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柏侹走近,那人有所察觉似的, 转了过来。
他坐在落地窗边, 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手指修长白皙, 指尖圆润温热,恰好有束明亮的光透进来, 落在男人的浅色衬衣上,又映在那张俊美的脸上。
眸子是浅淡的,眼角微微上扬, 一派温和中夹杂的是隐秘的冷漠。
银框眼镜的边角发散着微光,像是一台正在工作的仪器, 正来来回回扫视他。
柏侹在娱乐圈见过不少好看的人, 可没有一个比得过眼前人。
微微愣了下,他才记起正事。
不等开口, 对方主动问道:“柏侹?”
殷红的唇开合, 隐约能看到洁白的牙齿和湿润柔/软的舌尖。
从中吐出的声音是温和且有力的,他不是在询问而是很确定。
这样问,不过是出于礼貌。
那时柏侹二十啷当岁的年纪,正是最无法无天的年纪, 对于突然冒出来的联姻对象, 不爽约已经是最大的妥协了。
当然不能期望他对纪却秦能有好脸色。
哪怕临出发前柏万生百般嘱咐, 仍旧拗不过柏侹的我行我素。
“我是纪却秦。”
纪却秦全然不在意有没有答案,只要人来就够了。
保全两家的颜面,才是今天最重要的。
既然柏侹选择合作,他也没必要咄咄逼人。
隔着墨镜,柏侹打量他,不满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和听到的传闻不同,纪却秦长得虽然好,可看起来和公司里的老古董们没什么区别。
看似和蔼可亲,逢人就笑,实则是最难对付的老狐狸。
而柏侹,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冷哼一声:“百闻不如一见,纪总比想象中更年轻。”
两人相差六岁,这也是没见过纪却秦之前,柏侹一直在意的地方。
虽然相差并不大,但依旧是快十年的跨度。
“多谢。”纪却秦听出他话里的尖刺,微微一笑,“柏先生也比银幕上更好看。”
“我看过你的影片,虽然记不住名字,但不妨碍它有些价值。”
闻言,柏侹挑眉。
“有你这张脸在,上座率不用发愁,效益很可观。”纪却秦慢条斯理道。
正是因为这句话,让柏侹以为纪却秦轻浮虚伪,和那些人并无不同。
明明长相不俗,却烂俗的可怕。
更是心胸狭窄,因为一句“年轻”,就抓住不放。
柏侹脾气暴躁,飞扬跋扈,当然不受这份气。
他嗤了声:“如果是纪总,我相信会更乐观。”
第一次见面的两个人,说了堆莫名其妙的话,不欢而散后,非但没有忘了彼此,反而印象越来越深刻。
临分开时,柏侹倚着机车,盯着擦肩而过的纪却秦,语气冷漠:“既然你和我都不满意,我看……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联姻本就不是他的意愿,如果纪却秦能主动提出拒绝,自然更好。
谁知,纪却秦只是看他一眼,依旧温和:“这是两家的事,我说了不算。”
柏侹不屑,心想装得这么像,谁不知道纪氏现在由纪却秦做主。
从见面到离开,不过短短十分钟,两人便互相讥讽,隐约能看到日后的影子。
后来柏侹想起,才发现当时纪却秦的想法分明和他一样,
这门婚事他厌恶,纪却秦也不见得有多喜欢。
可那时他不这样想,偏执地以为所有人都在逼他同意。
见过面后,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
登记结婚、举办婚礼。
别人需要一年或者更长时间完成的事,他和纪却秦不过用了一两个月。
甚至来不及多多了解彼此,就匆匆忙忙步入了婚姻。
柏侹对婚后生活用一个词来概括——厌烦。
母亲死后,他便搬出柏家,独自一人居住。自/由散漫惯了,根本不想接受任何束缚。
这也导致,哪怕和纪却秦结婚几个月后,他们依旧保持着名义上的伴侣称号。
柏侹不是没有欲/望,恰恰相反,经过一段日子的相处,随着厌烦滋生的,还有胸口无法忽视的蠢蠢欲动。
无法否认,他被纪却秦吸引了。
那张迷/人的俊美面容,温柔却冷漠的态度,就像磁铁两极,不断地拉扯着他。
纪却秦有没有想法他不知道,只在偶尔的对视中,窥见过类似的情感。
当然,也有可能是错觉,毕竟傲慢如纪却秦,最在乎的是利益。
怎么会对他产生感情。
所以,两人能滚到床上,纯属意外。
纪却秦忙于工作和应酬,喝醉酒是常有的事。
平时都有助理许韬安排,偏偏那天他有事请假,跟着纪却秦的,是另一名新入职的助理。
新助理还不了解情况,稀里糊涂把人送到了一处别墅。
纪却秦在这里住过一段日子,搬出来后,只剩下柏侹一个人住。
所以,分居后他再也未踏足。
助理按响门铃,看到柏侹后,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慌忙解释两句便离开了。
柏侹搂着怀里酒气冲天的纪却秦,气的想骂人。
没有办法,他只能将人带进去。
虽然喝醉了,纪却秦神情一如平常,除去脚步虚浮,眼神飘忽,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柏侹盯着他看了会儿,后知后觉,那双眼睛也正看着自己。
纪却秦的眼睛很好看,眸色浅淡,似乎浮动着星星点点的光影,稍微一眨,就能够从眼尾流泻出来。
藏在胸膛的欲/望慢慢苏醒,发出了极为危险的讯号。
柏侹啧了声,起身要走,却被纪却秦抓住了手腕。
“你去哪。”
柏侹:“回房睡觉。”
纪却秦不舒服地解开领带,两指勾着,在深色西装上尤为突出,似乎能看到薄薄一层皮肤下的血管。
他皱眉:“头疼。”
柏侹本应该一走了之,却怔了下,鬼使神差般将手伸向了纪却秦。
温热的手贴着太阳穴缓缓揉/搓,视线居高临下观察着。
从头顶到发尾,再到修长的脖颈,最后是不复挺直的肩膀。
每一寸,都泛着细腻旖旎的光。
等到柏侹回过神来时,手指不知什么已经按在纪却秦的脖颈上,拇指摩/挲着青筋的痕迹,
纪却秦眼神嘲弄地看着他。
他这副模样宛如一只觅食的猫,足够谨慎才能一击致命。
“柏侹,你不老实。”
说着,轻轻搭上脖颈间的手,想要拂开。可力度小到忽略不计,更像欲拒还迎。
柏侹是这样想的,可实际上纪却秦只是醉酒,浑身无力而已。
柏侹刚要开口,忽然余光一闪,看到样东西。
它卡在纪却秦的衣领里,稍一偏头就能看到。形状方方正正,是张写着东西的纸条。
柏侹捏出来,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眉头皱了起来。
一串显而易见的号码,轻浮的笔触,纸条上散发的陌生香味。
毫不费力就能想到,那个人是怎么亲密地凑近纪却秦,还用这种老掉牙的方式暗示。
柏侹恶心的要命,手指用力,把纸条撕了。
纪却秦就在旁边看着,戏谑地看着他,饶有兴致抬手接住了一片碎片。
可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惹怒了柏侹。
他倏地抓住纪却秦的手腕,将人提了起来,盯着那双淡然的眼睛,说:“怎么,纪总舍不得了?”
“在我面前还敢和别人勾三搭四?”
纪却秦实在醉的厉害,他站不稳,只能扶着柏侹的手臂,上半身也贴了上去。
即使这样,他也不忘故意刺激柏侹。
“他的确不错……”纪却秦眯着眼回想,可脑袋里一团浆糊,什么都没有。
柏侹深吸口气,攥着他的手不由收得更紧。
“纪却秦!”他咬牙切齿,捏着纪却秦的下颌晃了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纪却秦不出声了。
柏侹看他这幅听话又挑衅地神情,心里更加发痒。无论是谁,对着这张脸,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他本就有想法。
纪却秦不傻,自然明白他的想法。
刚想后退,却被拉的更紧了。
柏侹抬手脱下纪却秦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在地上,俯身覆到他耳旁,轻声说:“既然纪总不开心,我再赔你一个。”
纪却秦没有拒绝。
于是有了接下来一辈子纠/缠不清的暧/昧。
*
从梦里醒来,柏侹吐了口压/在胸口的浊气,不清楚怎么会突然梦到以前的事。
尽管过去许久,
在迷/人的虚假和无法抗拒的欲/望里,柏侹看到的,仍旧是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那时他明确且荒唐的想,他要纪却秦。要这个善于伪装的狐狸,在他面前露出真容。
可这些是真实的梦吗?
那是嚼不烂、咽不下的过去。
它在身体里翻腾叫嚣,一遍又一遍地告诫他,要用接下来的所有时间,弥补自己犯下的错。
柏侹闭了闭眼,偏首看向窗外。
天还黑着,身旁的人还在沉沉睡着。
他静悄悄支起身,在纪却秦唇边亲了下,才搂着人心满意足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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