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回(下)
三月后。
荣国府。
彼时贾琏正同凤姐吃饭,贾琏忽然对凤姐道:“好心肝儿,先赊几两银子给我使使。”
凤姐儿夹了一筷子米饭,道:“行啊,等吃完饭让平儿给你取十两银子。”
贾琏闻听只给十两,脸上立刻耷拉了下来,道:“我要是缺这十两银子,这整屋子里的人就都得喝西北风去了!”
凤姐儿见贾琏脸色不虞,把头一梗,把筷子一放,脸上带笑不笑的道:“呦,琏二爷好本事,撒疯撒到家里来了,你说是赊银子与你,可什么时候真的还了,上个月管我借的那五百两银子还没还呐!”
贾琏见凤姐儿生气,又素来顺着凤姐儿惯了的,连忙笑着赔礼道:“我的心肝儿,我要是有钱,还用得着跟你借吗?谁知道圣上刚登基便改了钱制,这新钱由铜五铅五变成了铜四铅六,这不是断了我的生计吗?我这儿一时还没寻着其他生钱的活计,这才找你借的。”
凤姐儿听了贾琏解释,脸上这才见了笑面儿,道:“看在你还算乖觉的份儿上,再给你支三百两,下不为例!”
许是这屋子里热,又或许是喝汤发了汗,这凤姐儿两颊嫣红,一笑之间更是难言的风情,贾琏看了心中蠢蠢欲动,站起身,靠到凤姐儿身上,悄悄笑道:“我问你,我昨儿晚上不过是要改个样儿,你为什么就那么扭手扭脚的呢?”
凤姐儿听贾琏中之意,下狠手在贾琏腰间狠狠一捏,惹来贾琏夸张的“哎呦——”一声,朝贾琏啐了一口,拾起筷子重新吃饭。
那贾琏扔抱着凤姐儿的腰不放,道:“再吃恐要积食了,不如便陪我顽一会儿子吧!”
凤姐儿剜了贾琏一眼,从椅子上起身,小两口歪歪腻腻的进了内堂。
一晌贪欢,两人餍足的从床上起身,却听门外平儿敲门,道:“奶奶,薛家姨太太带了哥儿姐儿阖家进京来住,太太让您去收拾收拾梨香院呢!”
“知道啦,我一会儿便去!”凤姐儿闻言,高声道。
“这姨太太就是跟姑奶奶不一样,一来就有这般好的院子住,不像林妹妹,来了三五年了,还和老太太挤一个屋子!”贾琏边整理着身上的衣服边调侃道。
“你胡说些什么呢!那是老太太心疼林妹妹,你不瞅着宝玉也跟老太太挤一个屋子吗!”凤姐儿啐了一口贾琏道。
“可不是住一块儿,我看啊,老太太是瞅准了这个儿媳妇儿了!”贾琏对凤姐儿的话并不以为意,接着道。
“你休要胡说了,宝玉的事儿,太太还没发话,你嘴贱个什么!”凤姐儿笑着道,转身出了屋子。
高高的红烛摇摇曳曳,红彤彤的着凉了夜里的乾清宫。
水湛在案前批阅奏章,雨村亦在旁边办公,水湛每隔一会儿便不安的抬头瞅一眼雨村。初时雨村并未察觉,只是水湛抬头的频率实在是太高,雨村终于忍不住道:“陛下可是有什么事要与微臣说吗?”
水湛本来心中就因要选秀女的事情心中不安,如今听雨村叫自己陛下,又自称微臣,当下道:“都说了无人时叫朕的名字即可,如何仍以敬称叫我?”
雨村听水湛语气似是不悦,心下愕然,道:“水湛,你怎么了?”
水湛有些懊恼的放下手中的奏章,走到雨村跟前,从侧面揽住雨村,道:“你不生气?”
抬手搭在水湛手臂上,雨村这才意识到水湛说的是什么,叹口气道:“她们也都是写可怜的女孩子。”
如今水湛已经几年没有临幸后宫了,就算是去到哪个妃嫔宫里,也从不过夜,本来这些女孩子们进到宫里来,也只皇帝这一个指望,如今却连这一个指望都没有了,如何不可怜呢!
“雨村,你放心,朕定不负你!”水湛的唇贴着雨村的额头轻轻摩挲。
“我相信你。”雨村淡淡的笑着,道。
“昨儿个三皇子到我府里去了,说是你去查看他们兄弟的功课,狠狠的批了他一顿,说他写的字儿太难看了,来请教我书法。”雨村随水湛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下,笑道。
水湛皱眉寻思了片刻,道:“是有这么回事儿,怎么?他竟去麻烦你了?”
“只校了校笔锋罢了,倒是没怎么麻烦,只是总有意无意的问我恩科的事儿,三皇子长大了。”雨村笑道。
“哼,这才多大点儿人啊,就学会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儿了!”水湛重重的哼了一声,道。
“皇家的孩子,总是要比一般人家多想些事情的,你当年不也是这样儿吗?”雨村道。
这时候宫门外传来打更的声音,梆梆之声在这空旷的大殿中很是响亮,“已然三更了,水湛,奏章批不完,便留着明天罢,听苏培盛说你昨晚上就睡了一个时辰,你也不小的人了,应当知道爱惜身体,不要熬夜熬得太久了。”
御案上这些奏章他也曾看过,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要在奏章上写一写,而且往往长篇大论一番,等到结尾处才轻描淡写的提一笔正事儿,不像是在奏事,倒像是在比谁的文采更好。但雨村也明白,陈年旧俗,不是一朝一夕间能够解决的,只能慢慢来。
见雨村关心自己,水湛心中高兴,道:“你还不是和我一起熬着,你明天便不必来上朝了,在家里好好休息一天。”
“我在这儿帮着你,已经要熬到三更天了,若是我休息了,你岂不是要熬一整夜?”雨村道。
这时候苏培盛端了两碗参汤进来,道:“万岁,王爷,夜深了,喝碗参汤吧!”
“你这个老倌倒是会看时机。”水湛接了那参汤,亲自递到雨村跟前。
“是奴婢分内之事。”苏培盛笑着道,“奴婢已然准备好热水了,万岁王爷是否沐浴安歇?”
水湛看雨村没有独自去休息的意思,不忍他跟自己一同熬夜,便点了点头。
第四十二回(上)
话说薛姨妈一家进了荣国府,在那梨香院里住了,这薛蟠原本不欲在贾府中居住,生恐姨夫管束,不得自在,无奈母亲执意在此,且贾府中又殷勤苦留,只得暂且住下,等大扫除了薛家在京城里的老房子再搬出去。确是没料到贾政醉心诗书,素性潇洒,不以俗事为要,薛蟠在这荣国府里住了一个多月,竟是连面儿都没与薛蟠见一面。
这贾府里,除了那大门口的石狮子,哪里还有处干净地方,薛蟠在这荣国府中月余,这府中的子侄,俱是熟识了一大半,都是些纨绔习气,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是聚赌*,无所不至,如此一来,薛蟠竟是比以往更坏了十倍。
这日薛蟠约了一班子狐朋狗友到那戏园子里听戏,听那腰细身软的小戏子唱了一出凤求凰。
“贾兄,这戏园子里的小旦真真的不错,金陵城里再没有比这还出色的戏园子了!”薛蟠瞅着那唱青衣的小戏子,眯了眯眼睛,道。
“薛兄若是喜欢,待会儿叫下来服侍就是了!”贾琼笑道。
“那敢情好,不过这人不错是不错,倒是不及东府大奶奶的那兄弟颜色好。”薛蟠偶然一次瞅见秦钟,便一直念念不忘。
那贾琼一听薛蟠居然觊觎上了秦钟,暗道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口中却道:“薛兄刚来这京城,不晓得这京城里的美人儿,这京中有二美,清风吹花蕾,说的便是南风馆的清风和丽春院的花魁花蕾,两人俱是美艳无双啊!”
薛蟠闻言,有些蠢蠢欲动,对那台子上的戏子也不再那么垂涎,心中只想着令贾琼带他去见识见识。
在一旁的贾琛听贾琼此言,又多灌了几两黄汤,心思上涌,对他二人神秘道:“那清风花蕾算什么,跟你们说,爷我那才叫见到了神仙呢!我这看了一眼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就说大话吧!这京城里哪里还有比清风花蕾更漂亮的?”贾琼只道是贾琛喝多了,说胡话呢!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前几日我去逛那琉璃厂,寻思着能捡着漏儿,也好手头上松快松快,却没料到遇上个神仙,你只看着他,就生不出那龌龊心思!正想要上前仔细瞅瞅,却没料到走了两步就被拦下来了!指不定是哪个大人物包养的小哥儿,你我却是无福消受喽!”贾琛醉醺醺的道。
贾琼自问阅尽京城美人儿,按说没有哪个美人儿是他不晓得的,贾琛说的这号儿人物既然如此出众,没道理他不晓得,苦思冥想,忽然想起来一个人,身上猛的打了个寒战,道:“三哥你莫要胡说!那一位也是我们能谈论的?”
岂料这时候,贾琛忽然指着不远处叫起来,道:“瞧,你们不相信我,那不就是我说的那神仙!”
那薛蟠那呆霸王的诨号可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此时见着美人儿,眼睛里哪里还有旁处,早寻着路子过去了,远远的便冲着雨村喊:“兄弟,你这是往哪里去?”
雨村眼见一二十多岁青年冲着他们过来,锦衣华服,穿的跟个花灯笼似的,浓眉阔脸倒是一副好相貌,搜肠刮肚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认得了这号人物,不由得与水湛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道:“这位兄台,恕在下眼拙,可曾在哪里相识过?”
“是不曾见过,在下薛蟠,只相逢即是有缘嘛,不如一同吃一杯酒?”薛蟠脑子还算清醒,用自己所能表现出来的最大的风度对雨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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