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栩扯了扯嘴角:“你不乱叫的话就和好。”
景文的眼睛刷得亮了起来,大着胆子坐近了一点:“你这么说就是和好了……你都不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的,准确来说是两天零十个小时,我再也不想和你吵架了。”
他伸手将宁栩搂紧怀里,红着眼睛蹭了蹭他柔软的发丝。
“以后如果你不高兴了,就当面骂我一顿好不好?或者打我一顿也行,但是我们别不说话。”
他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我本来觉得自己挺难受的,可是一想到你在没有我陪伴身边的时候,一个人肯定很不开心,我就更难受了,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这种心疼的感觉,比其他任何情绪都能扼住他的心脏,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宁栩被他紧紧抱着,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进脖子里。
他不知道说什么,偏过头将嘴唇印在了景文的脸颊上,低声安抚道:“我没事,别难受,真的没事……”
景文的回应很直接,转头封住了他的嘴唇,给与他最热烈的触碰。
两人接了个漫长的吻,唇齿间带着眼泪的微咸,这种味道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消散,最终演变成粘腻的抵死纠缠。
空气慢慢变了味道,双方都有点气喘。
景文勾了勾他的领口,眼睛向下看问:“去楼上?”
宁栩没有出声,起身心照不宣地和他上楼。
吃罐头乖巧地趴在地上看着他们。
……
整整一晚上,宁栩卧室里都传来不小的动静,直到晨曦微亮时才渐渐停下来。
两人都是第一次,完全没有任何防范措施,后来景文又是抱他去洗澡,又是每个一个小时测量一次他的体温,生怕遇上发烧什么的。
早上,外面的树枝上传来啾啾的鸟鸣声。
宁栩床上的抱枕掉了一地,被子也垂了一小半在地上,另一半被他自己牢牢裹着。
景文在起床前,又给他量了一次体温。
昨天晚上宁栩意外热情,甚至主动撩拨他,本来他想第一回 少一点,别弄得人身体不舒服,可都被坐在腿上了这谁忍得住,一不小心就超过了。
他轻手轻脚地拨开宁栩额前的碎发,拿温度计对准他的额头,温声哄道:“我们再测最后一次,我下去给你做点粥喝。”
宁栩起床气严重,而且本就是出于心软半推半就在下面,景文这一行为显得好像他是朵病弱的娇花,稍微碰两下就卧床不起。
他忍无可忍地闭着眼睛一巴掌拍上去,转过身道:“闭嘴。”
周遭安静了,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景文被拍了一巴掌,还是不放弃地偷偷测好体温,见他丝毫没有发烧的迹象,这才放心地下去做早餐。
整整一个国庆假期,两人始终厮混在一起。
景文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就开始食髓知味了,完完全全掌握了主动权。
到了第三天,宁栩起床的时候明显腰部不适,走路都觉得腿软,这才察觉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好像犯了个致命错误,不应该对他那么不抵抗的。
刚开`荤的男孩子不懂节制,到了第四天,景文已经从一晚四次提到一晚五次。
宁栩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于是隔天就把他踹回了隔壁。
在他打游戏的时候,景文躺在床上给他拨了个视频电话,他以为是正常视频,边玩游戏边开着外放接通了。
那边传来性`感的喘`息声:“老婆,在干嘛呢?我想你了,正在看你的照……”
宁栩脸色大红,手忙脚乱地关闭游戏语音。
路人队友:“……操,好劲爆!”
宁栩退了游戏,呼吸不稳:“你真是……恬不知耻!”
景文隔着屏幕亲了他一下:“真的想你了,你又不让我过去。”
宁栩捂额叹息,他说得确实没错,他俩根本不能异地恋,这家伙已经一副离开他超过两个小时就会随时死掉的样子,简直太可怕了。
这个假期过得荒`淫无道,宁栩从没发现,自己能在房间里待这么久,只要有景文在,他们几乎没有出过家门。
洛基本来期待着主人回来和它玩,后来无聊透顶,只能翻过栅栏来找吃罐头。
两只狗在院子里自娱自乐,吃罐头扔飞镖,洛基跑出去接。
转眼到了开学的时间,两人一起回到学校。
有过过度亲密接触之后,果然和之前不一样,景文连走路都是贴着他走的,宁栩也没有半点保持距离的意思,远远看去活像两个连体婴。
景文送完宁栩回A座后,再一起去17座放他的行李。
刚到17座楼下,就看见了景国全的车。
“我爸来了。”景文低声说。
宁栩马上不动声色地缩回被他牵住的手,和他分开了一点。
后座车窗拉下来,景国全看了看两个人,对景文说道:“上车。”
宁栩喊了声景叔叔,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景文说:“你先回去,我回来找你。”
“好,有事给我发消息。”
宁栩总觉得景国全的眼神不太对,虽然他平时也没什么事表情,但今天好像格外沉默。
景文上了车,司机开车离开学校,往燕园驶去。
他偏头看着旁边的景国全,他正闭目养神,半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景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说:“爸,我们不去疗养院看爷爷吗?”
听到他的声音,景国全才慢慢地睁开眼。
空气安静了许久。
他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景文奇怪地又叫了他一声:“爸?”
景国全沉声道:“这件事先放一放,你跟我说说看,你和小栩是怎么回事。”
第56章
景文瞬间凝固了, 整个人无比僵硬地望着他,先前那点疑惑得到了证实——景国全果然在怀疑他和宁栩。
从他找宁栩来劝他开始,就能看出来端倪。
景文自己倒觉得无所谓, 反正早已经决定出柜, 只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可是一旦景国全知道, 那也意味着宁栩那边要陷入被动,很有可能毫无准备被迫出柜, 这件事他还没和宁栩商量过, 根本不想擅自替他做主。
景文迅速冷静下来, 第一反应就是不能承认,他竭力保持镇定道:“爸, 你在说什么?”
景国全安静下来, 扭头直勾勾地盯着他,从小到大,景文每一次撒谎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球, 这次却表现得格外平静,眼睛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
也正是这抹平静,使得他确定了宁栩在他心里的地位。
如果换了以前, 景国全早就怒不可遏当场揭穿他, 直接给这小子兜头一巴掌。但此刻他只是坐在座椅上, 什么都没干,因为他心里清楚,假使这一巴掌抽下去, 景文绝对会立刻下车跟宁栩走了。
他第一次, 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番景文的模样——心想果然长大了, 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
景国全收回视线, 双手交握在身前:“你不用急着反驳我, 我只是在说我的看法。”
司机往后瞥了一眼,默不作声地升起挡板继续开车。
景文慢慢蹙起眉头,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手在身侧捏了捏拳,等待他的下文。
景国全慢慢地说:“去年直播部门盈利首屈一指,前段时间上面来人做审计,我亲自审了一遍各类款项,有一笔额度不小的进出款竟然是我的名字,于是我在一个新签约的网红账号下面,发现了你的号。”
景文的心猛然一紧,眼神锋利地看向他。
景国全不是在炸他,而是在笃定。
“那个号,是你初中的时候拿我身份证注册的,后来一直没换绑,只改了手机。”景国全的眼神变得稍许温和起来,“也许你觉得我早就忘了这个号,但爸爸还记得,当时分部刚刚成立,你很高兴地说以后想像我一样坐在这个位置上。”
景国全看着他说:“本来在知道这件事后我很生气,恨不得马上去学校揍你一顿,后来看着那个账号我又想了很多,你长大了,揍你一顿又有什么意义。”
景文心头剧震,转开脸半天没作声。
他小时候确实讲过这样的话,那时他还很黏着景国全——虽然皮得不行、成天挨揍,可他心里很敬爱景国全,把他当成无所不知的榜样。
景国全会带他打篮球,带他半夜溜出去烧烤,带他在家里一起打游戏……
说起来是父子,实际上更像好朋友。
后来他听到了景国全和张丽莉的事,也发现他们从来是当自己面一副面孔,背过去又是一副面孔,年少的幻想彻底崩塌,一腔崇拜全部转化为愤恨。
随着他变得加剧叛逆,景国全也对他愈发严厉起来。
至他高考结束,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谈过话了。
景国全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是干这个行业的,这种事自然见得不少,只是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会发生在我自己儿子的身上。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打算的?”
景文渐渐平复了呼吸,闷声道:“你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说罢。”
“那你要冷静,别太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