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夏气得不行,伸手想去抢陆明嘉的手机,被陆明嘉一手拦住了。
晏峤明显压着怒:“小鹿要见你。”
陆明嘉忙道:“我马上过来。”
江怀夏简直不敢相信:“你要去见邢白鹿?你不会真对他动心了吧?”他拉住他,“不许去!”
陆明嘉认真看着江怀夏:“李老师的事,我应该给他一个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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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嘉到御泷弯时,邢白鹿刚睡醒。
之前还说不想睡的,结果从医院回来后还是睡着了,他刚醒精神看着就不是很好。晏峤扶邢白鹿靠坐着便不情愿地出去了。
房间里的暖气打得很足,陆明嘉刚站了一会就觉得脖子上都冒了一层汗。
“江怀夏为什么要那样说?”邢白鹿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
陆明嘉站了片刻,才道:“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的电瓶车打滑摔倒了,李老师是为了不撞到我才猛打方向盘导致车子失控,然后才被一辆闯红灯的大货车给卷到了车底。”
因为天气原因,加上角度,陆明嘉的电瓶车并没有进入视野。
邢白鹿的手微微颤抖,当年那场车祸……原来是这样发生的吗?
“对不起。”陆明嘉低下头,“我当时很害怕,没有逗留就跑了,我是后来才知道那天那场车祸死的人是李老师,我要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话,我、我一定不会跑掉的。对不起……”
「我对他好那都是有别的原因的……」
前世的陆明嘉这样说过。
邢白鹿也终于明白前世他转学去市一中后,陆明嘉为什么会对他这么关心了。
可笑他把陆明嘉的愧疚当成了喜欢。
后来陆明嘉在被他疯狂追求时,大约内心是十分惶恐不安的吧?
他一方面为了给冯珍看病需要接受邢白鹿的帮助,另一方面因为愧疚又总想推开他……这就是前世陆明嘉说的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邢白鹿。”陆明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你要打要骂都可以。”
邢白鹿略撑坐起来,睨着他问:“你道歉是认真的吗?”
陆明嘉抬头应声。
邢白鹿嗤笑:“那江怀夏给我下毒的事,你知道吗?”
陆明嘉有点懵:“什么?”
邢白鹿按着胸口俯身道:“他坐牢这些年,一直让他妈妈给我投毒,可我姑妈去哪弄那些药……咳,是你给的吗?”
“你说什么……”陆明嘉震惊摇头,“不是我!药,是……”
他下意识缄口。
邢白鹿的眉毛轻佻,看来他赌的没错,陆明嘉的确知道些什么。
陆明嘉忙又道:“小夏他不会的……他不至于……”
邢白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你知道他们这药是哪里找来的,是不是?”
陆明嘉有些惊慌:“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邢白鹿低头不停咳嗽,晏峤从外面冲进来:“小鹿!”
他将人抱住。
邢白鹿边咳边喘气道:“晏峤……”
晏峤急着拿药喂他:“乖,把药吃了,很快就好了。”
陆明嘉趁机惊慌失措地逃了。
晏峤从窗口看着他跑出邢家院子,这才转身。
邢白鹿盘腿坐在床上道:“他应该知道些什么,不过要他背叛江怀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他对江怀夏还是有感情的,少年情愫,不会说断就断。让陆明嘉放弃江怀夏的筹码一定要足够才行,晏峤。”他抬眸,“晏峤?”
“什么?”晏峤走到床边。
从医院回来就觉得晏峤有些奇怪。
邢白鹿蹙眉:“你怎么不说话?”
“哦,我只是在想我们和陆明嘉摊牌后,江怀夏或许很快会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你被他们下毒的事了。”
邢白鹿抿唇:“无所谓,迟早是要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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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白鹿断定陆明嘉会把这件事告诉江怀夏,但他没想到,从江怀夏回去和郑艳玲的对话中,不难听出,陆明嘉并不是直白地告诉江怀夏,而是去质问了他。
江怀夏很生气:“明嘉他居然为了邢白鹿来质问我?”
郑艳玲脱口问:“那你怎么说?”
江怀夏说得理所当然:“我当然没承认,当然是邢白鹿在陷害我!”
郑艳玲很害怕:“小夏,你舅舅他们现在都知道了,怎么办啊,我们怎么办?”
江怀夏冷笑道:“您怕什么,他们有证据吗?要是有,早就告我们了!打死不认就行了,时间久了,舅舅会信我们的,这么多年,您还不了解他吗?”
邢白鹿摘了耳机躺进被窝里,江怀夏的态度他们一早就猜到了,他钻进晏峤怀里。晏峤顺势将人抱住,突然道:“以后,你别见陆明嘉了。”
“嗯?”邢白鹿蹙眉抬眸。
晏峤抿唇道:“他虽然对你心怀愧疚,也因为你妈妈的事想对你做点补偿,但他是喜欢江怀夏的。”
邢白鹿愣下,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从医院回来后晏峤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他失笑抱住晏峤:“你不会觉得我还会喜欢陆明嘉吧?”
想起前世追逐陆明嘉脚步的他,晏峤会这么想其实也正常。
邢白鹿翻身压在晏峤身上低头吻他:“我们都是要结婚的人了,你脑袋瓜里还在想什么,嗯?”
晏峤一双眸子乌亮:“想你。”
邢白鹿轻笑着又去吻他。
“唔……小鹿,宝宝,你别……”晏峤将人从身上扒下来,“我姨夫说了……”
“打住打住。”邢白鹿实在忍不住,“我们以后在床上别提姨夫,行吗?”
晏峤噎住。
邢白鹿又贴过去:“你裤子都紧了。”
晏峤咬牙切齿道:“你在我身上又吻又摸的,我没点反应还是男人吗?”
邢白鹿轻笑:“我帮你。”
晏峤本来想拒绝,但——
好吧,他承认的确是没办法拒绝。
弄了好半天,邢白鹿都出了一身汗了,晏峤依旧纹丝不动。
邢白鹿喘着气道:“怎么还不行?”
他病中手上没什么力气,这一番下来对晏峤来说简直不痛不痒。
晏峤搂住他亲了下:“你先睡,我去下洗手间。”
邢白鹿拉住他:“实在不行,你进来。”
晏峤蓦地撑大眼睛:“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乖,别闹。”
邢白鹿抱住他:“等我好了,一定好好补偿你。”
晏峤心疼道:“嗯,等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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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这天之后,郑艳玲便没来御泷弯了。
秋姨还什么都不知道,问了几次郑艳玲最近怎么不来了,还说给她打电话她也总是推托。
邢远霖听不下去,差点在餐桌上摔了碗:“以后在家里不要再提她!”
秋姨后来诧异问邢白鹿:“先生和玲姐吵架了?”
邢白鹿笑。
晏峤没这么好脾气,直言道:“因为她给小鹿下毒。”
秋姨震惊得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后来邢白鹿看她从房里整理出了一堆东西,什么郑艳玲送的,和郑艳玲一起逛街买的,但凡和郑艳玲扯上关系的,她统统给丢进了门口的垃圾桶。
半个月后,容立成来了电话。
晏峤收线,转身看着邢白鹿:“是时候和陆明嘉见一面了。”
“嗯。”邢白鹿给陆明嘉打了通电话,“你不是说有事帮忙就打你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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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周末,咖啡厅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
郑艳玲刚给一位客人送完咖啡就接到了邢远霖的电话。
江怀夏蹙眉问:“舅舅说了什么?”
郑艳玲道:“他说晚上过谈一谈咖啡厅的事。”
当初这个咖啡厅算是他们姐弟俩共同所有,现在两人的关系,分开也是迟早的。
江怀夏依旧若无其事地洗着杯子:“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有心情来谈咖啡厅的事,估计又是我弟出的主意。他自己都那样了,怎么还净想着这些,不都说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吗?”
“少说两句。”郑艳玲呵斥他。
江怀夏关了水龙头,擦着手道:“明嘉前几天还去过御泷弯,说我弟都起不来床了。”
郑艳玲端着杯子的手在抖。
江怀夏睨她一眼,道:“您也不必这样,暂时也死不了,就是我舅舅想让他管理公司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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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咖啡厅早早停业了。
在等邢远霖来的时间,郑艳玲坐立不安,江怀夏倒是忙前忙后,俨然是一个等待客人上门的主人。
邢远霖推门入内。
郑艳玲忙站了起来,江怀夏已经迎出去,笑着叫:“舅舅。”
他这副坦荡的模样,倒是令邢远霖都愣了愣。
江怀夏在看见被晏峤推进来的邢白鹿时,终于微微有些动容,他自然没想到邢白鹿也会来。
但他很快就回神,又问:“舅舅喝点什么?要不我给舅舅做杯咖啡吧,我最近拉花的技术又提高了,给您露一手。”
他说着,自顾去吧台那做咖啡了。
郑艳玲将咖啡厅内的暖气开大了些,给邢白鹿倒了杯牛奶。
邢白鹿想起之前每次来咖啡厅,郑艳玲都不允许他喝咖啡,说对心脏不好,他从前还觉得是郑艳玲对他太过关心了,眼下想来,实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