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怎么说呢,他不是传统意义上“好人”,他的外表实在太具欺骗性,很容易在人群中如鱼得水,实则娇气、任性、矫情、幼稚、嚣张,又自以为是……什么毛病都有一点,但凡想得到的贬义词套在他身上丝毫不违和。
可偏偏也就是这么一个人,每每叫乔以棠无语的同时又让他内心倍感复杂。
十七岁的他远离家乡,茕茕孑立地独行于熙攘闹市中,面对诸多不顺与困倦,他无所畏惧,把每一次的磨炼都当作人生旅程的碑牌,更从来不曾想过会能有人来替自己分担。
可这个人就这么出现了——大概他本人都没觉察——替自己出头,教他应对问题的方式,带他去医院,再到今天的家长会……
陆景这个人太矛盾了,一张外皮披得漂亮,唬住所有外人,又浑身上下都是毛病,可哪怕这样,也让人讨厌不起来,甚至还能诡异地反向催生出好感来。
整场歌剧长达两个多钟,乔以棠几乎在漫长的发呆中度过了全程,即使有幕间可以起来走动,自律如乔以棠也忍不住犯困,因此谢幕时,陆景惊讶地发现,这小孩儿姿势端正地在座位上睡着了。
“嘿!醒醒!”陆景伸手拍了拍乔以棠的脸。
歌剧的催眠效果真不错,乔以棠被叫醒的时候,向来克制冷静的脸上神情迷茫,他盯着陆景发愣,缓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结束了吗?”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观众席都空了大半。
“睡得还不错吧?”陆景揶揄道。
乔以棠摸着头,一脸不自在:“就、听、听不大懂……”
哪只是“不大懂”,他那是根本完全就不懂!
陆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不碍事,睡得香就行!”
乔以棠纠结地看着他走远,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特别不甘的情绪。
他跟了上去,试图交流,“我记得简介的故事,但是听不懂语言,那不是英语吧!”
可得了吧!就算是英语,以他现在的水平也不可能听懂!
不过陆景没在意,随口给他科普:“歌剧起源于罗马,但实际诞生是在文艺复兴时期的佛罗伦萨,所以大部分都是意大利语。”
说又完道,“怎么,有兴趣吗?我记得年前还有一部,到时候一起过来。”
数学考满分毫不费力的乔以棠顿觉压力山大:“……”
走到剧院门口,乔以棠兜里手机震了起来,他掏出一看,是房东——可房东这个时间找他干嘛?
司机把车开了过来,陆景招呼乔以棠上车,可一回头,就亲眼目睹了乔以棠脸上一场表情盛宴。
那是一种糅合了疑惑、怀疑、震惊到目瞪口呆的难以言喻。
陆景:“???”
乔以棠举着手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房东电话,说出租屋着火……”
陆景:“……”
突然觉得这孩子还真的挺……非酋的……
【作者有话说】:
房子烧了。。。emmmmmmmmmmmmm~就是烧了,下面大家都懂了叭?(~ ̄▽ ̄)~
第26章 他陆叔叔是个画家!
这个世界,大概对于某些人,真的存在着不知所以的恶意。
在赶往关场途中,陆景频频瞄着隔壁的乔以棠,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他失败了。
乔以棠又恢复了那副毫无波澜的酷样,眉眼间的锐利在沉默中悄然冒头,看起来似乎跟平常没什么不同。
他在短短几分钟的丰富表情盛宴里消耗光了所有情绪。
大概是觉察到陆景的视线,乔以棠松了松表情,反过来安慰陆景说:“没事,屋里没多少东西,烧了就烧了。”
他身上还正装笔挺,领结袖扣一样不少,就是刚才仓促上车时压着了西服一角,领子歪了。陆景帮他解下领结,拉出衣角,在他后背拍了拍。
“看吧,我昨天就说了,楼道窄,杂物多,消防肯定有问题,还好你今晚没回去。”小陆总从来就不是设身处地的人,只捡自认为是安慰人的话说,“正好趁这个机会换个地方住。”
几辆消防车呼啦呼啦一字排开停在路边,城中村人多路窄,消防车进不去,只能就近接上消防栓引水灭火。
吸取白天的教训,陆景隔着老远就让司机停了车,自己亲自拉着乔以棠往城中村里赶。
晚上十一点多,商业街依然人头涌动,都是过来凑热闹的,陆景特别嫌弃的那条羊肠小巷被拉了警戒线,他跟乔以棠一路挤到巷口附近,穿着单薄睡衣的房东正灰头灰脸地冲着里头喊:“快出来快出来!钱财身外物!人没事才最重要!”
火是在中间楼层烧起的,看不清是二楼还是三楼,隔着老远都能看到明火炎炎。
一位消防员扶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从巷子里钻了出来。
周围的人纷纷上去帮忙,消防员放下人后匆匆扔下一句:“退远点!里面有煤气罐!”
说完立刻回头往火场里冲。
街坊邻里呼啦啦地往后撤了一大圈。
房东对那女人说:“烧了这屋我比你还急呢!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要钱也得有命花啊!”
女人满面仓惶地抬头,崩溃哭道:“我全身家当都在里面了!烧光了我该怎么办啊!!”
这女人就住在乔以棠楼下,陆景昨天还看到她在过道的煤气灶上炒菜做饭。
租住在这片区的人,大家都半斤八两,没有谁比谁要惨一点。
浓烟滚滚,陆景捂着鼻子把乔以棠推到边上去,“你屋里有什么重要物品吗?”
乔以棠看着他,深邃的眉目在红艳艳的火光下光影分明。
“说啊!发什么呆呢?”陆景催促。
乔以棠垂下眼,睫毛在火光忽闪中落下了浅浅的阴影,“就一些书和衣服,证件和银行卡都在身上。”
本来就是浮萍似的四处飘零,身无长物,当初方舟凛赶人,他也是一人一包转身就走,现在不过是少了个包罢了。
乔以棠神色分明古井无波,陆景的心却莫名抽了一下。
乔以棠下车前脱了西装外套,现在身上就穿着衬衫和马甲,刚才下车跑得急,袖子被他卷到了小臂上,夜里降了温,十二月的寒风一吹,鼻子就红了——跟受了委屈刚哭过的小崽子似的。
这孩子太懂事了,一直到现在都不愿意给人添麻烦。
同龄人们都在父母庇护下顺遂成长,每天最烦的是父母嗑叨,最愁是零花钱不够花,一张成绩单都足以造就山大的压力与抑郁。
乔以棠呢?自小失恃失怙,为了亲人辍学打工,好不容易有了继续读书的机会,却还得背井离乡,独自伶仃地漂泊在陌生的城市,现在连一瓦遮顶的地方都被烧了……
佛家讲究因果,陆景不禁心想,乔以棠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业,这辈子才得这般坎坷。
他比谁都懂事,命运却比谁都多舛。
很奇怪,就在不久前,陆景尚且无法对这种直逼生活的困顿产生共鸣,可现在,仿佛有光自九霄云外劈来,令他福至心灵地感悟出了这种时乖命蹇的无奈。
陆景张了张口,想安慰人可对方又没流露出半分的忧伤,于是只能说:“时间不早了,走吧,到我家应付一晚,其他事明天再说。”
说完伸手拉了人就走,乔以棠跟在他后面趔趄了两步,“我跟房东说一声!”
陆景头也不回,“跟我走就是了!”
跟小陆总在一起,还用担心手尾没人收?
把人带出关场,陆景一上车就通知助理过来跟进这事。
把老板安排去听歌剧以为能在家好好享受周末晚的沈助理:“……”万恶的资本家!
这是乔以棠第二次跟陆景回家。
依然是华美宽敞的屋子,还有活泼漂亮的拉斐尔。
在火灾现场兜了一圈,身上都是烟火味,陆景进门就直奔浴室。
拉斐尔一个劲儿耸着狗鼻子往乔以棠身边拱,很快认出了这位大兄弟,上次乔以棠给陆景做早餐,随手喂了它,有奶就是娘的傻狗当下就兴奋了,欢快地摇着尾巴缠着人不放。
乔以棠走两步就被绊得不行,只能弯下腰来跟狗大眼瞪小眼,“你又饿了?”
拉斐尔:“汪!”
乔以棠干脆坐到了地板上,“就你一只狗在家吗?”
乔以棠在乡下老家也养过狗,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揪上一根狗尾巴草蹲在门口逗狗子玩,那狗当然比不上拉斐尔金贵,就是农村里最常见的土狗,被乔爷爷抱回家时都还没睁眼,又奶又萌,乔以棠每天出门上学,它就一路跟着打转,直到乔爷爷喊,它才一步三回头地折返回屋。
一人一狗面对面坐在地上似模似样地你问我答,陆景擦着头发下楼,就看到乔以棠十分难得地笑眯了眼。
陆景给乔以棠带了换洗的衣服下来,朝他招了招手,结果拉斐尔先冲过来了。
“站住!我喊你了吗就知道瞎冲!”陆景指着拉斐尔虚张声势地喊。
狗子仗着物种差异无视掉主人的命令,顶着脑袋殷勤地蹭来蹭去。
陆景被拱得一个踉跄,佯怒道:“好大的狗胆啊你!不听话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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