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存在的意义,就是服从神的旨意,为这个世界浴血,为这个世界生或死,直到灵魂泯灭。
“是……。”一阵眩晕袭来,他觉得自己表情麻木,声音却在不受控制地抖动:“我……一定……不辱使命。”
“路西菲尔。”神叮嘱道:“对抗拒神命者,不要有任何仁慈。”
仁慈,他苦涩地笑了,哪有什么仁慈,他从没感受过。
侍立两侧的天使唱起了颂歌,空灵而神圣。仿佛神的仁慈正与他们同在,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在众多注视中转身走出神殿,就像逃离,已没有半点犹豫。
神殿门外,他遇到了随后赶到的拉贵尔。
“路西菲尔,……你还好么?”拉贵尔神色忧然,看到他此时的神情更加担忧起来。
他已无力和拉贵尔说一句话,只是木然地与他擦身而过。
他在原动天漫无目的地飞。
多么奇怪,世界明明这么大,此时他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安放感情的地方。
后来他不飞了。
他颓然地走在菲姆普林城繁华的街道上,把一众天使诧异的目光抛在脑后,直到他停在一处极大的府邸门前。
他茫然地抬头。
即使从没来过,他也知道这个是梅丹佐在原动天的私宅。
他忽然很想填补过去悠长时光中漫布身心的孤独。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应有的快慰。
他甩开那些阻拦他的天使,径直走了进去。
梅丹佐显然没想到他会来,却很快压抑了惊喜的表情,换上了惯常的微笑,只是眼光中多了试探。
“呦,是路西菲尔大人,好久不见了。你的情绪不太好,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么?”梅丹佐摒去左右,亲自给他倒了杯茶,把他让到沙发上,自己坐在他旁边。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他紧握茶杯的手微微发抖,抿着唇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梅丹佐沉默了片刻,观察了一会儿他的神情,忽然明了般地笑了:“我知道你来我这儿是想做什么了。”
梅丹佐一手揽过他的肩膀,一手撩起他耳侧的头发,温热的嘴唇随即停在他耳畔:“虽然你拒绝过我无数次,可是这一次,你想舒服一下的时候还是选择了我。”
杯子掉在地上,他不知道这一瞬间自己是紧张还是后悔。
错愕的一瞬,梅丹佐已经栖身上来,将他压在沙发上。
“你的选择是对的。”梅丹佐想吻他的唇,却被他避开了。
梅丹佐的吻落在他的脸上,利索地解开他外衣的扣子。
他仰躺在沙发上,感觉到梅丹佐游弋在身上的手,虽然动作温柔,却没让他感到有一点该有的安慰,只觉得愈加不堪,愈加地孤独。奉献了自己却只能换得一个情人的身份,一份并不纯粹的爱,都不值得。
“停下!”他抓住梅丹佐的手。
梅丹佐的凤眸里有一丝不满,转而体贴地停下动作安抚道:“别想那么多,快活一下,你才知道这一晚将多么难忘。”
他推开梅丹佐,让他们之间保持距离。
“别这样,路西菲尔。”梅丹佐平复了一下呼吸,面带诚挚地说:“性*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你这么紧张,让我怎么安慰你?而且,这么犹豫不决也不像你的作风嘛。”说着,梅丹佐干脆起身倒了一杯酒,递了过来,“试试这个,缓解一下情绪。”
他接过杯子,喝了一口。
“就这样,把它都喝下去,你就会好过些。”梅丹佐一旁慢条斯理地说。
“这是什么?”这酒的味道有些不一样,他又喝了两口。
“是酒,只不过里面有一点催*情药。放轻松,很快你就会忘了那些烦恼,甚至忘了自己。”梅丹佐轻描淡写地说。
他望着梅丹佐,显然梅丹佐被他盯得不自在,不得不解释:“这不过是情人间的一点调剂品罢了,你主动来我家,不就是想放纵一下么?”
他的头忽然有些晕,身体微微燥热,很想脱掉衣服和谁斯磨一番,想来是催*情药已经见效了。
梅丹佐再次靠过来,将他拉到怀中,低头想要吻他。
虽然他的心里闪过迎合的念头,但意识中他更在提醒自己,一点点迷药就被麻痹,就自我放弃了么?他偏头躲过了梅丹佐的吻,暗自调动灵力,抵御催*情药带来的效力,一瞬间意识里清醒了许多。
“路西菲尔——”
他挣脱梅丹佐的拥抱,从府邸里冲了出来。
他一口气冲到了街上。
在街道僻静的角落,他用尽全力地呕吐。
理智告诉他,他不想失去自己,一刻也不想。
后来他独自来到酒馆,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闷地喝酒。
他想起红海的潮声,如果这酒也像红海之水无穷无尽,他也愿意就这样喝个没完没了。他愿意永远喝下去。
眩晕的感觉再次爬上来。他眨了眨眼,发觉行动已跟不上思考,他已有些麻木了。
这样的麻木起了效果。
七零八落的水晶杯在迷蒙的眼前变得妩媚,仿佛每一个透明的线条末尾都有一个暧昧的光点,连成一片,好像生命之树的花冠。
澎湃的情绪过后,他的心中获得了短暂的平静,终于不再难受。
他想伸手触摸它们,手却怎么也不听使唤。
又是梦境么?明明如此真实,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他黯然地靠在桌子上,不想摆脱这种状态,只等着被酒精彻底地侵蚀。
作者有话要说: 话说堕天这么大的事一定是由量变到质变的,亚当什么的是直接导火线,但是作者一直认为路西菲尔作为比较感性的天使,就像神话里过多接触了人类的天使受到人类感情的熏染而选择堕落一样,天生感情比较内敛丰富的他,堕天与其感情脉络也有关,所以开了各种脑洞,这篇文就这么诞生的……
☆、第 52 章
他黯然地靠在桌子上,不想摆脱这种状态,只等着被酒精彻底地侵蚀。
“路西菲尔,你在里面么?”门外响起敲门声,他充耳不闻。
他有点懊恼,应该找拉斐尔要一个忘却记忆的药丸,一了百了,什么也不想了。
“路西菲尔,你怎么了?”酒馆的房门忽然应声而碎,他听到拉贵尔的声线里满是焦急。
“跟我回府邸,别在这儿耗着了。”拉贵尔搀他起来,他烦躁地想挥开他,但他能感受到由拉贵尔手心传递来的温暖,这是他此时不能抗拒的东西。
马车上,他靠在拉贵尔的身上,目光散漫地飘向窗外。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同坐在一个车厢里,可这一次的感觉明显不同。虽然他竭力让自己想点别的,但他无法忽视自己此时正靠在拉贵尔的肩膀上。怎么偏偏是拉贵尔?
他有些局促,他能感觉到拉贵尔也是一样。
“拉贵尔大人……”他强迫自己远离拉贵尔的肩膀,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拉贵尔只是看着他。
在拉贵尔银瞳的反光里,他看到自己的憔悴,酒醉后的疲态,麻木的神情,如此这般,倒是为了什么呢?等待一个不爱的人,还是执意要折磨自己?
一个金色的光点滑落下来,在身上摔成粉末。他从没想过自己难过的时候,这,就是泪。
拉贵尔沉默地揽过他的肩膀,拭去他流下的眼泪。并没有言语。就像红海之滨他们曾默默相对。
他能感到拉贵尔的痛心与担忧经过那只胳膊传递到心里,很厚重。可以推想,拉贵尔的这些心绪在未能传递过来的很多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他靠在拉贵尔肩膀上,只是哭泣。
他有感情。并不冷漠。
他不想再压抑自己,他需要泪水埋葬过去那些虚妄无谓的爱,然后直面现实。
他要直视自己的脆弱。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想我都知道。”拉贵尔轻声劝慰,托起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印下一个绵长的吻。
他没有回避,也无力去回避眼前这个等了自己三千万年的人。
他的脊背微微打着颤,去接受这个他无法回避的唇。
这就是吻,他想得到却从未得到的东西。它是苦的,也是甜的,它是无数次凝眸注视的结尾,也是点燃原始欲*望的引子。
残余的意识在慢慢流逝,他开始渴望得到身体的撕磨和慰藉。不论和谁。
他想疯狂一次,发泄一次。
和谁都不重要了。何必那么执着呢?
如果注定得不到那一个,那就堕落自己来报复他吧。
他终于开始忘却了。
他无比虔诚深刻地体会到——只有学会忘却,才能让自己不受折磨。
多少年后,当他已经成为魔界的魔王,再回顾那让他深深沉陷的爱恋,即使它让他痛苦,让他绝望,让他感到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但曾付出的感情都是无上单纯的,爱便是疯狂地不遗余力地爱。可是如今,他所有的情绪都夹杂着杂质,爱已不仅仅是爱,那其中有时伴随着怀疑、疼惜、疼痛和自责。
记忆开始凌乱。
零落的记忆片段里,他推倒身边的拉贵尔,疯狂地撕扯他的衣服,近乎暴*虐地进入他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