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上午、下午的大课间,学校都会组织学生跑操,而每次跑操,都要围绕操场,跑完整整三圈才结束。
秦言与贺嘉时算是班里体力最好的那一小撮人,尚且可以忍受,可班里很多疏于锻炼的学生却很难适应,尤其他们才刚进入高中不久,还不习惯这么高强度的运动,学生们跑完操后,总有许多咳嗽的,呕吐的。
刘薇的体质向来很差,每次跑操都要落在后面,赵中亚起先不管她,后来,班里被政教处扣了几次分后,赵中亚便再也忍不了了,晚自习的时候把她拽出教室,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才放回来。
这段时间以来,赵中亚大大小小发了不少次的火,平日里虽照样与同学们嬉笑玩闹,可到了该立威的时候,他却半点都不含糊。
赵中亚的声音又粗又响,从走廊传进教室,到最后,就连贺嘉时都被他的吼叫吓了一跳。
他不由得觉得很荒唐,实在无法理解这一切。
回到教室后,刘薇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哭了许久,身旁的同学却一个个地埋头苦学,对她不闻不问。直到下了课,王来娣才终于找到机会,忙跑过去安慰她,可刘东却突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活该。”
王来娣一边拍着刘薇的后背,一边回头瞪了刘东一眼,她看起来是个懦弱的女孩,却终于忍无可忍了,喝道,“你再说一遍。”
倒是刘薇,拽了拽王来娣的衣角,让她别再跟刘东理论。
秦言看着眼前的这出闹剧,心中想得却是:谁都能看得出刘薇喜欢刘东,包括刘东自己。他只是丝毫不在乎这个身上没有半点光环的女孩。
这桩事过去的第二天,课间里,刘薇又跑到刘东跟前,于是,刘东便像往日一样,朝刘薇说,“借我十块钱用用。”
而刘薇也像往常一样,在他手里放了张十块钱的纸币,没一点儿不情愿,随后,就挽着王来娣的胳膊,笑眯眯地走出去了。
贺嘉时微微张开嘴,他戳了戳秦言,问,“刘东的家庭条件不是还不错么?”
秦言不知道贺嘉时怎么突然提起刘东了,他点点头,仍看着手中的辅导书,随便说,“嗯,听说他爸爸是教育局里的公务员,应该家境不错。”
于是,贺嘉时就更纳闷了,小声嘀咕道,“那他怎么还整天跟刘薇借钱啊?”
秦言对此也有点无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刘薇每次都借钱给他。”
贺嘉时张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晚上回家的路上,贺嘉时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秦言,“刘东和刘薇是在一起了么?”
可贺嘉时明明记得刘东有多讨厌、有多瞧不上这个外地来的“龅牙妹”,甚至就在昨晚,还明目张胆地对刘薇说“活该”。
秦言摇摇头,“没有。”事实上,秦言从来不觉得刘东会跟刘薇在一起。
接着,两个人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贺嘉时突然暗戳戳地问,“哎秦言,你说咱班是不是很多女生都喜欢刘东啊?”
贺嘉时与刘东自从“打”了那么一场以后,关系就降至冰点,贺嘉时倒还好,顶多是不理刘东罢了,可刘东一张嘴却到处乱讲,见缝插针地说贺嘉时的坏话。
平日里,贺嘉时简直是看到刘东就烦,秦言实在不明白,今天贺嘉时怎么突然对刘东这么感兴趣了?
秦言不爱随便评判别人,只说,“她们喜欢刘东也挺正常吧。刘东家里条件好,长得也好看,还会弹钢琴,没人喜欢才奇怪呢。”
贺嘉时本想听秦言也朝他吐槽一番的,却没想到秦言竟正儿八经地分析了一通,更何况,秦言居然还一本正经地说刘东长得好看?
他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着急忙慌地对秦言说,“他长得好看?他哪里好看了?”
秦言颇有些嫌弃地瞅了贺嘉时一眼,不想搭理他。
可贺嘉时却不依不饶,最后,秦言实在被他缠得没办法了,便敷衍地说,“不好看不好看,刘东哪里好看了?你最好看,你最好看。”
听了秦言这话,贺嘉时才满意起来,他“哼哼”了两声,说,“你知道就好。”
秦言觉得好笑,他叹了口气,“你啊,少管别人,多管管自己。”
老实说,贺嘉时很烦这句话。
小时候,邻居总爱在背后说他闲话,他跑去问爷爷奶奶,爷爷奶奶就总是这样对他说,“你啊,少管别人,多管管自己。”
当时的贺嘉时不懂得那么多道理,他只知道,他倒是想少管别人,可别人的话却总能钻进他的耳朵里;他倒是想什么都不理会,可闲言碎语就是会让他发狂发怒。
他也没什么法子。
于是,他只能把那几个嘴碎的小孩臭扁一顿:他做不到不管别人,只能让别人闭嘴。
贺嘉时有点生气,他拉着张脸,又不想把氛围搞得太僵,于是用力弹了秦言一个脑瓜崩,“我就是烦他。”
秦言不知道自己触了贺嘉时的霉头,还只当他是开玩笑,笑了一下,说,“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贺嘉时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夜服校服,窥镜,谓秦言曰:“我孰与前排刘东美?”
秦言曰:“君美甚,刘公何能及君也?”
贺嘉时:“善哉!善哉!我美甚!我美甚!”
秦言:“……”
第24章
周五那天,N市下了场大雨,学校里又是停水又是停电,只得临时通知他们提前放学。
贺嘉时回家后,看到贺嘉佳正坐在沙发上边吃草莓边看电视。
贺嘉时叫了声“姐姐”,她没答应,却冲贺嘉时努了努下巴,让他坐下来一起吃。
贺嘉时愣了两秒,这才走过来,只吃了两个草莓,便要起身回屋。
贺嘉佳却叫住他,“哎——这个给你。”
说着,贺嘉佳把两张新华书店的百元消费券放到茶几上,“学校发的,我现在用不着实体书了,你看看想买什么,拿着去买吧。”
贺嘉时又一愣,他收下这两张券,说,“谢谢姐姐。”
许是因为女儿回来了,姜岚难得在家吃了顿晚饭,一家四口坐在餐桌前,倒是比开大会还要安静。
贺嘉时别扭得慌,其实他感觉得出,另外三个心里大概也不舒服。
整个家里,最自如的估计还要属李阿姨了。
饭吃到一半,贺军突然问起他,周末怎么不想着去J城看看爷爷奶奶。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姜岚责备的声音,“贺军!孩子都已经住进家里了,你现在说这些——”
后面的话,姜岚咽了回去,可就算她不说,贺嘉时也猜得到。
他低着头,不知该说些什么。
吃过饭后,贺军还没有起身的意思,于是贺嘉时便也坐着,整个家里,唯有李阿姨走来走去忙活家务的声音。
太安静了。
太压抑了。
贺嘉时不知道以前自己不在时,他们是否也是如此,还是因为自己的到来,让这个家变成了一个冻死人的冰窟窿。
他深呼一口气,站起身来,刚要将满桌的碗筷规整到身前,准备拿去厨房刷时,贺军却突然淡淡地说,“放下。”
贺嘉时一怔,他松开手。
“家里有阿姨,你在家用不着刷碗。”
于是,李阿姨走过来,麻利地接过碗筷,温声说,“嘉时,放着,不用你刷。”
贺嘉时只得讪讪地点头,于是他起身,刚从卫生间拿出拖把来,又听到贺军冲他说,“嘉时,跟你说了,不用你干活,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贺军的声音放大了不少,听起来就像是生气了。
听到贺军发火,李阿姨只得又从厨房出来,走到贺嘉时身边,把他手中的拖把放回原处,说,“嘉时,歇着去吧,阿姨来干”。
贺嘉时只得讪讪地冲李阿姨笑笑。
在这个家里,他是个彻头彻尾多余的人。
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仿佛做什么都是错的。
屋外风雨渐歇,客厅里的时钟“咔吧”、“咔吧”地响着,一秒秒丈量着时间,而这每一秒与每一秒之间,竟是那么的漫长遥远。
直到贺军有点不耐烦地对他说,“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回你屋该学习学习,该休息休息啊”,
贺军越是这样说,贺嘉时便越回不过神来,他点了点头,没能说出话来,也仍没有动弹。
自从贺嘉时住进了家里,贺嘉佳与姜岚对他的态度倒是比以往好了不少,不仅每周都想着给他在桌上留足生活费,有时候还会从外面给贺嘉时带来些吃的用的。
倒是贺军,整日阴着张脸,还动辄就要教训这个、教训那个,讲些干瘪瘪的大道理,让人浑身不得劲儿。
日复一日,到今天,也算是相看两厌。
姜岚听到贺军冲贺嘉时发火,便走过来,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你冲孩子发什么火?”
贺军抵死不认,于是,他声音更大了,瞪着姜岚,“我这是发火?我这是教育他。”
姜岚疲惫地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两个月以来,贺军算是让她彻底开了眼,而她,也终于彻底看透了这一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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