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纲吉想,小骸应该很想出去看一看。
他来这边这么久并没有出去过一次,在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作为实验体恐怕更是连太阳都很难见到吧?
“小骸?”沢田纲吉轻叫了一声,对方似乎睡熟了。但他睡的并不安稳,皱着眉,虽然不明显却能看见他的右眼透过纱布隐约飘出黑色的斗气。
沢田纲吉把食指染上死气之炎点在小骸的眉心,黑色的斗气很快就被净化了,小骸舒展开眉眼也醒了。
“kufufufu,黑手党首领倒是很闲呢。”
“不要叫我黑手党首领,我又不是没有名字。”沢田纲吉鼓着腮帮子有些郁闷地嘀咕。
“哦?那我要叫你什么?纲?”这几天小骸听见很多人都这么叫他,本以为对方听到会很高兴,可谁知沢田纲吉先是一愣然后顿时大惊失色拼命地摇头。
“不、不、不用了!会折寿的!绝对会折寿的!。”
“你很烦,到底叫什么?”
“彭格列!你还是叫我彭格列吧!”话刚说出口沢田纲吉便挫败地蹲到墙角泪流满面地画着圈圈。
他怎么这么没用啊!明明不是很期待着跟对方的关系能更进一步的吗?怎么反而被一个6岁的小孩给吓到了。
看着对方那一脸懊悔沮丧的样子六道骸觉得彭格列的心境真不是一般的好懂。
“好吧,彭格列。”
听着稚嫩的声音叫出这三个字,沢田纲吉的背影都石化了,他现在真是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从头再来。
明明终于有机会让六道骸改掉那个对自己一直以来的称呼了啊!诶?等等,话说难道二十年后的六道骸之所以会叫他彭格列是被自己认可的?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刚刚似乎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但他眨了眨眼睛回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联系,反倒是转头看见小骸又躺在吊床上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
“听库洛姆说你经常来这里。”
“恩,因为无事可做。”
沢田纲吉想到二十年后的六道骸也经常是这样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躺在沙发上靠椅上,似乎站起来就不想动,坐下了就不愿站起来一样,于是好奇地问,“整天躺在这里不觉得无聊吗?”
小骸斜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又闭上眼,“那些惊心动魄的日子我已经过的足够多了。”
所以,反倒是这样好似偷来的片刻温暖才总是让他依恋不舍。
沢田纲吉的心蓦地有些疼,他看着小骸的侧脸,白嫩嫩的,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可那面孔却过于憔悴了些,甚至于这些天他知道对方都有随身携带营养剂。
沢田纲吉觉得六道骸就是一只优雅的鸟,明明渴望着天空却被人硬生生地折断了翅膀,于是他便只能忙里偷闲的躺下来看看天,看看天上的阳光。
明明还只是个孩子啊……那只眼睛中偶尔也还会流露出单纯而狡黠的光芒,究竟是为什么要遭受这种事呢?
沢田纲吉忽的攥起拳头目光坚定地道,“小骸,我带你出去玩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我昨天忘了发文?忘了发文?忘了发文?
艾玛,给自己跪了orz
☆、第十七弹 小孩子总是一转眼就不见了
虽然认识时间并不长,但六道骸想,这位黑手党教父总是能带给他惊喜。
比如现在,他们正在狭窄的通风管道里爬行,目的是避开基地里那些讨人厌的红外线感应器和监控器带他到外面玩。
“kufufufu,彭格列首领的专用通道还真是别具一格。”
爬在前面的沢田纲吉停下来肩膀都要垂到地上了,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在爬在前面的,所以身后的小骸看不见他一脸抽搐、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就不要说风凉话了,我到底是为了谁才来爬通风口的啊!”因为对方还是个小孩子,沢田纲吉也慢慢能和小骸顶几句嘴了。
小骸闻言哼的一声把小脑袋瞥向一旁,一脸不屑地道,“如果早知道要用这种方式离开,我宁愿舒舒服服地躺在空调间里。”
“你就稍微忍耐一下啦!不要一副被人贩诱拐欺骗了的样子,嘘——马上就要爬到厨房了,别出声。”
小骸闻言冷哼的声音更响了,“在自己家族的基地都会迷路的人反倒对通风管道的位置记得清清楚楚,真不敢想象你每天都在做什么。”
“我记得熟是因为这个基地的结构图是我设计的!我以前绝对没有爬过!”
小骸耸了耸肩,“kufufufu,我对你过去过着怎样窝囊的生活完全没有兴趣。”
“你完全可以把多余的形容词去掉!”
沢田纲吉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看着对方那想出去看看的样子就一时心软说出带他出去玩的话。
但是哪有那么容易啊,Reborn要是每次都能答应他各种请求,他也就不会24岁了还在属下面前裸奔了。
这时沢田纲吉就不得不庆幸自己对管道的熟悉程度了,把所有安在自己身上的定位器通信器全扔到办公室里,他轻装上阵带上小骸就爬进了通风管道。
这处管道连接着市区深巷里的一处井盖,两人从井盖中爬出来都不约而同地深吸一口气。
别说是小骸了,就是沢田纲吉自己也不经常出来走动,身体暴露在外面的时间无非是从大楼走进车里,从车里走进大楼,期间还有几个保镖贴在旁边跟他分夺阳光。
而小骸真是太久没出来过了,艾斯托拉涅欧家族进行人体实验的地方也是地下,那里比彭格列基地要阴冷的多,监狱更是连丝光都透不过。目所能及的只有穿着白大褂走来走去的医生,从痛哭到麻木的孩子,因实验失败而死亡的实验体,还有那手术台上刺眼的灯光。
沢田纲吉自然而然地牵起小骸的手,走出巷口混进人群中,就像那些过往的行人一样,那么普通,没什么特别。
“倒是出来了,可我们要去哪呢?”沢田纲吉一脸郁闷地低声喃呢着。
“kufufu,我以为这种问题都是大人去想的。”
“是是,本来也没指望你。”沢田纲吉回了他一句刚好看到路旁有家饮品店便拉着他往里走,“走吧走吧,先去喝点东西。”
小骸几乎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记忆,所以当沢田纲吉把饮品目录推到他面前时,他有一瞬间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诺,骸,你要喝点什么?”
“你点了什么?”
“樱花鲜奶奶昔。”
到了嘴边的“和你一样”被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小骸看着面前除了数字完全不认识的各种字符发愣。
沢田纲吉好奇地歪了歪脑袋,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啊,骸,你认识日本字吗?”
六道骸在他的心目中一直是无所不能的,这种感觉即便在对方变成了小孩子后也没有褪去多少,所以他都要忘了,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连母语的字都认不全就更别提是外国的文字了。
小骸身子一僵,但很快便一副洒脱的样子笑道,“kufufufu,请不要拿自己的智商去衡量别人。”
小骸说完又低下头,莫名其妙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这张单子上写的都是什么了,但再看过去仍旧都是他没见过的字符。
“这个。”小手点在一个名字上。
沢田纲吉拿过单子一看忍不住“咦”了一声,转而惊奇地看着他,“骸,你还真识字啊?”
服务生正好走过来就听沢田纲吉对他说,“要一杯樱花鲜奶奶昔和一杯热可可。”
“那是当然。”
小骸的手在桌下微微颤抖了一下,自从被装上这颗眼睛,小骸便发现自己有时候会忽然知道好多事情,他莫名知道古罗马角斗场的建成年份,他知道完全没见过的中世纪轿式马车的样子,他甚至在第一次碰到□□时就知道要怎么装弹上膛。
自然而然的,没有任何记忆片段,他就好像突然掌握了许多完全没经历过的生活技巧。他毫不怀疑只要身高足够,现在就是给他一匹马、一辆车他都知道要怎么骑、怎么开。
这些知识似乎与生俱来般印在他的脑子里,融洽的仿佛本就是本体的一部分。这种恐惧没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做出不像自己的行为,说出不符合自己的话,知道不属于自己的知识,唯独不记得任何回忆。
他知道病因来自那个折磨着他的眼睛,但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坚强地压抑下心中的不安。
“骸,你不舒服吗?”沢田纲吉有些担忧地问。
小骸微微一怔,彭格列总是在这种方面异常敏感,这让他有些为难,“不舒服的是你吧?愁眉苦脸的样子。”
但好在对方很容易被人转移话题。
“啊,我是在想一会带你去哪玩,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我会很愿意让你带着我去清剿几个黑手党家族。”
沢田纲吉干笑两声,“你对黑手党的成见还真是大啊……”
“kufufufu,只要我还活着,杀光那些黑手党的行动就不会停止。”
气氛忽然就冷了下来。沢田纲吉没有在说话,小骸虽然是个小孩子但话不多又异常敏感更不会主动开口,说来其实纲吉自己本也不是在骸面前会多话的类型,这样的气氛也应该习惯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