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空山一一应了,末了叮嘱陈晚走时尽量选晴天的下午,最近早上的雾大,不安全,实在不行他到时候回来接。
到底是借用别人的电话,两人没聊太久,挂了电话,陈晚婉拒了社长的留饭,以免周梅在家空等。
中午的饭桌上,陈前进表示家里没啥需要陈晚操心的,催着他赶紧上城里忙服装厂的事。
“不急,厂子这两天事不多,有王利安他们在,忙得过来。”陈晚给二人各夹了一筷子菜,“我好久没休息了,顺便放个假,也让强子多陪陪刘叔他们。”
陈前进立马不劝了,他们表面不介意,实则心里巴不得陈晚留下,没看见周梅都忍不住笑了吗。
突然有了假期,刘强是最高兴的,自从进了城,他跟媳妇张娟见面的频率从每天降成了每月,小两口全凭畅想着以后服装厂建好了,调到一块的好日子才撑下来。
“陈晚,明天我能把车借去用用么,我上厂里接娟儿。”刘强神色难掩激动,当初他家里条件不好,父亲是个药罐子,跟张娟结婚没少听风凉话,辞职跟陈晚干后更是遭人眼红,诋毁他放着铁饭碗不端,脑子犯傻去做投机倒把的事。这下他要把车开到服装厂门口,好让他们看看,他到底是不是脑子犯傻。
车是挂在服装厂名下的公有财产,陈晚干脆把车钥匙给了他:“带好驾照,随便开,注意慢点。”
陈勇阳放学背着书包一路狂奔,见车仍停在家门口,高兴得直跳,显然陈晚没走令他很是惊喜。
“小叔叔,你能开车载我兜一圈吗?”陈勇阳搁了书包,即将十五岁的他个头超过了一米七,要不了两年便能赶超陈晚,说不定将来会是家里个子最高的。
身为青少年的他已很少做出小时候抱着陈晚手臂撒娇的动作了,但在他心里,无论何时,陈晚依然是他最爱的小叔叔。
“钥匙在你刘强哥那,他明天用完车,我再载你。”陈晚拍了拍陈勇阳衣服上的粉笔灰,看着他比自己低不了多少的肩,突然十分感慨。
时间似乎过得真的很快,转眼当年的小男孩竟隐约有了大人的模样。
陈勇阳哦了一声,并未太失落:“我去做作业,要是有不懂的,小叔叔你能帮我讲讲吗?”
“行,如果我会的话。”毕业一年,陈晚不确定放下课本的他还记得多少知识,不过初中的题目,应该不会难到哪去?
陈勇阳在学校的成绩同样不差,为此周梅时常对陈前进感叹,他们几个孩子没一个笨的,八十年代,一村能出一个大学生已经是很了不得了,他们家却一连出了三个,等陈露毕业就是四个,陈勇阳五个。
放在古代,妥妥的状元世家。
家庭作业陈勇阳全部会做,但说好了要陈晚帮他讲题,他特意留了一小问,蹭到陈晚身边,叔侄二人仿佛回到了六年前。见到此情此景,周梅不由自主放轻了动作,噙着笑进厨房做饭去了。陈前进腰伤着,周梅不肯让他下地,遂老实在灶前烧火。
第191章
熟悉的炊烟缭绕在屋顶的上空,陈晚后仰靠着椅背伸懒腰,一边逗狗一边跟陈勇阳将城里的新鲜事。
他扔出手里的树枝,将军敏捷地追出去,在树枝落地前猛地跳起,把树枝叼到嘴里,转身放到陈晚脚下,接着用脑袋顶顶他的手,示意继续。
“吃饭了。”周梅招呼道,陈勇阳与陈晚同时起身,端菜的端菜,拿碗的拿碗,气氛欢快而热闹。
临睡时陈前进望了望天色,说了句明天早上怕是要起雾,果不其然,第二天推门,大雾笼罩四野,能见度不足五米。
陈晚不禁想起上大学的日子,春夏盼雨秋冬盼雾,大雾的天气,学校也是会取消晨练的,然后他便有理由在被窝里安心地睡个回笼觉。
陈勇阳三两下吃了早饭,嘴巴一抹:“小叔叔我上学去了。”
“路上慢点。”目送陈勇阳的背影消失在雾里,周梅重新坐下,“待会雾淡了我去供销社买两斤大骨,勇阳晚上睡觉老喊骨头疼,估计是抽条太快,身体营养没跟上。”
说着怕陈前进不听话,趁她不在偷偷下地,周梅交代陈晚帮她盯着,另外把陈前进安排得明明白白:“你要是闲不住,我就去后山砍两根竹子,家里装猪草的箢篼底磨穿了,你另外编个新的。”
“刷把要捆吗?我看灶房用的那把该换得了。”陈前进笑呵呵地问,即使周梅不说,他也会在家里待着,陈晚专门留下来陪他们的,他岂能辜负陈晚的心意?
“捆吧,多捆些,让六儿给二妹他们带两把。”提到给陈二姐带,周梅想了想,“地里的萝卜和冬苋菜长好了,刚好六儿有车,要不我们圈里的猪杀一头,再给他们拿点肉?”
“行。”陈家今年的猪是年前养的,满打满算有十个多月了,周梅勤快,喂得膘肥体壮,抵得上别人家过年时的年猪。
于是计划临时变成了周梅去叫屠夫,陈前进烧水,陈晚则请刘强和陈四叔家的陈春来等人帮忙按猪。
雾大,刘强没出门,准备晚点去接张娟。
现在陈家但凡有点啥,刘强妈必然有空,她抢了陈前进烧水的活儿,又吩咐儿子把杀猪凳和楼梯搬到院子里。
雾中的陈家院子人声鼎沸,周梅喊了屠夫回来,不禁吓了一跳,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她拉着陈前进到一旁小声询问:“你跟他们说过没,这头猪的肉我们不打算往外卖的。”
周梅以为来的人是为了买肉,否则杀个猪,哪用得着如此大的阵仗。圈里较大的那头猪约莫有两百斤,天冷一时半会不怕放坏,四个兄弟姐妹一家分几十斤,再往陈家叔伯和周梅娘家、德叔那送点,真没多少往外卖的份。
也是陈家条件好,不需要指着卖猪肉的钱过年,一块多钱一斤的猪肉,说送就送了,换其他人家,哪能这般大方。
“我说了。”陈前进比周梅淡定,他指了指在人群中心的陈晚,显而易见那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呀,全是冲着陈晚和他手头的招工名额来的。
尽管陈晚咬死了今年服装厂人已招满,但不是还有明年后年么。陈晚难得在家,他们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总之从此往后,村里绝不会有敢得罪陈家的了。
猪杀好,院子里的人识趣地主动散了,仅有几个平日里关系跟陈家密切的亲友,例如陈四叔和刘强妈他们,被周梅招呼着中午在家里吃杀猪饭。
浓雾淡去,刘强开走了越野车,他赶着接媳妇,连饭都没吃,周梅提了两块肉给刘强妈,说儿媳妇儿回来,她这个当婆婆的该多做两样好菜。
刘强妈承了周梅的情,但她不肯白拿,非要按照市价付钱。陈家富裕那是陈家的事,她不能老占便宜。
下午刘强归还了车钥匙,他兴冲冲地说起纺织厂众人的反应:“以前他们怕你发不出工资,今天见面个个羡慕得要死,话里话外想进我们厂呢。”
纺织厂大都是有经验的熟练工,如果他们非要来,陈晚自然欢迎,不过挖人的事他是不会做的,否则岂非故意让钱舅舅难堪。东言服饰的搬迁能顺利通过,多亏了钱舅舅从中周旋,做人得有良心知感恩。
十个月前,陈晚正式向纺织厂提出东言服饰独立申请,在此之前,他和钱舅舅进行了一番会谈。
在书面文件里,东言服饰挂靠纺织厂,生产线的扩大与缩小等变更均需得到服装厂的同意。自古财帛动人心,东言服饰的收益纺织厂的领导层有目共睹,一旦搬迁,他们将直接失去每年百分之三十的分成。
钱舅舅都忍不住心疼,更莫说别人。
“陈晚,纺织厂不是我的一言堂。”论私交,钱舅舅不会阻拦,但从纺织厂厂长的身份出发,钱舅舅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他合理放弃东言服饰三成利润的理由。按照东言服饰的发展,纺织厂的分成绝对会在十四万的基础上逐年递增。
“生产线的设备我只带走一半。”在东言服饰的固定资产中,最值钱的就是花重金购买的设备了,“另外,纺织厂可以随意复刻东言服饰制作过的所有服装,我会出具相关的授权书。”
前者的价值是有形且固定的,而后者的价值则远远无法用数字估量。
钱舅舅看过东言服饰的销售记录,每次上新,库存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清空,甚至出现了销售早于生产的情况——陈晚的设计图一出,那些生怕抢不到的货采购便把计划产量预定的一干二净。
这说明什么?说明东言服饰的服装在市场上供不应求。
市面上仿陈晚设计的不在少数,但他们要仿冒,流程十分复杂,必须花钱买了衣服,再拆版、制版、投产,前后少说要半个月。而纺织厂一旦拥有了陈晚的授权,其优势可想而知,到时候一年的利润,必然不止十几万。
授权给纺织厂是陈晚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来东来服饰吞不下整个市场,二来布料才是纺织厂的生产重心,有钱舅舅掌舵,纺织厂不会过分增加成衣车间的占比,使陈晚设计的衣服“烂大街”。
带走全部设备不现实,陈晚退而求其次,保住一半,不愿意离开纺织厂的员工正好带领新员工,至于新员工是从其他车间调,抑或重招,那是纺织厂的决定,与陈晚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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