重新弄吧。”
阿姨看了看已经洒了奶白沙拉酱的水果盘,心里嘀咕:不喜欢香蕉挑出来不就行了,非得这么精细?一个男人怎么宠得跟三岁小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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