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蹲坐在病房外的走廊边,大大的眼里沉默的淌着泪,命运总是恶意的玩弄着他,让他片刻不得安宁。
虽然不用去学校了,但是律没有一丝放松的心情,老太太的高烧一直反复,人也很少清醒,他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这两年相处的点点滴滴总是在脑子里乱窜,老太太是他与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老太太在医院已经躺了两天了,这两天他一刻也静不下心来,上一世也是这样,被送进医院的母亲,就是这样弃他而去,相似的场景让他恐惧,老太太会不会也这样离开他。
两年的相处陪伴,生活中无微不至的照顾,他早已将老太太当成了至亲,这两天不眠不休的守在医院,透过玻璃窗他能看见自己充满血丝的双眼,心里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他要怎么办!
又一次的清醒时间,老太太把律叫到了病床前,带着呼吸机的原野奶奶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因为高烧而变得滚烫的手紧紧的拉着他的小手。看着老太太费力的呼吸,律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滑落眼眶的泪,低着头,律不想让老太太看到自己软弱的样子,可手上传来的微弱的力道让他无法忽视。
“律酱…去上学吧,耽搁了几天,班里的同学…该笑话你了!”老太太抓着孙子的手不想放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没想到分离的时间来的那么快,律才五岁,就算在聪明,也还是个孩子,以后她走了,他一个人要怎么活,会不会照顾好自己,会不会又一直一个人待着。她放心不下,可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看着老太太眼里的担心不舍,律哽咽着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点头,他会去学校的,会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他的眼里这样表达着,被泪水蒙住的眼前模糊一片,律狠狠的将它擦去,湿漉漉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老太太。
“’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一个人,不要怕,律酱会幸福的,一定……会找到……的!”撑着最后的力气,老太太只说了这儿几句话,便又昏睡了过去,而律却只是猛点头,泪水糊了满脸,直直的站在病床前,无法移动分毫。
偶尔起伏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一直握着律的大手滑落在床沿,律狠狠的喘着气,似乎快被窒息一般。医生护士来来去去,律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他只感觉自己的世界变成了一片空白,什么也感觉不到。
………………
老太太被送回了原野家,跟老太太相熟的邻居帮着律准备老太太的葬礼,自从原野爸爸跟原野妈妈去世后,还跟原野家来往的人就少了很多。葬礼沉默的进行着,来送行的人很少,扫视他的眼光中含着怜悯于同情。
整个葬礼律都表现的很平静,平静的像一滩死水,眼里没有了一丝活力,直到老太太下葬。
从老太太进医院开始到现在,律只吃过一次饭,随便塞了两口,觉也没怎么睡,可他却没有倒下,他怪物一般的体制支持着他直到最后。
他本来就是个怪物来着,律自我嘲讽着,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底却透着抑郁。
窗外有樱花飘过,伴随着微风,在空中飘洒,微风吹起律额前的发,挡住了他眼里的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
☆、3(捉虫)
开学二十天了,律才走进学校。当初因为老太太的事他缺席了开学典礼,学校谴人来问过,所以也知道原野家的事,也就没有多说,现在律到了学校,他们也就放心了。
不大的阶梯教室,律站在讲台边上,简单的做了个自我介绍,便不再说话。教室里的孩子都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晚来的同学,律看着那一双双明亮的眼,微微抿唇笑了笑,直到他看见最后一排的那个金发的孩子,蔚蓝色的大眼睛正闪闪的盯着他看,见律在看他,还回了个大大的笑脸。律心里一跳一跳的,突然就有点期待。
径直走到最后排,他感觉到老师的眼神突然就变了,变得厌恶,却没有开口说话。
还未走近,那个金发的孩子就已经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呐呐,律酱为什么会晚那么久才来学校啊!”一点都没有刚认识的自觉,自来熟的搭着律的肩膀说话。但是律却在他身上感觉到了忐忑不安的情绪,似乎在害怕他的拒绝一般。
律摇了摇头,也回了个笑脸,看那孩子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眼里亮晶晶的,浑身都散发着快乐的气息,脸上像胡须一般的东西也一抖一抖的,可爱的很,“我家里有事,所以才会晚来的。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鸣人突然有点羞怯,不过还是响亮的回了话,“我叫漩涡鸣人,今年六岁,嘿嘿!我们一起坐好了,反正也没人愿意跟我坐一桌,”挠了挠后脑勺,鸣人第一次遇见这么平和对待他的人,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有点紧张。
扫视的看了眼教室里的其他孩子,偶尔看过来的眼光中带着排斥,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回头看了眼鸣人,越看越眼熟,不是因为英,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过后,遇见过鸣人,仔细想想,似乎,有一次跟奶奶去小公园的时候,见过一个金发的孩子,当时他似乎是一个人待着。“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跟你坐啊?”
“不知道啊,他们都不喜欢我,也不跟我玩。”说着的鸣人似乎也有点难过,低垂着眼脸,眼里满是委屈。
律闷笑着,这样的鸣人看着真是可爱的紧,不过想到被他被其他人无理由的排斥,律也有点不认同,伸手摸了摸鸣人的头,无声的安慰着可怜的小孩。
他还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比鸣人还小一岁的小孩。
律跟鸣人悄悄的说着话,顺便观察着教室里的所有人。他没有想到会遇见鸣人这样的孩子,跟英同样的金发,同样爽朗的笑脸,却又笨笨的样子。虽然进了学校,律现在却没有什么精神去认真学习,总感觉到无力,但是待在鸣人旁边的时候,他却总是闲不下来,鸣人是个开朗的孩子,又好动,似乎以前都没有谁跟他好好说话的样子,现在突然就变成了话唠,叽叽喳喳的什么都都说,爱吃的拉面多久没吃了呀,三代爷爷怎么怎么啦,之类之类的。简直停不下来,看的律心里好笑的不行,老太太去世的悲伤似乎一下子减轻了。
……………
在学校的日子很轻松,有鸣人这样的孩子陪伴着,他就是想寂寞也难。不过接触的时间长了,律也发现了。木叶的人似乎都在排斥着鸣人,小孩子只是直言不讳的说着讨厌,那些大人却会厌恶的盯着鸣人看,仿佛他是什么怪物一般。
总是跟鸣人待在一起,他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似乎总有人在跟着鸣人,散发着黑暗气息的人类,总在看不见的地方监视或者保护(?)着鸣人,鸣人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让那些人这么重视。他以前还不能很好的感知这些人的存在,但是最近,他却连跟着鸣人的人有几个,在什么位置都能一一感觉到。最近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彻底的尝不出饭菜的味道了,也就是说,他已经完成了从人类到喰种的转变,属于猎物的气息便逃不出他的感知范围了。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想了。不过幸好他的胃还能吸收,这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班里还有个宇智波家的孩子,叫佐助的男孩。骄傲的像个小孔雀,谁也接近不了,却又人气满满的。才几岁的小孩,却吸引着班里所有的女孩子,即便佐助对他们不屑一顾,或是搞不懂?他能看出来,佐助也是个单纯的孩子,他也见过一个来接佐助的少年,似乎是他的哥哥。在哥哥面前的佐助却又像个小奶猫,总是崇拜的看着他的哥哥,追逐着哥哥的背影。
当然,他会注意到佐助还有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鸣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鸣人总是很喜欢找佐助的麻烦,两个小孩撞上的时候,就像两只斗鸡,哪怕是骄傲的佐助,也会昂首挺胸的跟鸣人斗个不停。
虽然鸣人总是在他面前抱怨佐助怎么样怎么样的,但是很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羡慕吧,吊车尾对上年纪第一,向往着,也不甘心着。想要对方正视自己,想要被平等对待。看着这样的鸣人,律总会感觉到难过,追逐一个人背影,是很累的。
不过,小孩子的矛盾,旁人总不能插手太多。而且鸣人每天健气活泼的闹腾,看着似乎也不错的样子。不过老师可不会高兴了,本来他酒不太待见鸣人,平时都是把他当透明人一样对待,望着鸣人的眼神也像看着一个不需要的东西一般,让人火大。现在看着鸣人每天在教室里捣乱,他又怎么会开心呢。
看着被鸣人的小陷阱整到的老师,青着一张脸,强势汹汹的看着鸣人,律还担心鸣人会不会被揍呢,结果老师却只是沉默的离开了。见到这样的结果,鸣人却低垂着头,想不通为什么老师连一句训斥都没有,他是什么呢,他又不是细菌不是病毒,为什么那些人连话都不愿意对着他说一句。
“鸣人,这个老师不好,不要在意!”律走过去拍拍鸣人的肩,轻声的安慰着,他也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但是不相干的人的眼光,又何必太在意。可鸣人却不懂,他还太小,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想要被公平的对待,却不知,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