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川忙道:“小晏总别忙活,接您的茶我怎么那么不自在呢。”
晏峤笑:“我马上回集团上班了。”
常川啧啧道:“得,这杯茶我很快就得还您。”
大家都笑。
“哦,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常川看向邢白鹿道,“北城那边的项目设计稿,定了,你的图稿。”
“真的?”晏峤果然比邢白鹿还要激动,“到时候设计者的名字一定要写得很显眼!干脆我来题字得了。”
常川道:“董事长还说他来题字呢,要不……你俩争一争?”
晏峤轻笑:“那他怎么争得过我,我给我自己男朋友的作品题字。”
邢白鹿捏了捏他的手:“八字没一撇的事,你怎么还想那么远了?”
晏峤侧身靠过去:“我高兴,特别特别高兴。”
-
这次邢白鹿是复查,不算住院,出院后就直接回了桐城。
因为邢白鹿还要在家住过年再工作,秋姨放心不下,和邢远霖商量先请个人管理咖啡厅,秋姨还是回来照顾邢白鹿。
晏城地产和远山地产合作的项目干脆就让晏峤跟了,一些专业的东西他便问邢白鹿。
马主任说邢白鹿现在也应该适当锻炼锻炼,晏峤就带着邢白鹿在小区内走走,也不敢带着他跑,就牵着他的手每天散步。
起初几天,邢白鹿走上十分钟就喘得不行。
晏峤听他喘就觉得揪心,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想背他了,但邢白鹿却仍然在坚持。和上学那会儿完全不一样,邢白鹿也不撒娇,嘴唇都白了也没停下。
后来晚上,邢白鹿躺在床上抱着晏峤说:“我要养好身体,我还要和你白头偕老呢。”
晏峤搂住他吻,怎么也吻不够。
邢白鹿病后,晏峤其实很少和他深吻,他基本一吻就喘得不行,严重时晏峤都怀疑他是不是都缓不过来。
“好了,宝宝。”晏峤克制地离了他的唇。
邢白鹿还勾着他的脖子喘息道:“从明天开始,我们试试爬山吧?”
晏峤拧眉:“什么?”
邢白鹿认真道:“锻炼之前,你最多也只能吻我30秒,可刚才我们接吻了两分钟。”
“宝宝……”晏峤被他说得口干舌燥,恨不得摁住他继续吻。
邢白鹿又凑上去咬晏峤耳垂上那颗漂亮的红痣:“好想和你做呀。”
“宝宝!”
邢白鹿的舌尖柔软婉转,他有一颗尖尖的小虎牙,且总喜欢拿这颗小虎牙来咬晏峤的耳垂。晏峤本身也不是特别敏感的人,也不知道怎么,他的耳垂就这么生生地被邢白鹿弄成了敏感地带。
每次被他的虎牙尖尖一咬,那种酥麻的感觉从脚底板蔓延至全身,就像是瞬间打开了身体那道禁欲的阀门。
晏峤一把扣住了邢白鹿的腰,沉声道:“你别乱咬。”
邢白鹿轻笑:“那什么时候可以?”
两人鼻尖微触,一深一浅两道呼吸声交织。
晏峤稳了稳情绪才道:“等你早上醒来有小帐篷的时候。”
邢白鹿病后身体太虚弱,早上的小帐篷已经很久都没有过了,容立成说什么时候有了,才是他身体真的好转的信号。
邢白鹿有点蔫儿:“所以明天开始我们爬山吧。”
晏峤失笑:“嗯,陪你。”
-
翌日两人还准备了帐篷,打算一口气爬到山顶的。
结果才爬了三分之一,邢白鹿就脸色煞白,连手坏都差点报警了。
晏峤吓得脸色都变了,将人扶坐在台阶上休息好一会才缓过劲儿来。
邢白鹿望着晏峤看了片刻,突然笑起来。
晏峤沉着脸:“你怎么还笑?你刚才是要吓死我!”
邢白鹿仍是笑:“我以前一点都不想运动,能躺着我绝对不站着,我真是没想到有一天我为了睡你,居然还主动来爬山,你说好不好笑。”
两人对视看了一眼,噗的笑了。
晏峤心疼背过身:“行了,今天先回去,上来。”
“嗯。”邢白鹿没矫情,趴在晏峤背上贴着他的脸道,“等我好了,我要睡你几百次!”
晏峤起初觉得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后来才想起来他在日记里就这么写过,想睡小鹿几百次。
他窘迫道:“不许背我的日记!”
邢白鹿抱着他的脖子笑:“你最近还写日记吗?”
晏峤道:“有一段时间没写了。”
邢白鹿道:“写呗,我保证不看了。”
晏峤轻哼。
邢白鹿道:“我真的是不小心看见的,不是故意的。”
“不小心你还写批注?”
“那是特殊情况,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我都做好一辈子照顾一个植物人的准备了,你怎么还斤斤计较我看你几篇日记呢?”
“是几篇吗?你可是一篇不拉地看完了!”
“噗——你怎么那么小气呀?”
“以后不许看了,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嗯嗯,不看了,绝对不看了。”
-
十天后,邢白鹿终于走走停停能自己爬到山顶了。
晏峤看着他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比什么都高兴。
又半月,江怀夏和郑艳玲的案子一审开庭。
江怀夏上次的案子邢白鹿没有到现场,这次倒是想去听一听。邢远霖前几天就说不想去,邢白鹿也没有勉强。
其实郑艳玲对他的所作所为,邢远霖受到的伤害并不比邢白鹿小。
在那之后一直到现在,邢远霖对邢白鹿都一直在愧疚里没有完全走出来。
一月中的桐城,气温已经降至十度以下。
晏峤逼邢白鹿穿了秋裤,给他套上长款羽绒服,又给他围上围巾才带他出门。这条围巾是晏峤前几天给他新买的,邢白鹿摸了摸,又软又暖。
他不免又想起郑艳玲住进邢家后,给他和邢远霖织过不少围巾手套,还有毛衣,那时候他真的觉得郑艳玲给的温暖像妈妈一样,还想着以后也要好好孝顺她。
邢白鹿现在才知道,郑艳玲对他好只是在伤害了他之后的一点点补偿而已。
车已经停在了法院停车位上,晏峤牵住了邢白鹿有点凉的手。
邢白鹿往晏峤身边靠了靠,晏峤顺势拦住了他,低头问:“冷吗?”
他摇头。
大约是天气原因,来庭审现场的人就零星几个。
晏峤拉着邢白鹿寻了位置坐下,邢白鹿便看见一侧角落里坐着个人,穿着黑色大衣,还戴了口罩。
只是一个侧面,但他认出了那是陆明嘉。
他示意晏峤看。
晏峤看了两眼,忍不住问:“谁啊?”
邢白鹿道:“陆明嘉。”
晏峤顿时蹙眉不悦道:“都这样了你还认得出?我要是裹成这样,你还能认出来吗?”
邢白鹿愣了愣,忍不住笑:“你怎么什么醋都吃?你怎么样我都能认出来,行了吧?”
晏峤哼了哼。
后来,郑艳玲母子被带了上来。
郑艳玲是肉眼可见的瘦了,江怀夏竟然还是那副样子,基本没怎么变化。
他进来就环顾四周看了看,在看到邢白鹿时,他的目光瞬间沉下,眼底的厌恶和愤怒毫不掩饰。
后来,再看到陆明嘉时,江怀夏似是有些惊讶,大约没想到陆明嘉会来。
他的目光在陆明嘉身上流连了十多秒,就那么看着。
邢白鹿看不见陆明嘉的表情,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郑艳玲在短暂地看了邢白鹿一眼后,就一直低着头,他看见她的双肩在抽动着,再也没有抬起头来过。
江怀夏属于在刑期内实施犯罪,买毒药,杀人,且无悔过之心,情节恶劣,一审判处无期徒刑。
郑艳玲甚至在法庭上还想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揽在自己身上,哭哭啼啼说与江怀夏无关。
邢白鹿有些听不下去,他收回目光时,发现陆明嘉竟然已经走了,连郑艳玲的判决都没听完。
郑艳玲最后被判了四年。
邢白鹿和晏峤起身时,郑艳玲突然转身大声说着对不起,法警押着她,她还是要说:“小鹿,对不起对不起!姑妈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姑妈求求你,你可以不可以接受我们的赔偿?别让小夏在监狱里待一辈子呀!”
那件事之后,不管是邢白鹿还是邢远霖都没有再去见过郑艳玲,她也是没有办法了。
邢白鹿闭了闭眼睛。
晏峤扶着他往外走。
郑艳玲又哭道:“姑妈求求你,你要什么赔偿我们都给你,好不好?万幸你也没出大事,你原谅他吧,好不好?”
晏峤猛地收住了步子,冷冷回头道:“什么赔偿能换他健健康康?没出大事?你知道这三个月他怎么过来的吗!”
“晏峤。”邢白鹿用力握住他的手,“走吧。”
晏峤因为愤怒,胸膛还在剧烈起伏着,他在回眸的瞬间整个人都温柔下来。
两人走出法庭,身后的郑艳玲突然爆发式地大哭起来。
晏峤捂住邢白鹿的耳朵。
邢白鹿抬眸望着他笑了笑:“你怕我心软啊?”
晏峤浅声道:“只是单纯不想让你再听到他们的声音罢了。”
邢白鹿歪着脑袋:“嗯?你说什么?你捂着我的耳朵,我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