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桑野抽出根烟咬在嘴角,偏头用打火机点烟的时候,低声说了句:“不配。”
虞乘是月亮,能照着他这片泥,可他够不着月亮,也没资格。
泥就应该在地上,在土里,在尘埃中,来阵风眷顾,或许能被带着卷过那轮月,但最终还是要落回原来的位置。
烟被雷州从指间拿走,“明天就恢复训练了,受伤抽什么烟。”
烟被雷州按灭在了烟灰缸里,郑桑野看着烟头上的那点微末星火逐渐熄灭,又把烟扔进了垃圾桶。
刚才应该先抽一口的。
真可惜。
从小养成的陋习,儿时讨到饭就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生怕慢了就再也吃不到。
被逼着必须要放开虞乘的手,他还是贪婪地要了虞乘一整夜。
失去前他总想占够最后的便宜。
他是个贪得无厌,又自私无耻的庸俗烂人。?
他来玩儿的、新来的领队也伤了
他从桌上的小铁盒里摸出颗薄荷糖,喉间被融化的糖液滚染,仰头深深呼吸,凉得喉管生疼,他却舒服得眉眼舒展。
雷州微微皱眉,感觉郑桑野有些奇怪。
“你好像心情不错?”雷州说。
郑桑野沉默,唇角小弧度地弯了下,是有点。
早前他还在梦中见到了虞乘,没想到睁眼就真的见到了。
可他也害怕见到虞乘,很怕很怕。
月亮是来了,但他不能触碰月亮。
他靠回椅子上,嘴角又抿成一条冷线。
雷州愈发觉得他反常,“你是不是认识他?”
郑桑野迟疑片刻,“不认识。”
“不认识?”雷州哼笑了声,“要是不认识,你面试的时候知道他有言语障碍,早特么撂挑子给我打电话退人了。”
领队这个职位说轻不轻说重也不重,却是一支战队里必不可少的岗位,郑桑野平常训练比赛非常严谨,更别说这样一个天天都要参与到训练过程中的人。
以他那脾气,管对方是哪家太子爷,只要不适合,那就别在GA待着,早就一点面子不给的赶人了。
郑桑野能容忍一个有口吃的人来做战队领队?
郑桑野面色无澜:“不是你说的,这位情况‘特殊’,得罪不起得供着,我不是照做么?”
雷州没探出八卦,无趣地扯了下唇角:“我真是谢谢你这么善解人意。”
“不过让他做领队确实有点儿为难,对外的交涉这方面他指定不行,起码对话交流这块…”雷州没挑明,“先让他做些简单的吧,平时照顾队员的生活,做点统计和约约训练赛什么的,先干点杂活,其他的还是交给初丹。”
郑桑野眉头不可察地皱了下,故作调侃地探话:“知道不合适还往这塞,他来玩儿的?”
“那不然呢。”雷州顺手摸了颗糖撕了放嘴里,糖杂了陈皮的味道,苦又酸还夹着薄荷的凉,难吃死了,他尝了一口就吐进了垃圾桶里。
“谁家小少爷没事跑这种地方来干这种活,他姐姐何玥,总公司三大股东之一的独生女,这俱乐部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就能扔给他玩儿?”雷州压下些声音,“这位小少爷天生结巴,说话不利索,可能是想找个地方让他改善改善这毛病,而且他喜欢打游戏,所以就来这儿了。”
是吗。
郑桑野摩挲着指尖不语。
雷州临走叮嘱让他擦药,明天就恢复训练了不能掉链子。
郑桑野看着那些药,“等会儿。”
“怎么了?”
他把药扔给雷州,头也不回地说:“新来的领队也伤了。”
雷州看着怀里的药,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他想多问几句,就见郑桑野戴上耳机,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雷州笑了声,离开训练室,没再打扰他。
郑桑野拿起手机了另一个微信,在置顶的代打群D了一声,群里头顿时争相艾特。
……
虞乘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一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过。
空闲下来,他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干什么。
他没上过班,这是他第一份工作,他本来就不擅长和人交流,而且已经四年没有扎到人堆里过,突然迟来地感到慌张。
刚才那几个GA队员他都认识,在决定来GA时,他特意去了解过他们每个人的资料。
他秀气的眉头皱起苦恼,因为今天不太愉快的初见,恐怕他们会讨厌他。
以后可怎么办呢?
房门被敲响打断他的思绪。
“虞乘,我是雷州。”
虞乘抬起头,赶紧去开了门。
雷州手上拿着一份文件和一小袋药。
“雷经、经理好。”虞乘先乖巧打了招呼。
雷州眼睛盯在他身上,笑意逐渐蔓延整张脸,连连点头:“你好你好。”
男孩儿像十七八岁的少年,皮肤白得像鲜少见到日光,脸颊脖颈上淡淡粉色莹润,单看那双大眼睛,跟姑娘似的,瞳仁水灵灵的黑又亮,气质干净容颜可爱又带着一身没完全褪去的清爽少年气。
看惯了战队里那些个粗糙粗犷的邋遢小伙儿们,突然来这么个白净漂亮的,还真是视觉冲击,也甚是享受。
被盯着看得久,虞乘眼睫连连眨了几下微垂,脸颊上升起淡淡热意,还是不太习惯有人总是盯着他看。
雷州怔然轻笑了声,视线往里头探了探,声音都不自觉温柔下来:“怎么样,宿舍还满意吗?”
“嗯、嗯。”虞乘礼貌颔首,“很满、意,谢、谢谢。”
“不客气,应该的,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我让人马上给你准备。”
虞乘摇摇头:“没、没有、很好、很好了,谢谢。”
看他垂在裤边的手紧张地蜷了蜷,雷州收回视线,微微笑着:“那就行,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对了,这是给你的药,你头没事吧?”雷州看他额头是有小片红肿,皮肤太白所以比较明显,“这个药你一天三次的用,两天就能好了。”
虞乘摇头后又点头:“没事,谢、谢谢。”
他认真的模样逗得雷州直笑,愈发觉得他乖巧又可爱。
“虞乘,我代郑队给你道个歉,实在抱歉,我有个会推不开所以让他去代我面试,没想到会惹出矛盾,你别放在心上,他们这群人除了打游戏,平时做什么事都没什么轻重,他不是故意的。”
提到郑桑野,虞乘轻轻抿唇,幅度很小地摇了下头:“没有。”
雷州满脸笑色堆积,面上很是亲和近人:“我回来第一时间就狠狠批评教育他了,你放心,我一定按照规定对他进行处罚。”
“……”
“不是,老雷,为什么罚队长啊?”二月不知道在门外偷听了多久,他们宿舍在隔壁,就一墙之隔。
二月虎目圆瞪冷了虞乘一眼:“凭什么罚队长啊,挨打的是队长,而且这又不是打架斗殴,你罚的哪门子钱!”
他嗓门大,宿舍回荡着他不忿的吼声,气势摄人。
雷州啧了声,刚要说话,二月又指着虞乘愤愤然说:
“要罚也得是罚他,我是唯一的证人,队长真的没发现他在门后边儿,就是开门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他二话不说直接动手,队长全程都没还手,更没和他吵架,凭什么罚队长啊!”
“队长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就算这人后台硬,你也不能这么办事儿吧!”
雷州眉头一跳,怎么就被二月这个二愣子给听见了,他当然知道郑桑野穷成什么鸟样,平时身上都捞不出张红色百钞。
他就是走个口头漂亮话顺顺虞乘的心,哪儿会真的罚,要罚的话刚才就罚了。
虞乘第一次领略到上班制度的严谨,打架居然是要罚钱的。虽然这好像没什么不对,在外面打架也是要进警察局的。
这样一想,虞乘觉得自己确实错了。
虞乘本来想开口解释,毕竟只有他动了手,可话到嘴边却又默下来。
他转念一想,如果也能罚到郑桑野的话,那就罚好了。?
纯纯绿箭男、他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话被二月给赶了上来,雷州一时不好把话收回来,想等虞乘表个态,只要虞乘说句没关系这事就顺过去了。
哪想虞乘一句话也不说,一副默认等待他决断的态度。
雷州轻咳两声:“这个事吧,它”
看雷州面色纠结,虞乘垂眸,秀气白净的眉眼蹙起时脆弱可怜,甜软的声音很是委屈:
“雷、经理,他先、先用门砸、砸我的,他、他要是、不砸到、砸到我的话,我、我不会、打他的。”
二月:“?”
他气得直捏拳头,一天领略虞乘两次茶艺攻击,真的忍无可忍地想揍虞乘一顿。
雷州:“……”
倒没看出来虞乘是记仇的性格,就因为砸了一下,不至于吧?
他天天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就刚才三两句话的交谈,看得出来虞乘很是礼貌乖巧,除了这模样细皮嫩肉看着娇气金贵点,身上看不出来有少爷脾性。
虞乘轻声说:“我、我认罚。”
雷州干笑两声,要是虞乘和郑桑野以前不认识,没点仇怨他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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