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砍价的生活
当沈青走到菜市口,转来转去买了点大白菜豆腐牛肉什么的,拎在塑料袋里半天晃悠,琢磨着还得买什么。
人家都说大明星出门得伪装,带个大墨镜啥的,然而他这个小演员才拍了一部电影,电影也是小众文艺片,街上压根没有半个人认出他来,他也觉得很爽,到处乱逛。
当他路过一个卖鞋垫牙膏百货的小店时,他看见一个穿着鲜艳牡丹褂子的老太太中气十足在跟老板讨价还价,还价功力犹如行云流水,那老板直擦冷汗,只说自己是保本价,实在少不了。
“这鞋垫哪要这么贵。”沈青从小老跟外婆跑批发市场,揣着兜上去一看:“十块钱二双得了!我要是去批发市场,五块钱就能拿两双,对半赚还不行?”
“我这可是羊毛鞋垫!贵着呢!”那老板看情势不好,慌忙辩白:“你小年轻懂什么,去去去!”
“我看这娃儿说得准,普通的布鞋垫就不值这个价,看你鞋垫质量好,这才给你侃价呢。”那老太太神气活现,赞许看一眼沈青:“卖是不卖?”
“什么羊毛鞋垫啊,几块钱的鞋垫多少羊毛含量?你也别蒙人了,不就人造纤维里面塞了点棉花?诚心做生意,你就卖吧!”沈青伸手去捏那鞋垫,手感确实还不错:“我也拿四双,我跟这奶奶一起买了,少点呗?”
那老板被他们一老一小侃得头昏眼花,摇摇手赶紧装了鞋垫让他们走,沈青挺满意,那老太太赞许看他一眼道:“小伙子还挺会过日子,不错不错,现在会精打细算的年轻人少了!”
“是嘛,买东西不就这样。”沈青头一次被老人家夸,他外婆还老嫌弃他砍价砍得不狠呢:“奶奶,您是孙子还是孙女啊?”
“我有个跟你差不离大的孙子。”那老太太笑道,两人慢慢顺着小道往广场走:“我还有个儿子,不省心哎,你说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先前儿媳妇都去世好多年了,教他再娶一个,死活不听!”
“那也许他心里头还是念着您原来的儿媳妇呢?”沈青原来住的小区里尽是这些老人,他都习惯跟这些老太太老头子胡侃了。
“可说不好!他呀,整天在外头跑生意,身边带的那些小妖精哟,你是没看见,打扮各种讲究,就是想法子花他的钱!”老太太叹气:“要我说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钞票能拿来糊墙不成!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好对象都没有,可怜!”
“那是的,做生意是累啊。”沈青点点头,外婆那个小卖部都每天累得他腰酸背痛呢:“您先忙着,我再绕到超市去买点牛奶!”
“等会,看你长得俊呀,小伙子,多大呀,干什么的?”那老太太问他。
“呃?我今年二十,在影视学院上学。”沈青点点头:“在星河,您等会儿是搭公交回去吧?这点儿公交挤呢。”
“我儿子开车来接我,我去广场先练练几套广播操。”老太太上下打量他,视线从脚看到头:“影视学院的孩子这么朴素啊?看上去怪乖的!你老在这附近买菜啊?”
“嗯嗯。住这附近。”沈青笑道,跟那老太太挥手道别:“我先去了!”
那老太太拎着袋子寄存到附近的店铺里,笑眯眯神往看了沈青背影大半晌,这才溜到被阳光晒暖的小广场上,加入了浩浩荡荡广场体操的阵营里。
那之后沈青买了牛奶回医院,给医院值班的几个护工做了点夜宵,之后又回影视学院上课了。
之后他没碰上什么好机会,就在几部纪录片小电影里串场跑了几次龙套,当了几次配角,处处被赶来赶去,半夜吃着冷盒饭是家常便饭,那些同学抱怨不休,然而他却觉得很充实,也没那么大压力。
“黑藤先生来看您了。”那天半夜他刚下班,却看见黑藤随身的那个翻译立在门口,笑吟吟的:“有个合作项目想跟您谈谈。”
沈青想转身就躲也是晚了,三更半夜,他只得勉强点点头,看着那辆深黑色的轿车停在片场门口,绷着脸跟那翻译握了握手:“什么事儿?”
“别急。”翻译笑眯眯的,给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上车再谈吧。”
第21章 步步为营
“这次,黑藤先生想给您注资拍一部写真,后续还打算出一部您主演的电影,剧本和导演已经就位,只差您的想法了。”
半刻后在一栋摩天大楼的明亮办公室里,一个助理将一只文件夹放在沈青面前。沈青犹豫一下,看着面前倾身对他微笑的黑藤,有些忌惮把文件夹拿了起来。
周围数个穿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男人环绕着他,他觉得后背微微发紧,心里有些害怕。他知道黑藤大概不会做什么可怕的事,但是他有一种只要黑藤不点头,他就永远走不出这间考究办公室的错觉。
“是……什么样的写真呢。”沈青翻阅着文件夹里的文件,心不在焉看着那些文字和条款。
“迎合你的气质的话,会是比较返璞归真的风格,不用表现得太过老练,这样有助于在圈内打响你的名气。”黑藤悠然道,他的助手为他点燃香烟:“考虑一下吧,安然。”
“您……为什么要这么帮我?对于您来说,也没有任何好处吧?”沈青抿了抿唇。
“好处?我希望能扶持你进入演艺圈。”黑藤的眼睛注视着他的脸:“以我的财力,捧红你不成问题,梁安然,你好好考虑。”
沈青沉默了一下,他当然知道代价是什么。黑藤似乎很喜欢他,这就是代价。
“黑藤先生,我很尊重您,但是我还演技青涩,欠缺火候,不值得……您花这个心思。”沈青绞尽脑汁,他觉得后背一阵阵冒冷汗,办公室寂静一片,一股紧绷的气氛正在膨胀。
“是吗?太强迫你了呢。”黑藤眯了眯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皱眉深吸了一口烟,默然道:“今天恐怕给你太大压力了,你先回去,过一段时间,我的助理会再联系你。”
“梁安然!你去哪了!”
一个声音忽然从办公室外传来,沈青猛然抬头,梁锋正伫立在门边,一把推开两个保镖,对他怒道:“半夜还在外面野,医院的工作还……!”
“是我接他来的,梁医生。”黑藤站起来,两个男人的视线冷冷在半空中交汇半刻:“如果对您的弟弟造成了叨扰,我很抱歉。”
“哪里,黑藤先生愿意扶持我们安然,是我们的荣幸。”梁锋走到沈青身边,一把把他揪到身后,对黑藤一笑:“我弟弟身体不好,这几天需要休养,有什么事再联系,还请您原谅。”
沈青感觉到梁锋揪着自己的手慢慢收紧,钳得他几乎有点疼,他皱紧眉头被梁锋拽下电梯,一路上了梁锋的车,这才发现梁锋的额角有了几丝冷汗。
“梁医生……?”他想开口。
“黑藤是个很危险的人物。”梁锋打断他的话,发动了汽车引擎:“不久才拿到的消息,他和陆家财团在海外合作,主要提供武装支持和贸易保护,做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意。”
“黑藤先生?”沈青吓了一跳,他很难想象那样饶有风度的男人会做这种事:“他不是黑藤商社的社长么?”
“黑藤商社只是个幌子。”梁锋冷冷道:“他的父亲是美国籍陆战队的一名上校,母亲黑藤樱,是黑道组长的女儿,黑藤是黑道中人,手下训练了很大一批精悍的保镖队伍,手里有军火生意,负责多条国际水运航线的护卫工作,和陆家在很多领域都有密切合作。”
“我……我不该去惹他,是不是?”沈青有点焦虑:“我得好好跟他解释。”
“是我没有掌握到足够的情报。”梁锋皱眉道,把车停在玛利亚医院门口,把他揽过来揉揉头发:“我还以为今天出事了。”
“谢谢你来找我。”沈青情不自禁,一把抱紧梁锋,他知道没有梁锋,他肯定不会这么快脱身:“谢谢你!”
“自己好自为之,不要把矛盾扯到自己身上。”出乎他意料,梁锋抱紧了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放聪明点。黑藤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梁锋的怀抱温暖而让人觉得安全,沈青把脑袋埋进对方怀里,忽然觉得,哪怕自己活在谎言和步步为营的陷阱里,对方仿佛才是这世间唯一能抓到的真实,唯一的救命稻草。
“你继续接近陆天鸣,如果他喜欢你,他会解决这些麻烦。”半刻,梁锋轻轻把他推开,他仰头看着对方眼睛:“但是现在我到底怎么……”
“你的电影首映式后有个舞会,陆天鸣是赞助商,应该会出席的。”梁锋握住他的肩膀,低沉安抚他:“明天再去马术俱乐部一趟。”
第22章 暧昧的小动作
第二天,沈青满腹心思去了马术俱乐部,按照梁峰的意见,他还是换了一套崭新的银灰色骑马装,黑色马靴擦得铮亮,掩饰着内心纷乱。
在他先前的人生里头,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和什么大人物有什么联系,更别提什么黑道,他想到昨晚和黑藤相处时那种咄咄逼人的气氛,都觉得后背毛骨悚然。
要得到更多东西,就必须要冒更大风险……吗?他有些沮丧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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