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他不够识趣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 ”贺彰开口了,“我以为……”
酒吧里的驻唱在这时唱起了一首柔柔的歌, 前奏刚响起,顾长霁就辨认了出来,这是贺彰在他面前吹过的曲子。
贺彰也听到了,愣住一瞬,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我们去别的地方谈吧。”贺彰说。
顾长霁逆反心理发作, 就不肯起身,抱着怀道:“我觉得这儿挺好的,再说了,你不等你那个好弟弟吗?”
女歌手曼妙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出来:“the water is wide,I cannot get over……”
顾长霁动了动耳朵。
“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谈。”
他毛病这么多,弄得顾长霁很没有耐心,他说:“出去可以,但你要给我一个好解释。”
他回头看了一眼,刘曦正坐在原地打游戏,有个男人凑过去和他搭话,但没见他有什么反应。
走出大门的时候,女声正唱道:“a ship there is,and she sail the sea……”
他们走了有一段距离,隐隐绰绰的歌声缠绕着他们的脚步,犹如花朵的香气,渐渐散去。贺彰的背影依旧笔直,步履却沉重,仿佛其中装了许多愁绪。
顾长霁想起他曾经说过的“思维障壁”,他以为他与贺彰之间,已经被打开了一扇门。
可此时此刻,他清晰地感觉到了,那扇门紧闭着,给了他一碗结实的闭门羹。
可他心里有不甘,还在等贺彰的解释,说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第一次这么执着地想要弄明白,他在这个人心里的位置。
夜幕沉沉,只有漂浮在空气中的浮尘与霓虹灯光还彰显着自己的活力。远方颇有节奏感的音乐,晃动着,晃动着,模糊了这稀里糊涂的黑夜。
贺彰开口,却不是继续之前的话题。“我师弟是乐团的新成员,所以……”
顾长霁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提起这个,蹙眉道:“说他干嘛?我对他不感兴趣。”
“你不是要一个解释吗?”
“谁让你解释这个了?”过于好笑,过于懵懂,顾长霁跟不上贺彰的思维跃迁,甚至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生气了。
又是一段沉默,贺彰说:“因为我觉得你很生气。”
“这不是废话吗,你要是给我发消息,我不理你,转头去跟我小师妹约会,换你你生不生气?”
“我没有和他约会。”贺彰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这段时间在我面前装死,好吗?”
贺彰又是一阵沉默。
顾长霁这才切身体会到,贺彰这个人究竟有多闷。他觉得今晚的贺彰很奇怪,看起来甚至有点笨拙,一点也不像他。
“贺彰,”他的语气里带上了疲惫,“你是不是一点也不想和我保持联系?”
没等到回答,他自己给出了答案:“对,都是我热脸贴冷屁股,自以为和你是朋友……”
“我不想和你当朋友。”贺彰说。
“对,我知道,”顾长霁的心脏缩了一下,这种迟钝的痛感让他不得不退了几步,偏过身去,“我他妈的清楚得很。谢谢你今天专门告诉我啊!”
“你清楚什么了!”贺彰这时却逼了上来,抓住他的肩膀,咬牙切齿地说,“是你一直在折磨我!”
“对,对,跟我结婚简直就是水深火热啊,贺大指挥,现在你不用受我折磨了,明天就去民政——”
贺彰暴躁地把他搂进怀里,使他的话戛然而止。顾长霁感受着手臂上炙热的温度,两人急促的心跳,一时头晕目眩,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贺彰的身体,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正在忍受极大的煎熬。
“我告诉你,”他的声音似乎正因为那股炽热的情绪炼化,成为滚烫流动的岩浆,“为什么我不回复你的消息。”
顾长霁无比地紧张,比他这一生中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紧张,他想再犟一句嘴,却怕颤抖的声音会暴露他的情绪。所以他只是默默听着。
“因为我在逃避,我害怕再从你那里听到离婚的字眼。怕你联系我,是想切断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
顾长霁过于震惊,仿佛窥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以至于神魂离体,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意思?”
“非要我明明白白说出来吗?”贺彰说,“顾长霁,我不是能把性和爱分开的人。”
这句话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因为他双目圆睁,显然此事已经导致了CPU过载。
贺彰又是好气又是想笑,他低头看了眼这家伙的嘴唇,回想起那晚的触碰与温存,心底一热,缓缓闭上眼睛,向他靠近。
“抓小偷啊——”
一声高亢的呐喊极具有穿透力,把顾长霁的魂儿都给叫了回来,慌忙向后看。贺彰因好事被打断,暴躁地抬起头,见一个男人莽莽撞撞地冲向这里,不长眼睛似的,撞了顾长霁一下。
他还来不及反应,贺彰的长腿就迈了出去,追上那个兔子般的背影。
紧跟着,几个精神小伙子也赶了过来。顾长霁忍着腰上的痛感,小跑着,看见贺彰在远处昏黄的灯光下制服了那个人。
那个场景,就像是电影里的画面,离他那么远的贺彰,看起来却那么清晰。他还弄不懂心口那阵紧紧揪着的痛究竟从哪里来,又该去哪里排解。
贺彰站起身来,第一时间往回望,他不知怎么却失去了勇气,躲开了那个眼神。
身后突然有人拍了他一把,刘曦气喘吁吁地说:“哥哥,吓死我了,突然那么多人跑出来,我还以为是你和贺彰打起来了。”
顾长霁不自然地“嗯”了一声,回头看见贺彰越走越近,忽然一阵慌乱。
好在有另一个人迎上去,朝那个小偷索要皮包,原来那人偷的对象是贺彰的师弟。
贺彰拍了拍他,安慰两句,再抬头时,躲在那里的顾长霁,却不见了人影。
他朝着那里又看了许久,脚下生了根,不愿意动弹。
“怎么了?”师弟问。
“没什么,走吧。”贺彰嘴角勾起一抹笑,表情却不像高兴。
……
顾长霁缩在黑暗狭小的空间里,点开搜索引擎,颤抖着手指,搜查那首歌的歌词。
A ship there is, and she sail the sea.
有一艘帆船,驶向汪洋。
She’s loaded deep as deep can be,
承载满满,
but not so deep as the love I’m in.
却乘不下我的爱。
I know not if I sink or swi
不知我会就此沉溺,抑或抵达彼岸。
这是首苏格兰民谣,唱的是一个爱而不得的男孩。
第43章
46
“这是我一个朋友让我帮忙问的。”
顾长霁病急乱投医, 实在没人好倾诉,只得拉着过来办事的李熙。
李熙很捧场,点头道:“您说。”
“是这样, 我这个朋友吧……之前被家里安排,和一个不喜欢的人结了婚,然后那个人呢,本来也不喜欢我这个朋友……”
“现在又喜欢上了?”李熙笑着问。
顾长霁:“啊?你说谁。”
“你那个朋友的对象。”
“是、是吧,”顾长霁挠头,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
“所以呢?”李熙看起来很感兴趣,“你那个朋友怎么想的?”
顾长霁叹了口气。
就是不知道怎么想好啊, 这冲击力也太大了。
“他们上过床了吗?”
“啊?”顾长霁脸颊发热,没想到他问这么直接,“这,差, 差点吧,我也不清楚。就是差点,所以我才……我这个朋友才纠结。”
李熙笑着说:“依我看, 您这个朋友, 恐怕也是对那个对象有意思的。”
“这怎么可能呢?”
顾长霁立刻反驳, 连连说道,“怎么会呢?”
李熙嘴边的笑意更浓:“这就得问问那位朋友了, 他如果不喜欢那个人,那为什么要这么烦恼呢?”
顾长霁怔愣了半天,连李熙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
暴雨过去,黄昏缓缓降临,夕阳的余晖从洗涤过的云朵中探出枝桠, 圣洁的光束降落,宛如神临。
盛大的演出也在这场新雨之后落幕。
热烈的掌声浩荡不绝,谢过幕的一行人缓缓从通道走回后台,大都是年轻人,欢声笑语。
领头的人却一言不发,自顾自在前面走着。唐徵羽走上前,拍了他一下:“这边算告一段落了。”
“嗯。”贺彰心里有事,自然沉默地走着。
唐徵羽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凑上去揽住他的肩膀:“怎么了姐姐,姐夫又惹你不开心了?”
“也许很快就不是你姐夫了。”
唐徵羽大惊失色,他自然不知道贺彰和顾长霁的交易,还以为这俩是真的互相喜欢才结的婚。
“怎么了?该不会……”
他以为是顾长霁这种花花少爷帮别人谈朋友,三心二意,贺彰却否认了,让他别多问。
这人吧,越是不让问的东西,就越感兴趣。
唐徵羽觉得自己是猜对了。
“姐姐,”想到这里,他面上露出一种同情的表情,又拍拍贺彰胳膊,“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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