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想是梦,所以醒来后他更唾弃自己,在梦里竟然都还是会下意识地依赖郑桑野,四年了一点没变。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一时都捋不出一个清晰的理由来,明明把手串还给郑桑野的时候他都没哭,被郑桑野冷待的时候他也没这样哭。
可能是被郑桑野责怪的时候突然想起曾经被郑桑野疼爱的点滴,可能是被郑桑野嫌弃的瞬间想起曾经郑桑野满眼爱意夸赞的瞬间。
就那片刻的回忆浮现,却让他嚎啕不止。
可能他还是无法想得通,明明总是在耳边说好爱好爱你的人,怎么就不爱了。
不只是“我爱你”,也不只是“我很爱你”,是郑桑野入骨深情一般和他说,“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啊”。
这又不是面,又不是蓝莓味的牛奶,怎么能会因为吃太多次就腻了味道。
人怎么可以这么善变。
郑桑野把他放到座椅上,虞乘脸上湿痕遍布,他泪腺像断了,已然到了即便是情绪平静也会止不住的失声落泪。
郑桑野想去为他拭泪,手抬起却又忍了回去。
“我去找医生,乖乖坐着。”?
可我不敢抓、他不是我男朋友
晚上医院急诊部还是人来人往, 虞乘耳里就只能听到小孩儿的吵闹声。
他缓缓转过头去,小男孩儿不知是哪里不舒服,一直张着嘴撕心裂肺地哭嚎着, 任家长怎么疼哄, 他反而哭得越厉害。
虞乘觉得刚才的自己和小男孩有些像,却又不像。
因为他哭得越厉害, 爱他的人会流露出心疼的神色。
郑桑野去医院看他, 把他从医院带回基地,给他带药,不是什么大事,偏偏他总是会因为郑桑野的一点好,就忘记了郑桑野给的伤害,然后很快郑桑野又给他当头一棒。
他突然有些想虞岸了。
到如今, 好像也只有虞岸才会毫无保留永远如初地疼着他宠着他。
医生过来查看了虞乘脚上的伤势, 虞乘拍过CT, 骨头没有问题,只是扭伤严重, 医生说他的脚也只能外敷用药, 如果疼得厉害, 就打消炎和止痛。
郑桑野去领了药交给护士,二人辗转到输液区。
看虞乘裤腿贴着脚,他蹲下身去给他卷起来些, 突然听到虞乘说:“我想、我哥了。”
他手上僵了僵,脸色似乎更难看了些。
虞乘往后缩了缩腿, 既不像大哭时那样的情绪紧绷闹腾着抗拒, 也不激动地控诉, 声音格外的平静:“不用, 别碰、我了,谢谢。”
郑桑野一直垂着眼,逃离一样离开。
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虞乘看了眼自己的脚,他都感觉不到疼了,还打什么止痛。
他撑着扶手,艰难地起身往外走去。
郑桑野来到饮水机附近,手上的一次性纸杯被他不知不觉中捏变形,他有些站不稳,已经没剩多少水的矿泉水被他胡乱一撑,带着饮水机往墙上撞出声响。
他从兜里摸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那头很快接通,只是以沉默摆着高傲的姿态,总是要等着他先开口哀求。
郑桑野努力沉静,语气尽量平和:“让我跟我妈,通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声戏谑的冷笑,伴着打火机的声音,“你觉得,以你的表现,有资格向我提这样的要求吗?”
“算我求你。”
“你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郑桑野双肩微微下塌,摇摇欲坠的身形撑着墙才能勉强站稳,他闭着眼,低下声音,“求求你,我想和她说说话。”
郑桑野坐在医院门口的花台上,静默地抽完一根烟,才拨出了那个跨国电话。
他在医院,不方便视频有些可惜,不过他现在这副模样,也别让郑慧看见了,免得郑慧担心。
电话通后,那头传来一声浅淡的急促喘息,满是欣喜地唤了声:“小野?”
郑慧的声音虚弱,仿佛很难再喘息上一口气,又总是强撑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听到郑慧的声音,郑桑野一直紧绷冷硬的面颊终于缓和了几分柔色。
“妈。”
“诶,小野,最近都没给妈打电话,是比赛很忙吗?”
“是啊,上次比赛结束后又封闭训练,这两天又比赛了。”郑桑野声音含笑,听起来与以往无差,“忙里抽闲实在想念我们家母上大人,妈,我都好久没梦见你了,你是不是没想我?”
郑慧嗔怪地笑了声:“我就只有你这一个惦念了,我不想你还能想谁。”
“我也想你,美宣也很想你。你最近身体怎么样,有好好听医生的话吗?”
郑慧轻轻叹息了声:“好好听着呢,虽然还是只能听懂你好再见那两句。”
郑桑野笑个不停:“那也够用了,下次我再教你两句,让你也能和医院那些外国老头聊上几句,说不定还能来场跨国黄昏恋。”
“去,你这小子瞎说什么呢。”刚才的低沉气氛消散不少,郑慧又问,“美宣怎么样了?”
“她很好,手术很成功,恢复的也不错,再做几次手术,就会长合了。”
“是吗,真好,你上次给我发的照片我看着也是好了不少。”
“嗯,”郑桑野指尖夹着烟盒打转,“我也很忙,好久没去看她了,可能回去她伤口就愈合了,到时候我给你打视频,让你见见她。”
美宣唇上的伤口还没愈合,他也不想让郑慧看见又担心,每次给郑慧发的照片都是美宣比之前更好的模样。
“好。”郑慧笑着,突然又喊了郑桑野一声,“小野。”
“嗯,怎么了妈。”
“我这段时间老是梦见你。”郑慧顿了顿,“还都是不好的梦,有时候是你小时候病了,有时候是你受伤,你,你最近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郑慧心里总是隐隐不安,她虽不曾十月怀胎带过郑桑野,可这么多年,或许也是有些母子连心的心灵感应。
最近太频繁地梦见郑桑野,梦见他过的不好。
对一位母亲来说,即便是梦境也会令她恐惧,时刻忍不住忧心。
“是比赛不顺利吗,还是遇到什么事了,身体是不是不舒服?”
郑桑野笑着眼角却酸涩不止:“没有,我一年到头都不吃一次药,好着呢。”
“你老是报喜不报忧,每次问你你都说很好。”
“没骗你,真挺好的。”郑桑野仰头舒服地喟叹了声,“我的奖金工资给美宣做手术绰绰有余,而且这项手术有福利补贴,花不了多少钱,等美宣手术成功了,我带她出国去看你,你好好养病等着我们,不用担心。”
“好,我一定好好养着,等你们。”
郑慧也只是故作轻松,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最清楚,说话太久都累的要喘好久的气,还能撑多久她不知道,她不能也不敢放弃,因为郑桑野在撑着。
郑慧缓了好一会儿,恢复些力气后,又语重心长地说:“美宣如果好了,就给她找个好的人家,福利院和真正的家,还是不一样的。”
“嗯,我会为美宣安排的。”
“还有啊,你要是遇到合适的人,就找个伴儿吧,别老是自己一个人单着,找个人在身边,也能照顾你。要是我……好歹你不是一个人在这个世上,我也能放心。”
以前郑慧也总是会说这样的话,每一次都像交待遗言一样,操心他的身体,操心他的个人问题,就怕没有下次,以后可能也再也说不上,所以同样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郑桑野没像以往一样和她逗趣,插科打诨的就过了。
他沉默着,郑慧听他半天不说话,“小野,怎么了?”
郑桑野眼里黯淡无光,“妈,最近我总是在想,有些东西一直选择放弃的后果是以后永远都不会再拥有,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小野,有些东西能放弃,可有些不能。遗憾就是因为一辈子都无法弥补,做什么都无济于事才称之为遗憾,如果放弃不了,那就抓牢了。”
“可我不敢抓。”郑桑野疲倦地扯了扯唇,“也不能抓。”
他有时候真怕,怕郑慧好不起来,也怕虞乘再也不愿意看他。
这通电话打了近二十分钟,虞乘不想见到他,所以他暂时躲一躲,可没想到回去却找不到人了。
郑桑野去问了护士,反被护士劈头盖脸一顿教训,今晚急诊室很忙,刚才要去给虞乘输液却找不到人。
问了虞乘旁座的人,只说虞乘出去后就没再回来。
郑桑野找了好几圈,给虞乘打电话也不接,给初丹打电话时,才瞥见住院部楼下的石桌边上坐着个人,趴在桌上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样。
“虞乘?”
虞乘轻轻转动了下眼珠,手臂撑着桌子慢悠悠地坐正身子。
郑桑野脸色犹急,但语气和缓:“怎么不接电话?”
“护士要给你打药,你怎么跑出来了。”
虞乘没有抬眼,平视时只看到郑桑野垂在身侧的手里拿着手机,屏幕还亮着,通话记录上有重复拨了他很多电话的记录,他还瞥到了初丹的名字。
“哦,抱歉。”虞乘声音哑的不像话,“我不是、不打针,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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