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影 (猛女叹气)

　　“你放了什么？”
　　“糖，”程野还穿着薄薄的居家服，被冷风吹得一哆嗦，他推着姜北的腰进屋，又反手关了玻璃门，“你今晚是要留下来吗？”
　　姜北拂下腰间的手，站在客厅中央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从他跨进大门的那刻起，他的选择权就被剥夺了。
　　“我去收拾客房。”程野替他做了选择，转身进了左手边的房间。
　　房间不大，堆着些画架和工具，程野把东西抱出来放在客厅一角，完事掸了掸衣服，说:“床单被套都是新的，你可以放心睡。”
　　单身青年住着套三的房子，姜北觉着奇怪，就问:“你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
　　“不是一个人，”程野解释道，“有时候我妈妈会过来，大概半月过来一次，每次来，我妈妈都会拎上大包东西，带点家里的土特产什么的，那间储物室就是用来放东西的，顺便关狗。”
　　“妈妈”这个词被程野念出了眷恋的味道，大概很少有人在成年后还称呼母亲为“妈妈”，况且他还念得如此动人。姜北当他是小时候母爱缺失，所以用小孩的方式称呼母亲，以此来填补幼时的空缺。
　　“你画画？”工作多年，姜北那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明知道不礼貌，但仍忍不住问。
　　“这个啊，”程野耐心回答，“有空的时候就画，要拿给你看看吗？”
　　“不用了。”
　　“好吧，”程野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我要休息了，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直接敲我的门，晚安了长官。”
　　说完，他径直进了卧房，关了门，门外很安静，他能想象出姜北正在纠结要不要去厕所洗漱的问题。
　　他也没有跟姜北提这个事，但他早就在厕所里放好了换洗衣物。只要姜北愿意，可以用他的沐浴液，穿他的衣服，他们的身上将会散发出同一种味道。
　　程野陷进柔软大床里，盯着天花板，耳朵却捕捉着门外的细小声音。
　　——姜北动了，去了厕所，水声响了有二十三分钟，门开了，姜北进了客房。
　　程野倏地坐起身，拿过放在床头的笔记本电脑，他咬着指甲，只恨电脑开机太慢。
　　十秒左右的时间于他来说相当漫长，终于，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色彩浓烈的壁纸，程野没看一眼，着急地打开了远程监控。
　　然而画面里一片漆黑。
　　程野垂下头，眼中流露出失望，自言自语道:“你为什么不开灯呢？”
　　画面虽然是黑的，但好在能听声音。程野听见椅子倒了，是姜北撞的，接着就是床板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以及男人几欲.泄.出的闷哼。
　　“来找我啊。”
　　程野等着姜北来敲他的门，等到了睡意上头，这个愿望终于在早上实现了。


第9章 Chapter 9
　　咚咚咚！
　　敲门的人力道之大，程野被吵醒，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拿过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8点过了。
　　他慢腾腾地下床，光脚踩在地毯上，门打开的一瞬间，压人的冷气直逼面门。
　　还没来得及说“早安”，程野就被一股大力推回到床上，紧接着拳风袭来，程野没躲，单手接住了姜北的拳头。
　　他看姜北面上的红潮还未褪尽，眼神却像冰刃一般。这是两个极端，在同一个人身上碰撞出了奇旎的感觉。
　　“早安，”程野忽略姜北的怒气，温柔地说，“早上要喝杯牛奶吗？”
　　姜北早已穿戴整齐，黑色风衣里装着精实的肌.肉，把衣料撑得平整无褶皱。此刻他就像一个暴.徒，居高临下地困住程野，听到“牛奶”二字后，再次挥出了拳头。
　　程野眼疾手快，侧头避过，拳头擦过耳廓落在床上，发出闷响。到底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有力的双腿迅速扼住姜北的腰，用力把两人错开些位置。
　　“是我招待不周吗？”程野的双臂缠住姜北的脖子，用锁喉的姿势把对方扭至一旁，“大清早的用不着发这么大的火吧。”
　　姜北不语，反肘击在程野面门。程野“啊”的一声，头往后仰，脸上立马挂了彩，他皱眉擦着鼻血，眼尾也涌了上红晕。
　　就这一疏忽，让对方钻了空，姜北拎起程野的衣领，直往墙上撞，人高的穿衣镜被碰倒，玻璃碎了一地。程野还光着脚，推搡间踩出一地血痕。
　　程野的背猛撞在墙上，痛感从尾椎骨传至大脑，他不还手，迎着姜北剜人的目光，突然心生委屈。
　　“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他妈的自己心里清楚！”姜北从后牙槽碾出一句话，握着程野衣领的手已是青筋爆起。他就是听了院长的话，以为可怜的小七会长成善良的程野，才一时放松了警惕，现在想想全他妈是狗屁。
　　“你在牛奶里放了什么？”
　　“糖，”程野一口咬定，目光不带闪躲，反问道，“长官是对糖过敏吗？”
　　这态度彻底激起了姜北心里的怒火，程野知道躲不过，也没打算躲，忙说:“算了，我告诉你吧。”
　　拳头离鼻尖只差一寸，姜北生生停住，怒睁着眼等待着程野的回答。
　　“我放了……”程野上前一步，俯在姜北耳边，手指却悄悄溜进了姜北的衣服口袋。“算了，我又不想告诉你了。”
　　咔——
　　冰冷的手.铐套上了右腕，姜北这才反应过来被耍了，立刻挥出左拳。这下程野也不让了，反劈横踢行云流水，把全身的绝活都给用上了。
　　是他把暴躁的猎物引入陷阱的，自然要驯服猎物。
　　两人扭打在一起，桌上的书和装饰物散了一地，碎裂声不绝于耳。程野握着手.铐的另一个环，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姜北的动作，但姜北也不差，直接反握住程野的手腕，侧身来了个过肩摔。
　　嘭——
　　成年男子砸在地上的动静不小，程野咳了两声，鬓角已被汗水浸湿，然而他还没有输，栓猎物的绳头在他手中，用力一拉，姜北脚下不稳，堪堪站定后准备反击，程野便极速起身绕至身后，掰过姜北的左手上了镣.铐。
　　他语气森森，说:“这位长官，你被逮.捕了。”
　　房间里的窗帘厚厚的，遮住了大半日光，程野在昏暗里浅笑，难捱酥痒感吞噬了他的理智，坏水喷涌而出，将姜北拍打在松.软大床上。
　　姜北如同困兽，双手被缚在身后动弹不得，他想开口大骂，却被程野打断。
　　“我在很早以前就见过你了，我是因为你才进市局的，”程野摆出一副乖巧的表情，仿佛刚刚打架的不是他，他期待地问姜北，“你记得我吗？”
　　姜北一时愣神，没有在记忆里搜索到程野，但看程野那双快滴出水的眸子，不像是在说谎。
　　“不记得，”姜北几经挣扎，腕间火辣辣的痛。他恨声道，“你现在是在犯.罪！”
　　“我知道，但谁在乎呢？”程野又换了副面孔，眼睛弯成月牙状，“不记得我没关系，你以后会记住我的。现在，我可以和你度过一个愉快的早晨了吗？”
　　危机感卒然袭来，姜北第一次感受到了惊恐。
　　他颤抖着说:“不可以！”
　　然而程野并非在征求同意，他只是在通知对方。
　　（和谐，和谐，和谐。）
　　（以上省略500字主角正常的、非黄的、但无论如何都过不了审的心理描写。）
　　“阿北，看着我，”他语气轻轻，唤出那个练习过无数次的名字，胸腔涌出一股温热，包裹住柔软的心脏，“你能感觉到我爱你吗？”
　　程野懊恼地垂下头，他曾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幻想着与姜北相遇的场景，他要怎么表达自己，用温柔，用关心？可到头来那些好不容易建造起来的假象全被欲念摧毁。或许那根本就不是爱，是征服欲和占有欲，他用最粗暴的方式宣泄着自己，把那种扭曲的情感强加到姜北身上（同上，心理描写，请勿腐眼看人基，黄眼看文淫，祝各位审核员国庆快乐，越来越漂亮！！！！）。
　　他希望姜北能懂。
　　“看着我好吗？”他扶起姜北埋在棉被的脸，对方泛红的眼睛中半是愤怒半是沉溺，这刺.激了程野的每一个感官。他站在临界点上，尽量亲昵地说，“阿北，我们一起。”
　　这个早晨湿.热又粘稠。
　　——
　　程野在洗澡，用的冷水，刺骨的水流把他浇得清醒。他抬手抹掉镜面上的水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失控了，可是没关系，姜北会因此记住他的。如果姜北有脾气，还可以给他扣上个肮脏的罪名。
　　他听到卧室里传来手机铃声，响了足足有半分钟，姜北还被禁锢着，没法拿手机。程野懒得擦干身上的水，赤.条条地走进卧室，抓起手机开了免提，送到姜北耳畔，并用口型说:“是林安。”
　　姜北靠在床头，高.潮后的余韵已经过去，现只剩无尽的疲惫。他一边用眼神把程野凌迟了千百次，一边听林安说:
　　“姜哥，都十点过了，你还来不来？你不是让我准时到吗，怎么自个儿也迟到了？您老不会还在阿野家里守着吧？话说阿野也没来。”
　　程野挑挑眉，用口型教姜北解释:“跟他说路上堵车，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