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些。”
邢白鹿小声问:“怎么了?”
晏峤顺势将人抱在了自己腿上:“这样暖和些。”
邢白鹿的身体有些僵硬,他们结婚时间说短也不算短了,但因为晏峤一直在医院,两人甚至都没有这样亲密过。
晏峤的手掌轻缓抚着他的手臂,突然问:“你是不是没想过我会来找你?”
小鹿的那句“你怎么来了”明显全是诧异。
邢白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他的确没想过,甚至都不知道晏峤为什么会来,他还以为他搞不好得饿死在那个小房间里。
毕竟这座宅院很大,这些角角落落不是每天都会有人来的,他昨晚发现被锁后叫了老半天,根本无人回应。
晏峤没追着问,请拍着他的后背:“累了先靠着我睡一会。”
邢白鹿听话地没有动,后来意识便开始有些迷糊。
常川没多久就回来了,他手里拿了一份很长的名单,说是昨天来参观的游客名单。
晏峤这些年在集团也得罪不少人,所以他不确定邢白鹿被人针对是不是因为他。
常川皱眉道:“晏总,就算是您想的那样,那些人也不必亲自过来,随便雇个人您也不可能知道是谁。”
晏峤漠然道:“念。”
好在现在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售票都是实名制,常川开始一个个念。
剧组那边也有了结果。
说是昨晚负责锁门的工作人员没注意,是纯属工作失误。
导演带着那个工作人员过来道歉。
邢白鹿被人闹醒了,睁眼看了眼,还是个小姑娘,吓得两只眼睛通红,正在哭。
他似乎有些印象,偶尔在剧组遇到,还会笑着和他打招呼。
邢白鹿没说话,毕竟他是真的见过上一秒还对你和颜悦色的人,下一秒就能捅你刀子。
小姑娘哭哭啼啼说她真的没注意里面还有人,说是她工作不到位。后来哭了会儿,又颠三倒四说其实她都不记得自己昨天到底有没有锁门了。
常川还在念:“王林丽、宋勉、张华然、李朝朝……郑星、江怀夏……”
-
嗡嗡——嗡嗡——
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晏峤猛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来,他扶着额角坐了会儿,才意识到刚才是个梦。
不,不是梦。
确切地说,是前世的一段记忆。
昨晚小鹿说要去江怀夏家吃饭,晏峤不知道怎么就觉得心里很别扭,总觉得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以至于后来躺在床上还满脑子是“江怀夏”三个字,简直像是魔怔。
他又闭目定了定神,前世那件事后来没有别的嫌疑人,所以是那个负责锁门的小姑娘揽下了所有的责任,剧组让她给小鹿道歉,还当场把她开除,甚至为了讨好晏峤,算是在圈里对那个工作人员进行了封杀。
那件事之后,因为他的关系,整个剧组的人再也没有人敢对小鹿不敬。
但晏峤对结果还是相当不满意,无奈的是没有别的证据证明是别人做的,毕竟他当时一直怀疑是对他不满的人去针对了小鹿,在那之后,他甚至在集团安插了眼线调查过一段时间,也是无功而返。
可是他刚才居然从那时的微末记忆里分离出了江怀夏的名字!
晏峤的心跳微微加快,那个名单上真的有江怀夏的名字,还是他这一世对江怀夏的偏见导致了他记忆出现偏差?
晏峤在床上呆坐了片刻,然后抓起手机给容立成打了通电话:“姨夫,在医院吗?我有急事,您在办公室等我,我马上过来。”
晏峤火速起床,穿衣洗漱,刚要出门,手机的电话再次呼入。
他这才发现常律师已经打了他不止一通电话了。
晏峤快速下楼,一面接起来:“常律师,什么事?”
常律师开口道:“少爷,那位邢少爷不久前给我打了通电话。”
晏峤的脚步微滞:“他打你电话做什么?”
常律师道:“他说想拜托我去见一个人,觉得我们律师套话都挺有水平,想让我帮他套一个人的话。”
司机老张已经把车开过来了。
晏峤大步上前,问:“套谁的话?”
“徐江桦。”
晏峤拉住车门的手一顿,那个曾经把小鹿堵在小巷子里打断他手指的徐江桦?
“那件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晏峤上车让司机去华星医院,又道,“徐江桦现在不是应该进去了吗?”
常律师应声:“是的,可我听邢少爷的意思,他好像觉得是有人指使徐江桦去打他,并且我感觉他大约也确定那个指使徐江桦的人是谁了。”
晏峤沉了脸:“他说是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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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夏。”
容立成起身将椅子上的人拉起来,“你说了这个名字。”
晏峤的神情凝重。
他让容立成催眠了自己,所以现在很确定当年那张名单上有江怀夏的名字。
“峤峤。”容立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微微俯身问,“这个人是谁?”
他从没有在晏峤身边听过这个名字,因为晏老爷子对晏峤的过分关心,他在宁海时身边的关系网向来被拉得清清楚楚。
是桐城那边认识的人吗?
但更奇怪的是,容立成居然在晏峤的记忆里听到了“常川”这个名字。他记得没错的话,常川应该是常律师的侄子。那孩子现在大一,因为成绩优异,他大一下半学期作为交换生去了奥国。
最重要的是,他和晏峤应该不认识也没见过吧?
常律师老家在南城,他也是有一年去南城医院学术交流的时候见过常律师的侄子一次。
所以,常川怎么会出现在晏峤的记忆中?
容立成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晏峤没说话,他倒是有些急了,抓住晏峤的手臂问:“你刚才的那段记忆是怎么回事?”
“什么?”晏峤蓦然回神,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容立成又问:“你怎么会认识常川?”
晏峤不动声色笑道:“他是我桐高那边的同学啊,全名叫甄常川,姨夫您也认识?”
“呃……”容立成一阵错愕,忙松了手,“哦,不不,我还以为是常律师的侄子,他侄子就叫常川。”
晏峤笑:“这么巧的吗?不过我怎么会认识常律师的侄子?”
“说的也是。”容立成松了口气,原来是个乌龙,“那江怀夏又是谁?”
这一问,晏峤的脸色不大好看了:“小鹿家的一个煞笔亲戚。”
“什么?”容立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见晏峤起身要走,忙问,“都快饭点了,不吃了饭再走?”
“不吃了。”晏峤现下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前世“江怀夏”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在晏峤的世界里出现过,以至于当时常川念那串名单时也没有引起晏峤的注意。
他都不必再回到前世那个场景去就能肯定那件事是江怀夏做的!
原来,不管前世江怀夏有没有以小鹿表哥的身份住到御泷弯去,江怀夏这个人也一直存在于小鹿的生活中。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而已!
晏峤坐在后座上,手指不断轻抚着自己的小拇指。
所以,前世打断小鹿手指的徐江桦是江怀夏指使的吗!
这一世……这一世要不是他去阻止,江怀夏差点又要得逞一次!
“操!”
晏峤咒骂一声。
前头的司机被吓了一跳,忙问:“少爷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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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热辣,邢白鹿只是在室外站了那么一会儿便觉整个后背都湿了。
前几天,徐江桦拒绝了常律师的探视,也没有同意见邢白鹿,其实他也算猜到了,毕竟当初是他亲手把徐江桦给送进去的。
此时,邢白鹿刚从徐家住的筒子楼里出来,天实在太热,他在楼下小店要了瓶冰水。老板还真的直接把矿泉水丢在冷冻柜里,拿给邢白鹿时,半瓶水都是冰。
邢白鹿一口气喝了半瓶,他在家里秋姨是不许他喝这么冰的水的,大约实在太凉,没走出那片筒子楼便觉得有些腹痛。他在路边花坛坐了会儿,顺便理了理思绪。
徐江桦虽然没见着,但他妈妈是个拿钱办事特别利索的女人。
邢白鹿随便塞了点钱就打听到了徐江桦和江怀夏初中时是同班同学,至于他俩后来有没有联系,徐江桦妈妈表示不太清楚。
但对邢白鹿来说,够了。
确定江怀夏和徐江桦认识,邢白鹿就能肯定人就是江怀夏叫来堵他的。毕竟当初徐江桦给的理由前后矛盾,根本说服不了人。
如果是江怀夏指使的话,动机充足。
当时邢远霖碍于他才迟迟没有和郑艳玲母子相认,江怀夏怀恨在心,便暗中找人教训了他。
但邢白鹿没有证据。
口说无凭,邢远霖肯定不会信他,怕到时候会以为是邢白鹿故意针对江怀夏。
他也不能贸然去江怀夏面前套话,一个不慎就会打草惊蛇。
再引诱江怀夏找人打他一次?
可现在江怀夏已经和邢远霖相认,远山地产的股份也已经到了邢白鹿手上,目前来看,江怀夏暂时似乎没有打他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