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的国家状况来说,是真的需要改变,且分秒必争。
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的李倓终于还是因为这个小小的身体无法耗费太多的经历而睡了过去,他却不知道他刚刚睡着,慈禧太后就来看他了,而且还抱着一个小兔子。
那是一只雪白的,只有眼睛部分又一圈,以及耳朵上有一部分是黑色的小兔子。
他懒洋洋的躺在太后的怀里,被太后轻轻的抚摸着毛发——很显然,宫九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他已经可以淡定的躺在女人的怀里被抚摸毛发,反正他是个兔子,不是个人,而他现在需要学会做一个兔子。
兔子宫九看着躺着睡觉的小孩子,也就是太后口中的当今圣上,他突然有了一种很怅然的心情。
假如他的孩子活着的话,会不会长大之后也是这般玉雪可爱的样子?
可想了一会儿,宫九又打心眼里开始嫌弃他自己,这果然当了五年女人都当初后遗症了,都会伤春悲秋了。不过……宫九有些惊讶的发现这个皇帝长得好像自家皇兄小时候。在想到自家皇兄那万世帝王的命格,宫九开始怀疑,这个小孩子的身体在未来会不会被自家皇兄所占领,或者……现在就已经是自家皇兄了?
☆、第74章 慈安
慈安
话说,李倓来到这个身体中的时候这个身体实在是太小,直接导致他只能像个吃奶的娃娃一样,硬是什么都不能做。不过,过了一年之后,也就是他对外七岁实际年龄是五周岁半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和师父学习一些所谓的治国之道,明明帝师教那些迂腐的东西早就已经理解,却偏偏还要装作不懂的样子重新学习。不过,他也终于可以不着痕迹的给一些刚进宫不久的小太监们施加恩惠。
其实以幼年的身体在这个皇宫中以皇帝的身份生活是很辛苦的事情。
倒是没有曾经那被大臣们背对着上朝的屈辱事件,但每次面对着大臣们这迂腐和保守胆怯的想法他都一肚子气,却硬是没办法说什么,谁让他现在所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忍。
在慈禧太后完全掌控了同治时代之后,她在宫中的势力已经如同扎根的万年大树,完全没有办法撼动更别说拔出了。
这些年,他在宫中把自己扮演成一个贪玩没有才学的调皮小皇帝,暗中却总是仗着自己的武功好,出去寻找能为他所有的外在势力。
没办法,谁让慈禧太后那个女人心机深沉且野心勃勃。要是一直平庸下去还好,若是稍微被这个慈禧太后女人发现他是个有才学且有野心的,还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找个理由废了他,到时候找个更加听话的皇帝,比如他的前任皇帝同治皇帝。其实有的时候李倓也会想,为何慈禧这么有野心还要找什么傀儡皇帝垂帘听政,干脆直接自己效仿武则天,自己当个女皇帝多好。不过,每每看到那个对慈禧笑得一脸温柔的女人慈安太后,李倓似乎隐隐明白了什么。
光绪七年,慈安太后大病,不在垂帘听政。慈禧太后虽担忧慈安病体,但却仍旧坚持上朝,毕竟国事大过天。
那日下朝,慈禧太后在慈宁宫之中处理奏折,本来还在和师父念书的李倓便看到一个小太监说慈安太后想见他。
李倓有些诧异,这慈安太后对他一直都不冷不热的,从来不关心他,也不和他多说话,他甚至有的时候都觉得,在这个慈安太后面前,他就是个透明的人。如今,慈安太后得病了,却点名要见他,总给他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心中各种猜测着慈安太后找他的原因,李倓终究还是到了慈安太后所住的钟粹宫之中。
此时的慈安太后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明明已经病入膏肓却脸颊发红,就像个无病无灾的好人一样。也不知道是真的病愈了,还是……回光返照。
慈安太后看到李倓之后便对他招了招手:“载湉,来,和哀家说说话。”
李倓是真的不明白这慈安太后怎么态度对他特别好,但却也装的一脸孩童的天真样子凑了过去,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倒是显得非常可爱。
慈安太后轻轻摸了摸着李倓的那半秃瓢的脑门,笑着问道:“载湉,哀家问你,做皇上好吗?”
李倓其实很不明白慈安太后为何这么问,但考虑到他这个身体的年纪和阅历,李倓仍旧装作小孩子的样子对慈安道:“做皇帝很好呀,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就是先生有些讨厌,每天都让我去背那些不好背的东西。”
慈安太后被这孩子的回答弄的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他轻轻的戳了下李倓的额头:“果然还是个孩子……记得以后要自称朕而不是我,你呀,可是这万人之上最尊贵的皇帝,与那些平民百姓自然是不懂的。”
“朕明白了。”李倓点头,但眼中却呈现出了懵懂。
“乖,倒是有悟性的孩子。这国家啊,可都交到你身上了,这繁荣还是亡国,都得看你,将来会走什么路了。”李倓把这份不解和懵懂表现的过于明显,让慈安太后有些无奈,似乎还有些失望,只想着多说一些,好让这孩子能别和同治一样,走了一条路。
也许是李倓所扮演的皇帝身份过于懵懂,却给了慈安太后一种倾述的愿望。
从秀女到妃子,从妃子到皇后,再到垂帘听政的太后,这些年之中她在后宫磕磕绊绊的发生了太多太多,却无人可以述说,也没用人有资格听她述说。
慈安太后早就屏退了众人,面对着小小的李倓,她笑得温柔:“哀家知道很多人都不理解哀家这个东宫太后怎么会容忍一个西宫太后,这辈子又怎么混的如此……悲哀,明明是个身份尊贵的皇后,先皇去了之后也是宫中身份最高的东宫圣母皇太后,怎么就偏偏要把权利都交给慈禧这个西宫太后。有的人以为是皇帝对她偏宠偏爱,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先帝曾给哀家留过一道遗诏,随时可以废了慈禧的遗诏。但是哀家却当着她的面撕毁了,后世之人也许会以为哀家是被那丫头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但是那时候的哀家,却是心甘情愿的愿意把一切都交给她。”
听了慈安的话,李倓心中大惊。慈安太后突然对他说心里话他可以理解,毕竟在慈安太后心里,他就是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就算听了什么,也是听不懂的。但是这话的信息量好像有点大,若是当年他会以为是什么姐妹情深,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却觉得这份感情有些不单纯了。
这不,慈安可不管李倓心中的震惊,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当年的故事:“当年哀家刚入宫的时候,她是哀家身边的一个丫鬟。哀家不会争宠不被皇上喜欢,奴才们也踩低捧高的,只有她一直护着哀家,哀家就想啊,哀家将来要是有了出路,一定会让她享福。”慈安太后的脸上出现了怀念一样的笑容,她喝了一口水继续道:“在这个冷清的地方一直有个人护着是个幸福的事儿,每天都看着尔虞我诈,有个人陪着,总不会失去本心。后来皇上看上了她,临幸了她,她哭着求我不要怪她,我心中虽然酸涩但更多的是安慰——她成了皇上的女人,就会一直呆在这宫中,哀家就能一辈子和她在一起了。后来她受宠,还怀了一个太子,因为皇上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可皇上却也说她心思深沉,让哀家防着她,怕哀家斗不过她,还给哀家留了可以废除她身份的遗诏。”
说到这里,慈安太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苦涩:“先帝驾崩之后,她一直待我很好,好的就像当年她还是宫女的时候一样。哀家以为我和她会一直这样下去,就当着她的面撕毁了那保命的诏书,可却没想到她狼子野心,曾经的所作所为都是欺骗……可就算是欺骗哀家也认了,哀家只是不懂,她为何不以自豪欺骗哀家,到哀家死呢?”
慈安太后的表情太过于悲哀太过于痛苦,可李倓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女人,只能一言不发的抬起手擦掉慈安太后眼角的泪水。
慈安太后也好像才发现自己哭了一夜,用力的擦掉了眼角的泪水,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放入了李倓的手中:“罢了罢了,不说了不说了。这是先帝留下的印鉴,是当年先帝偷偷留给哀家的,你用这个印鉴就可以调动皇城所有的禁军,哀家能给你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个了,哀家辜负了先帝的嘱托,没能将同治那孩子培养成好皇帝,哀家也只能期待你非池中之物啊!”话音刚落,慈安太后就倒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她的脸上有着安详的笑容,可眼角却有泪水划过。
李倓把印鉴收到怀中,推开门走出去对门口刚刚赶来的慈禧太后道:“慈安太后毙了。”
慈禧太后的表情如同被点穴一样定住了,心中闪过千万种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她那长长的指甲刺破了手心,滴出的鲜血都掉落在了地上:“她……又没有说什么?”
李倓想到慈安回光返照的时候对他说那些话,心里就酸酸的。于是他难得没有装作天真单纯的样子,而是冷冰冰的说:“她说,她死之前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