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忽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竟然把纪却秦拿来和宋微汀比。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从头到尾,宋微汀满身蹩脚的畏畏缩缩。
哪怕是最相像的容貌上,他只是白净的清秀,纪却秦拥有的,却是令人沉迷失神的俊美。
宋微汀被他不善的目光盯到头皮发麻,还是扯着嘴角露出抹笑,“我很担心你,想来见见你。”
他眉目低垂,像在为自己犯下的错感到后悔。
柏侹惬意地倚着躺椅,双腿交叠,一双如狼般的眼睛里满是讥讽。
“担心我?”
“是担心我死的不够快?”
宋微汀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来。
毕竟,他当时的确有十分恶毒的心思。
见他不说话,柏侹更压抑不住心头的怒气。
一时心软想着拉他一把,结果被兔子咬破了手。
这件事,怎么想怎么憋屈,更不用说还被纪却秦误会了。
“我……我没有。”宋微汀慌忙上前两步,顾不得是否得当,在柏侹身边颤颤巍巍蹲下,浑圆漆黑的眼里湿润一片,眼尾都能够瞧见丝丝水痕。
柏侹垂下眼皮,眼里深不见底,分不清是喜是怒。
在他眼里,面前的人仿佛只是会说话的死物,晦气肮脏,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恶臭。
宋微汀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今天来,更重要的原因是让柏侹原谅他。
他需要柏侹,为了达到目的,必须要忍耐。
“我只是害怕。”他双手不安的搅动衣角,用力到指节泛白,“没想着伤到你。”
“看到你疼,我宁愿替你受伤。”
他面带悲伤,情真意切。眉间又浮现道道竖纹,似乎真的在难过。
“不必。”柏侹居高临下看着他,说出的话字字戳心,“拉你一把都能住院,让你代替我,这条命就该没了。”
“你放心,这次的事,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他语气严肃认真,没有过往的吊儿郎当。阴沉的眉眼,使得高大的身影上增添了层摸不着的阴影,无时无刻不笼罩在宋微汀头上。
柏侹本就脾气不好,能够强忍着暴躁和他说到现在,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
他这个人睚眦必报,吃过的亏都要讨回来,更不用说宋微汀害他住院,错过和纪却秦坦白的机会。
如果这样还能忍,他就不是柏侹了。
宋微汀深知柏侹说到做到,不可名状的恐惧在心底蔓延,本就苍白的脸更没了血色。
他放开衣角,转而去抓柏侹的手。却落了空,十指触碰到的只有冰凉的扶手。
“你不能这么对我……”他目光怔怔看着柏侹,被充满阴冷的锋芒扫过后,顿在原地不敢出声。
他再次尝试小心翼翼搭上柏侹的手,紧紧攥着。
察觉到柏侹没有躲避的动作,他似乎又觉得还有转圜的希望,便缓缓将侧脸贴了上去。
“我们那么好,你舍不得……”
话音未落,宋微汀猛的胸口一疼,被柏侹一脚踹了出去,踉踉跄跄撞到角落里的大花瓶时,似乎一切都暂停了。
精美的大花瓶是纪却秦让人从国外带回来的,被重重撞倒在地后碎成了几块。插在里面的花也落了出来。
零零散散的东西混杂在一起,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宋微汀怔怔坐在地上,胸口生疼,面色苍白,裤子被打湿,整个人狼狈不堪。
柏侹仍旧是半倚着,双腿悠然交叠,似乎方才那能要人命的一脚与他无关。
他垂下眼睛,眼里却是遮不住的怒气。
“我有什么舍不得?”
他越说越气,站起身走向宋微汀,揪着他的领子狠狠掼在墙上。
“你他妈既然敢对纪却秦动手,就应该想到有今天!”
“我有没有说过,不准你碰他!”
柏侹的力气实在很大,仅仅是揪着衣领,就能让宋微汀喘不过气,只能张大嘴呼吸。他狼狈不堪的挣扎着,眼泪不受控制流下来。
提到纪却秦,宋微汀的眼眸闪了闪,仍在狡辩,“我没有。”
“我最恨别人骗我。”柏侹一字一顿,“八年前你骗我,现在还要骗?”
他阴沉地盯着宋微汀,那模样像是要把他吃了。
“我本想过几天再来处理你的事,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了。”
柏侹嗤笑一声,松开宋微汀的衣领,转而抓住他的手腕,用力朝着反方向扭去。
一阵痛呼后,宋微汀脸上布满了泪水。比疼痛更可怕的,是柏侹想要弄死他的狠厉。
“我警告你。”柏侹并未真的打算在这里废了他的手。毕竟,这座别墅是他和纪却秦共同的家。
让宋微汀踏进这里,就已经是一种玷污。
柏侹:“如果再对纪却秦动手,后果你一清二楚。”
“你知道我什么都能做出来。”
没有具体描述,也不曾亲眼见过。
宋微汀偏偏能从这句话里听出致命的威胁。
他丝毫不怀疑,如果纪却秦再次出事,不论是否和自己有关,柏侹第一个要弄死的人就是他。
宋微汀不敢出声,那恶魔般的话语还飘散不去。
“宋微汀,别把之前我对你的纵容当成筹码。”柏侹慢慢击碎宋微汀的幻想,“你以为的一切,都是我演出来的。”
“你出了这大门,就好自为之。”
他每说一句,宋微汀眼里的恐惧就多一分。
想到的不是两人彻底断开的感情。
而是如果没有柏侹,那他该怎么办?
没有人会帮他的,宋厉扬只会把他挫骨扬灰!
他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的结局,还想哀求,却在回过身后,看到了柏侹决绝坚定,混合着厌恶的眼神。
在刹那的震惊后,又觉得不可能,明明之前柏侹那么喜欢他。
还等了八年!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柏侹皱着眉头,傲慢又无情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没认识你。”
“对你的感情,过去的八年,都让我感觉无比恶心。还有你这张脸……”
柏侹眼神阴沉,咬牙切齿,“宋微汀,我真恨不得撕了你。”
*
宋微汀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别墅的,他浑浑噩噩,满身焦灼。
如果没有柏侹的保护,他该怎么办?
身边的人,没有哪个实力与钱财成正比。说是些酒囊饭袋也不为过。
就算是和他走的最近的方迅,也不过靠着家里资产挥霍的蠢货。
宋微汀焦躁不安,对于随时可能找上门来的宋厉扬感到恐惧。
他最怕这位大哥,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自己。
想起远在国外的生母,宋微汀眼里闪过明晃晃的恨意,恨不得把她抽筋扒皮!
如果没有她,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残忍且刻薄的想着,竟然慢慢忘却了柏侹,全身心沉浸在对日后的揣测里。
在宋微汀走后,柏侹仍坐躺椅上,对着一地狼藉出神。
玻璃屋一角散落着瓷器碎渣和娇憨的花。
来别墅住的第一天,他便发现这里的花蔫头巴脑,已经很久没被滋养过了。
他亲自浇水施肥,慢慢把它们养了回来。
这些花,都是纪却秦栽种的。
以前偶尔在别墅过夜,有时候大半夜纪却秦还在为它们松土。
那时他还嘲笑纪却秦,果然是年纪大了,只会侍弄花花草草。
现在对着这些花,柏侹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空洞。
好似身体被抽干了,用什么都无法填补。
他也像即将枯萎的枝叶,得不到充足的养分,伸出去的根系被逼无奈盘踞在花盆里,汲取着少到可怜的营养。
纪却秦会不会也是如此?柏侹茫然地想。
他起身去拿打扫工具,来回两趟的距离,花费了几分钟。
柏侹这时候更加直观的意识到,这座别墅太大了。
大到一来一回就再也察觉不到残留的花香。
他暗暗想,以后要买个小一点的房子。
最好坐在客厅,偏头或者转身,就能见到,或者一伸手就能触碰到纪却秦的房子。
柏侹扫着地上的琐碎,深深觉得那样不错。眼神柔软了些,嘴角也挂上浅淡的笑。
在母亲去世后,头一次对“家”产生如此强烈的向往。
柏万生有了新的妻子和孩子,严格来说,并不怎么需要他,也不能最大限度的给予他想要的感觉。
只有纪却秦。
只有纪却秦能带给他想要的一切,柏侹无比坚定的认为。
但前提是纪却秦原谅他,并且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再次与他在一起。
柏侹眼神暗了下去,手上的动作跟着停下来。已经扫完了碎片,便蹲下身去收拾花枝。
枝叶间夹杂的花瓣有深有浅,错落纷杂,在暗绿的根茎上仿佛从天上坠落的星星。
柏侹捡起束紫色鸢尾,拢了拢尚且完好的花瓣,将它放进了手旁的玻璃花瓶中。
根茎在水中肆意舒展,也许是错觉,紫色花瓣在汲取到水分后忽然间变得柔嫩。
柏侹望着它,重重叹了口气。
还有两天,他必须要交出一份满意的答案,才能让纪却秦远离纷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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