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医生开了张单子配了一盒跌打损伤喷雾剂。
段悦南拿上单子付钱领药。
两人并肩往医院外走。
“你居然能和秦导吵起来，你怎么那么勇啊？”段悦南咂舌。
陆骁忿忿：“我和他八字不合吧。”
段悦南摇头：“娱乐圈你混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不知道人情世故？好多演员恨不得和他攀点交情，你倒好，反其道而行。”
陆骁抿唇不语。
道理他懂，就是当红艺人实力演员年轻时也都吃过苦受过气，圈里又讲势力讲背景看身后东家，自然是少结怨多交朋友的好，哪怕不喜欢谁，表面上也该做做功夫笑着应和两句。
可他就是没法对秦州笑脸相迎，第一天见面的评价就在他心里扎了刺，他演技是不行，但他不是不肯学。
“你就当我天生反骨，”他拉长脸。
知道陆骁正是气头上，段悦南也不多劝，只好奇问道：“你就没问问那小孩儿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动起手来？”
“我问了，他不说啊，难道不是默认以大欺小？”
回想当时那张脸，一副懒得和他多说的样子，一看就是个独断专行的霸道主义者，陆骁又狠狠忒了声。
“哎——”段悦南长叹，“听着你们注定是冤家。”
“是死敌！”
嗡嗡、手机震动起来。
陆骁翻看短信，是独行九洲问他下午上不上线，想到这是网恋对象，身边又有段悦南在，于是身体稍稍侧偏，因为不好意思。
可段悦南是个人精，一看他动作就明白他有猫腻，不但不回避还凑过来瞧：“哟哟哟，什么信息还怕人看见？悄摸摸谈恋爱了啊？”
“胡说八道什么，”不能承认！
“还不好意思啊，你耳朵红了你知道吗？”
“没有，你别靠过来！”
一不小心牵动肩膀，又是疼得表情都拧巴在一起，段悦南不再闹他，开了车载他回剧组。
陆骁坐在副驾安心回消息，本来想告诉对方，自己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在超市遇上领导，肩膀还受了伤玩不了游戏，想想又觉得算了，说了只是让独行九洲白白担心而已。
于是只说下午有工作不能上线。
没一会儿，独行九洲发来截图，双开了号带着他的峨眉蹭经验。
心头一暖，他哇得一声一顿颜表情加呜呜呜.....
秦州了然，清风又挨批了，他本不想多问私事，但耐不住便宜情缘三天两头挨骂：【你到底做的什么工作？】
陆骁实在不想多撒谎，从脑子里淘出一句话。
【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但这话听着又不怎么好听，看起来不正经，于是一连发送了三条作为补充。
【时间非常有弹性，有活儿我就干，没活儿我就休息。】指戏份。
【遇到人好一点就比较享受，遇到恶毒一点的就会吃苦头，还容易受伤。】指导演。
【最轻松的时候就是动动嘴巴。】背台词。
接收到短信的男人，脸色五彩纷呈，卖艺、活儿、享受、动嘴巴.....
【鸭子？】
狂吐一口老血！
陆骁满头黑线，自己的形容哪一点像鸭子？！
太离谱了！
“怎么了？突然脸色就难看了，”段悦南扭头看陆骁，不是他一直在关注对方，而是陆骁单手拧巴手机的动作太明显了，跟有仇似的，不禁觉得好笑。
“没什么，突然手抽筋，”陆骁郁闷。
回剧组后，他径直回自己房间，对着镜子拉开了领子，右边肩膀处被砸到的地方已经明显肿胀，于是拿喷雾剂喷了两下，穿上衣服看不出来，可疼是实实在在的。
处理完伤，又拿过桌上剧本翻了翻。
他的外景戏还有两场，少不了动胳膊动腿，他可以坚持拍完，就怕万一加重影响更长远的戏份，不如多休两天，可这么一来又得去面对秦州那张脸，在房间里闷了会儿，他还是去了。
下午刚吵完，现在又要见面，一想肚子都疼。
咚咚敲了两声。
里面传来简单的俩字：“进来。”
陆骁不想进，只拧开了门把站在门口，酒店房间不大，大家都一样。
秦州坐在里头的沙发上，光看他板起的半张脸就知道他心情应该和超市见面时差不多。
陆骁不管他心情好不好，直说：“秦导，你在超市里推我那下，我撞架子上肩膀被砸了想请几天假，把我的戏份往后推一推。”
秦州朝他看来，目光比平时多停留了两秒：“嗯。”
然后重新低头摁着手机。
请假很顺利，这倒让陆骁挺意外，还以为秦州会不承认，要么再讽刺他几句，他连手里的医院诊断证明都带来了，结果无用武之地。
当然再留下去也等不到对方道歉。
陆骁关上门走人。
回剧组的路上手机没电了，此时正插在床头充电，出门来回的时间，手机已经自动开机，七八条信息浮现在屏幕上，还有未接来电，无一例外全是独行九洲的消息。
陆骁将枕头竖起，悠哉躺上床，慢吞吞回复。
【........嘎？】
终于收到回复的秦导：“.......”
*
医院配的跌打损伤喷雾剂效果很好，陆骁当天用了两次，第二天就觉得不怎么疼了，加上戏份被调到最后，拍戏时已经不受影响。
但是和秦州在超市发生口角的事被段悦南嘴快那么一提，全剧组都知道了他和导演不和。
不过不肖说，陆骁的表现也说明了一切。
他胆子比原来更大，但凡喊卡都会主动问秦州哪里不对，眼神怎么不到位，怎么调整，动作哪里不行，什么角度合适，问得相当细致，要是到杀青绝对能出一本十万个为什么。
在他看来，反正不和已是事实，与其闷声唯诺，不如把能学的都挖出来好好学个透彻。
而秦州职责所在，又是在拍摄阶段，这些问题自然会回答，只是两个人的气氛谁都能感受出来，非常不融洽。
外景拍完，剧组转拍内景。
地点在市内瑞雅大酒店，整个八层都供给剧组拍摄，跟剧的演员也都入住在酒店内，拍摄楼层还有一间客房专门当茶水间给大家作休息用。
人多一聚集就有八卦，没两天陆骁就知道了些小道消息。
比如，当下的瑞雅酒店是秦家产业之一。
他边吃橘子边听几个闲下来的演员唠嗑。
“我也是昨天去餐厅的时候看见的，秦导和秦怀阳老总进包间吃饭，原来是他们一家人，怪不得秦导财大气粗能自己投资电影。”
“现在一想秦导除了拍电影名气大外，其他方面好像都挺低调。”
“诶，小陆，你有什么感想没有？”
突然被点名，陆骁抬头朝笑呵呵说话的人看去。点他的名的是饰演剧中酒店经理的吴铭钧，平时很随和，就是喜欢偶尔给人挖点小坑。
他也呵呵笑笑，接着笑脸一收：“没有。”压根不想掺和八卦。
吴铭钧觉得无趣，耸了耸肩。
1802房开场的戏份拍完，茶水间外多了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几个人也不继续了，一人忽然喊了声秦导，吴铭钧和另一名女演员回头，看见秦州，纷纷打了招呼便陆续离开。
陆骁也站起来，将刚剥的橘子的最后一张橘皮扔进垃圾桶里后往外走。刚到门口，遇上了抹着汗差点撞上他的段悦南。
段悦南看他手里的东西不禁笑问：“又吃橘子？你最近怎么老爱吃橘子？”
陆骁道：“我这不光是吃橘子，还是时刻提醒自己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段悦南迷糊：“什么意思？”
“你猜？”
背对着他们的男人一怔，余光也注意到脚边的垃圾桶，里面一堆橘皮撕得稀巴烂。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电话试探
两个人还在门边说话。
段悦南夺过陆骁手里剩下的一半塞自己嘴里, 满口汁甜：“我不和你打什么哑谜，但你别说，你买的橘子还挺甜。”
“你要是喜欢吃我分你几斤。”
“别, 几个就行, 我听说橘子吃多了脸会变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段悦南开玩笑。
“我吃的不算多啊....”陆骁摸了下脸, 不打算再说笑，下一个镜头便是第一次在片场试镜廖哥和他搭戏那次, 他得过去准备准备, 摆了摆手，“不说了, 我过去了。”
“等下, ”秦州喊住他。
陆骁和段悦南同时僵住。
秦州道：“陆骁，你过来。”
段悦南看看陆骁，看看秦州, 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挠了挠头说：“那什么, 秦导你们聊, 我得赶紧去个洗手间我憋不住了。”
早不去晚不去，这个时候去, 陆骁信他才有鬼, 视线挪向看着他的秦州, 心里也是一顿打鼓, 突然叫住他干嘛？要训他？打从片场见过到如今在剧组拍戏, 秦州从来没喊过他名字，这一下让他全身违和。
“让你过来没听见？”秦州的耐心有限。
“哦, ”陆骁移动脚步, 走秦州身边保持三步远的距离, “秦导，有什么指教吗？”
脑子里回想着最近的表现，虽不能夸自己完美但自认很努力，哪怕镜头过了他都会要求再来几遍，没什么大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