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豹之眼 (竹叶青seven)

　　凌薇薇到姚玲玲右侧。
　　姚玲玲看到陌生面孔，问：“你是？”杨跃和徐仪清接手以来，没有第三人插手。
　　“凌薇薇。”凌薇薇说，“小徐的同班同学。今天刚转到三班。我是女生，能帮你做的事多一点。”
　　邵红霞说：“谢谢你们啊。”
　　他们将姚玲玲推回宿舍。凌薇薇从头到尾空手。
　　姚玲玲转轮椅进客厅：“凌薇薇，我有他两帮忙够了。多一个人派不上用场。”
　　邵红霞说：“你这孩子，怎么跟客人说话的？”她倒三杯热水递给三人。徐仪清和杨跃道谢。
　　“谢谢阿姨。先放桌上吧，我出来再喝。”凌薇薇推姚玲玲的轮椅，“我可以给你换接尿器、尿不湿。你能让他俩帮这个忙？”
　　邵红霞说：“这种脏活哪好意思要年轻姑娘干？”但凌薇薇已经把姚玲玲推进卫生间。
　　杨跃说：“小徐，我俩走吧。”
　　凌薇薇在卫生间里喊：“小徐，你等等我。我开车出学校还不熟，要有个人看着车距。就耽误你几分钟，拜托。”
　　“好吧。”徐仪清答应女孩子。
　　他一等就等了半小时，心想：这些活儿原来要这么久。
　　邵红霞催：“好了没有？九点了，我去楼上检查设备。”凌薇薇推着姚玲玲出卫生间。邵红霞拿起检查表出门。
　　姚玲玲自行转动轮椅进客厅。她说：“谢谢你帮忙。但你换完为什么和我在卫生间呆这么久？”
　　“等阿姨去查寝。”凌薇薇说，“我初中住读，宿管阿姨说每天九点她们都会替同学检查寝室安全与卫生。”
　　“她现在去了。你要和我说什么？”姚玲玲说。
　　杨跃问：“你两认识？”徐仪清拉拉他胳膊，示意他不要插女生说话。
　　“不认识。”凌薇薇接着问，“姚玲玲，你爸爸姚忠不在这里。他什么时候会来？我想见他。”
　　“你认识我爸？”姚玲玲问。
　　“不，我只在视频里见过他。”凌薇薇说。
　　姚玲玲说：“什么视频？”
　　“去年你爸去巴蜀为你讨医药费。我以前的学妹拍了很多短视频发朋友圈里。”凌薇薇说，“我想见你爸真人。”
　　姚玲玲说：“你见他干嘛？”
　　凌薇薇执着：“他什么时候会来这里？我有点事问他，不见本人说不清楚。你妈妈的头发都成那个样子了，不要再叫她操心了。”姚忠不在，她不会多说，就没有叫徐仪清和杨跃回避。
　　姚玲玲想想自己刚换的尿不湿：“他在开县工地上。昨天打电话还说年底会回来过元旦。”
　　徐仪清想：姚忠能跟凌薇薇有什么瓜葛？
　　凌薇薇说：“谢谢。”
　　她和徐仪清、杨跃出宿舍下操场。
　　杨跃说：“你要去见姚忠，才推姚玲玲。”
　　凌薇薇往南校门走：“也做了好事。”她身上隐约发臭。
　　徐仪清问：“你不提车？”
　　“我想开间酒店洗过澡再回家。”凌薇薇说，“头一次护理瘫痪病人，我弄脏了针织衫。但鲁能校区附近没有酒店，唉。”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我家洗。我家不远。”徐仪清好心。
　　凌薇薇抬头，眯着眼睛打量他五秒。
　　杨跃皱眉：“小徐不会对人图谋不轨。”
　　徐仪清说：“鲁能小区的监控覆盖到门口的。保安室的监控屏密密麻麻。”
　　夜灯下，他秀气脸蛋写满诚恳。
　　凌薇薇说：“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小徐，你住哪里？”
　　杨跃说：“鲁能星城十一街区，九单元六楼一号。”
　　凌薇薇说：“杨跃，看来你经常去。”
　　“我天天去。”杨跃说。
　　-
　　他们三人到出租房门口。
　　杨跃和凌薇薇进门，杨跃进书房写初三的作业。
　　徐仪清从卧室拿出阿迪达斯红卫衣递过去：“凌薇薇，你的上衣脏了，换我的衣服吧。”
　　凌薇薇问：“叫我薇薇吧。你有浴巾吗？”
　　“没有新浴巾了。你不嫌弃的话···”
　　“就用你的。”凌薇薇说。
　　徐仪清从阳台上拿浴巾给她。
　　凌薇薇接浴巾进浴室。
　　厨房随即响起热水器的点火声。
　　徐仪清进书房，坐到杨跃对面。
　　杨跃问：“这房子里的厨具是不是你的？还有哪些是你的？”
　　“厨具是房东的。”徐仪清说，“就衣服、洗漱用品、床上用品是我的。”他埋头算起数学题，笔在纸面上沙沙作响。
　　厨房的热水器声停。徐仪清起身到客厅：“杨跃，我送她回学校，看她开车出来。”
　　杨跃想：不能放小徐和大美女独处。
　　“我要去。”他跟着出来。
　　凌薇薇出浴室。她换上了徐仪清的卫衣，手臂上搭着自己反过来的针织衫。L码卫衣在她身上过大，袖子裹到她的第二指关节。男友风随性美丽。
　　“你两都别来，也别送我。我叫学校保安帮我看着点。”凌薇薇说。
　　杨跃说：“那你刚才怎么不叫保安？”
　　“我不想一个人回实验楼。”凌薇薇说，“也不想早早回家。”
　　“我也不想回自己住处。”杨跃拿出徐仪清对他的坚持，“不过你得面对。”
　　徐仪清说：“我送你出小区？”
　　“不用的。”凌薇薇说，“其实我不害怕走夜路。”
　　“班级通讯录里有我的电话。”徐仪清说，“你可以设成快捷键，有事紧急联系。”
　　“好。”凌薇薇从善如流，设置快捷键，“看得出你适合做骑士。”
　　徐仪清手机振动，有一个新的微信好友申请。
　　他通过凌薇薇的好友。他再抬头。凌薇薇往上拉卫衣袖子，换鞋出门，已独自走入黑夜。
　　-
　　第二天晨读间隙，凌薇薇将卫衣递给徐仪清：“谢谢你。你的衣服我带回家洗过了。”她趴在桌子上补起瞌睡。
　　陈浩哲从更前一排回头：“哟，开学才两天，你就和小徐睡了？”
　　徐仪清想：陈浩哲对凌薇薇未免太恶毒。
　　他解释：“她昨晚来我家洗了澡而已。”
　　刘琳曦和温雅相信徐仪清，但她两不插口这种下半身话题。
　　陈浩哲说：“睡了就睡了。小徐你是男生，不吃亏。”
　　徐仪清有些不舒服。但他和前室友解释过一次，不再解释。
　　凌薇薇从桌上抬头，挑眉：“是啊，我和小徐睡过了。小徐表现超好。”她被编排多年，知道这种事情越描越黑，索性不辩白。
　　梁妍进门上语文课。他们上起课。


第54章 黑马骑士·荒山之夜
　　两节连堂结束，梁妍宣布：“为了提高大家的学习积极性，每个同学都选一位同学结对子，在学习委员那里报备。每次月考换一个人，互相监督互相进步。期末年级排名进步最大的人，我有小奖励。你们自己也可以协商，比如赢的人满足输的人一个愿望。另外大家的作文素材撞得太厉害，拿不到高分。换个通用类型背一背，阅卷老师才会觉得耳目一新。”
　　温雅说：“小徐，你和我吧？”
　　徐仪清是班上第五，可选择范围本来就小。他点头，心想：比成绩的同学一下找到了，房子一个周末可能都找不到。
　　——
　　晚上凌薇薇和他们送姚玲玲回宿舍，再各自回家。
　　路上，一弯新月高悬深蓝夜空。徐仪清又想：房子还能住一个月，周末得和妈妈赶紧找。
　　杨跃走在他右手边。他们经过金科十二坊的钢铁大门。门卫在侧边亭子里玩手机。
　　杨跃左手拉住他：“不去出租房了。以后你住我这儿。”
　　徐仪清抽开胳膊：“住你那儿？”
　　“中午我叫搬家公司给你搬过家了。”杨跃掏出出租房钥匙，在他面前晃了晃。
　　徐仪清夺过钥匙：“我给你钥匙，不是让你用在这上面的。”
　　“你跟我回家看看。我家其实不错。”杨跃指纹解锁开大门。徐仪清住进来，他的住处就可以称为家。
　　徐仪清说：“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乱动我的东西吗？”
　　杨跃说：“我说的是‘尽量’，不是同意。”
　　他在前领路。新月光辉从两人的身上顺着倾泻进小道，爬上两侧灌木丛，延伸上树枝，钻进围墙中的缝隙。徐仪清跟在他身后，一路沉默。
　　之前爸爸自作主张给他改成走读，他生了一周气。他明白杨跃替自己搬家出于一片好心。搬家过程也费事。所以他一时不知道：该先告诉杨跃不能这样？还是该先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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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跃停在小院门前。
　　黑铁门不高，月色下看得到花园和方正的独栋别墅。一路过来其他洋房都是六层楼高，紧紧相连。杨跃这栋别墅独占大面积，显然违规。
　　杨跃伸指一按，铁门打开。花园小径两旁，地面上亮起一串小灯。暖黄色的光一直映照到主门。
　　徐仪清跟他进去。在他们身后，铁门感应到没人而合上。
　　徐仪清说：“你帮了我，我很感激你的好意。但你不能不经允许替我做决定。”
　　他语气严肃，杨跃难得解释：“搬来我这里是最好的办法。你会做同样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