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按第一下的时候用的力道是最大的,而食指也是按密码最常用的一根手指,通过指缘的大小大体可以猜到第一个数字是什么,他看见了最常按的四个位置,猜测第一个数字是3,那么剩下的三个数字也有6种排列的顺序而一般来说密码只能输三次。
到了这个时候了犹豫更解决不了问题,他按下了数字,红灯亮起,失败,他再一次开始按,红灯再次亮起,这个时候徐天成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就在他要开启电门的时候,叶铭尝试了第三次,门打开了。
叶铭冲出去就开始四下寻找楚亦寒,很可惜他看到的是一座水晶棺,楚亦寒看见消失在画面中的叶铭也紧张了起来,他不知道打开的那扇门中有什么,立刻就要下床。
徐天成笑了:
“很好,你不是想见他吗?我带你去见他。”
楚亦寒现在只能跟上他,他试图从手铐中脱手出来,但是手腕被卡的很严实,根本出不来,徐天成听着动静只是扯了一下嘴角不削地笑了一下,金属门应声打开,楚亦寒和叶铭终于见到了面。
叶铭立刻紧着迈步子出来:
“楚哥,你没事儿吧?”
楚亦寒看见人之后总算是松下了一口气,叶铭下意识将楚亦寒护在了身后,看向徐天成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震惊和防备,甚至那眼神已经不像是在看着一个人了,楚亦寒被拉到身后的时候忽然眼角的余光看到了躺在棺材里的一个“人”,棺材中的“人”竟然睁着眼睛。
他控制不住的退了一步,脸色惨白一片,任谁看到一个躺在棺材里睁着眼睛的尸体都不可能内心毫无波澜,叶铭一下拉住了他的手,因为他认出来了,躺在水晶棺材里的人的那张脸和韩长禾长的一模一样。
叶铭死死地盯着徐天成:
“果然是你杀了韩长禾。”
“我没有。”
“你没有?那躺着的人是谁?”
徐天成的目光触及棺材人中的脸,他缓缓走了过去,手就像是在抚摸爱人一样抚摸在水晶棺材上:
“他是谁?你说他是谁?他是我的爱人,韩长禾,谁说他死了?你看看,他的一切都在这里,他的心脏,他的肝脏,甚至他的皮肤,这不都是他吗?”
阴凉的嗓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中让人的汗毛都会立起来,叶铭看向了四周被福尔马林泡着的器官,这些器官都是韩长禾的?他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徐天成,说他变态都是侮辱了变态这个词。
叶铭看向水晶棺中躺着的那个“人”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他知道那是人皮,那确实是经过化学制剂保存的人的尸体,想要保存尸体内脏必须取出来,他的目光缓缓向上,他看的出来那个人头是嫁接在这个真的尸体上的,那个睁着眼睛看着他们的头颅不过是个假的。
他拉着楚亦寒的手,轻轻缓缓地勾了勾手指,他对人的尸体早就已经失去了恐惧的感觉,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安慰楚亦寒,楚亦寒的手也缓缓勾了勾他,就像是在说他没事儿一样。
“他的头呢?”
叶铭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他看着徐天成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知道人类对尸体保存的执念就是想要营造出来一种他还在他还没死的感觉,或者只是想要一种他还在陪在身边的错觉,总之这种心理的根本是不想失去。
他看了周围的福尔马林罐子,几乎所有的器官都是在的,只有肾脏少了一颗,这个肾脏此刻就在徐天成的身体里,而除去这些内脏,躯干也摆放在了这个造价不菲的水晶棺材中。
但是这个真的尸体上架着的头却是个假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一个人的脸是独一无二的,也是最能证明他还在的证据,徐天成忽然看了过来,眼底甚至有一种无措的惊慌,叶铭没有错过他任何的一个表情,他的言语也没有任何的退却:
“因为他烂了是不是?因为你发现无论你用什么样的手段,无论你换多少种药水,都不可能让他还保持原来的面容,你会一点点地看着他发黑,看着他干枯,看着他腐烂,他再也不是你原来认识熟悉的那张脸,因为他死了,他是被你杀死的。”
叶铭的声音像是一口钟一样句句撞在徐天成的心口,徐天成的眼底一片血红,吼道:
“不是我杀死的他,不是我,我没有杀他,我没有杀他。”
叶铭的眼底没有分毫的波澜,他知道这个时候是最有可能得到真相的时候:
“你身体里的那个肾脏难道不是他的吗?为什么福尔马林的罐子里只有一颗肾脏?”
徐天成警惕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的渗人,叶铭却没有被他的笑声吓退,他反而看向了水晶棺中的那个做的惟妙惟俏的假头,那假人的面容做的栩栩如生,就像他之前在市局看到的韩长禾的照片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很温柔,只要看过去似乎就能感受到韩长禾温柔的笑意:
“韩老师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他常常这样对你笑是不是?”
徐天成将韩长禾的脸刻画成这样的样子,就说明韩长禾这样轻笑的模样是他最常见到的样子,徐天成恍惚地看向水晶棺里的人,叶铭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知道你有病,所以他帮你借钱做手术,曲振明就借给了他钱,算起来这两个人都应该是你的恩人,但是都被你害死了,徐天成,你说你活下来有什么意义呢?现在做出这样深情的样子给谁看?”
徐天成再一次否认:
“我没有杀他,我只是要他一颗肾脏而已,人有一颗肾脏也能活着,我们一起活着难道不好吗?”
楚亦寒盯着他:
“那为什么你活了?他死了?”
徐天成变得有些疯癫:
“是他自己死的,别人都可以用一颗肾脏活,为什么就他不可以?为什么他不可以?”
楚亦寒和叶铭对视了一眼,楚亦寒看着棺材里的人:
“他不愿意活下来了,他不想再看见你。”
徐天成笑出了声来:
“不可能,他是爱我的,他怎么可能不希望看见我活过来呢,我保存了他的身体,我为他找来了很多很多的肾脏,很多很多...”
叶铭和楚亦寒心里知道,这或许是徐天成最开始害人的理由,但是很快他就尝到了买卖器官的甜头:
“徐天成你不要给自己的罪恶找任何的原因了,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的很在,别装疯卖傻,你最开始找肾脏不是为了韩长禾能活过来,你只是想让你自己好受一些而已,后面你在这里做的一切罪恶都和韩长禾无关,自始至终你都是为了你自己。”
罪恶的人总是想要给自己找一个理由,似乎有了这个理由在他做的事儿就是有情可原的,就能让心中那微小的良心好受两分,就算是人间恶魔一样的徐天成也不例外。
工厂的外面,叶安到了这里见到了韩储文,韩储文再不复之前那总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穿了一身带帽的夹克,神色有些慌张,叶安现在已经有些后悔来这里了,他细想了原来他做的那些事儿,他有些犹豫,那些若是暴露了他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韩储文可以有什么办法:
“爸,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韩储文的眼神中有些疯狂,他所在的地方正是这个地下实验室紧急撤离的一个出口位置,这里当年建的时候他是徐天成最信任的人,他看过这里全部的图纸,对这里的每一个设计都了然于心,这些年他在徐天成的面前伏低做小就是为了不引起猜疑,他本想着叶家的大笔资金一到手就先徐天成一步出国,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徐天成根本就没有走的打算。
他骗了他们所有的人,他就是个疯子,韩储文指了指里面的通道:
“这里是徐天成最大的秘密,是所有罪恶的源头,只要毁了这里那么一切证据就都没有了,这里在设计之初就有自毁装置,我要毁了它。”
叶安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其他的选项了,他必须要按着韩储文说的做,他们的声音通过叶安的手机反馈到了叶凯的手机上,叶凯的目光紧缩,徐天成最大的秘密,叶铭很有可能是被徐天成给带到了这里,叶安的这个亲生父亲现在是打算毁了这里毁了证据。
叶凯将消息同步给了警方之后就下了车。
阴暗的通道中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叶安从小到大也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他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有点儿打退堂鼓,但是现在似乎也没有办法了,他甚至也有一种期待就是,是不是只要毁了这里那他做的那些也就都会烟消云散?
“爸,这里自毁的装置是什么啊?动静太大会不会引来警察啊?”
韩储文用手中的强光手电照着前面的路。
“整个实验室都在地下,而实验室的地底下也被掏空了,外面用很强的材料加固,炸药是徐天成找了国外的人精准设计过的,会炸毁实验室里的一切让整个实验室沉没下去。”
叶安心里有些恐惧,他不知道实验室里有什么会用到这样的手段。
“那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