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到那边的时候没找到表姑，后来才知道表姑已经过世，是表姑的儿子把我领回了家，本来我打算找份工作的，但秦大哥让我考虑考虑上学的事，他说他愿意供我念书，钱算是他借给我的，我可以晚些再还。我在那边念了高三，过年没回家是因为高三放假的时间太短，想着等高考结束再回来看您，咱们这里没电话，也没法告诉您一声。爷爷，对不起。”叶季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爷爷。
叶爷爷得知秦母去世的事很是感慨，没想到她竟这么早便离开人世，听说叶季北在那边继续读了书，叶爷爷又很高兴，他慈祥地笑着：“傻孩子，和爷爷说什么对不起，你这是高考完了？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成绩要过段时间能出来。”叶季北如实地回答着。
叶爷爷乐呵道：“咱们叶家又要出个大学生了。”
叶季北略显羞涩，族人中除秦延的母亲外再没有人上过大学，他应该是族里第二个要上大学的。
想起叶季北的话，叶爷爷问他：“你欠了你表哥多少钱，告诉爷爷，爷这里还有一些，你拿去还你表哥吧。”
不敢对爷爷讲实话，叶季北随口扯了个数目：“欠了两千，我准备过几天出去打工，您的钱您自己留着用吧，不用您还。”
两千块钱对叶家来说不算少，几乎是他们半年的生活费，可还在叶爷爷可接受的范围内，叶爷爷不了解外面的情况没有起疑，叶季北松口气，他很少在爷爷面前撒谎，每次说谎他都心虚得很。
“什么时候走？”听说叶季北又要出去打工，老人有些舍不得孙子，但也不会拦着他，外面怎么样都要比在这落后的山村里陪他这个老头子要好得多，他只想让孙子多留几天，他们祖孙俩才刚见着面。
“过几天再走，不着急，我还没陪够爷爷呢。”叶季北笑了笑。
这话听得让叶爷爷高兴，他起身道：“我去给你烧水，洗个澡吧，看你一身的汗。”
回家的兴奋让叶季北把洗澡的事给忘到了脑后，他拦着叶爷爷说道：“爷，我自己来就行，您歇着吧。”
叶爷爷没强求，笑着应下，叶季北去烧了一大锅的水，然后倒进浴桶里兑好凉水，将脏衣服脱掉，迈进浴桶里洗去身上的污垢。在秦家用得一直是淋浴，淋浴用起来虽然方便，不过没有这么泡着澡舒服，在浴桶里泡了很久，直到手指泡到发白叶季北才出来，擦干身体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进到房间，叶季北看到自己的床欢快地扑过去，在床上打了个滚，即使他的床没有秦家的软，也没有秦家的大，但俗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躺在自己床上让叶季北浑身舒坦。
在火车上没睡好觉，回来又走了那么远的路，叶季北躺到床上没多久便睡了过去，他睡着后，叶爷爷来到叶季北的房间，帮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了半天孙子才离开。
叶季北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他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没看屏幕上的名字便接通电话：“你好。”
叶季北的声音明显是没睡醒的样子，凌天在那边道：“你在睡觉？”
“嗯……”叶季北坐起身接电话。
凌天：“我听你之前不是念叨着暑假要打工吗？我这里有份工作你要不要干，给高一的学生当家教，工资一小时三十块钱，你来不来。”
第三十四章 高考成绩
凌天说的工资让叶季北瞬间精神起来，一小时三十块，如果他每天带十个小时，那不是就有三百块？原本叶季北是想在Y省这边打工的，但凌天口中的工资让他非常心动，他想尽快把钱还给秦延，欠别人钱的感觉并不好。
叶季北有些犹豫，他从来没当过家教，让他去教人能行吗，他吞吞吐吐地问凌天：“我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给他讲讲知识点讲讲题，然后给他留点作业就行。”凌天说到这顿了顿，又道：“反正那边不着急，等你高考成绩下来再说吧。”若是叶季北成绩一般，人家还真未必会要他。
凌天的话正合叶季北的意，他还不想这么早离开家，等高考成绩出来之后出去赚钱再适合不过，叶季北和凌天道了谢，凌天那边好像有事情，很快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叶季北低头摆弄着手机，除了系统自带的软件，他一个软件没下过，甚至连个聊天软件或是单机小游戏都没有。叶季北点开通讯录，他的通讯录上只有短短几行，秦延在最后一位，叶季北看着秦延的号码，有种想拨过去的冲动，但又怕打扰到他，不知道秦大哥现在在做些什么……
从床上下来，叶季北穿上外套走出房间，叶爷爷看他像是要出去的样子问道：“这么晚要去哪儿？”
“去后山走走，待会就回来。”叶季北穿上鞋往外走。
叶爷爷：“早点回来，外面蚊子多。”
叶季北应一声，出了家门。
叶家房子后面是座山，以前叶季北经常来这边遛弯散步，这里很清静，除他以外半个人影没有，叶季北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找个树墩坐下发呆，他脑子里想的不是
高考，也不是凌天给他介绍的那份工作，而是秦延。他离开以后秦大哥一定轻松不少吧，不用再每天接送他上下学，更不用等他一起吃饭。
一直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叶季北忘了时间，直到听见叶爷爷在喊他的名字才回过神，叶季北抬头往过去，见他爷爷正往这边走来，他连忙起身过去，叶爷爷道：“天黑了，回家歇着吧。”
叶季北点头，扶着爷爷一起回家。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叶季北总是抱着手机发着呆，叶爷爷瞧了几天，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北啊，跟爷爷说说，你是不是在那边谈了女朋友？”
“啊？”叶季北听到爷爷的话略显吃惊，忙摆手说：“没有的，爷，我没谈女朋友。”
叶爷爷看出孙子说得是真话，他笑着对叶季北说：“谈个吧，早点给爷生个曾孙儿。”
“现在还早……”叶季北只是想过要在家里这边找结婚对象的事，但从未思考过结婚对象是谁的问题，他觉得这一切离他还远。
叶爷爷虽然生活在山村里，可也知道城市里的人结婚都比较晚，他点着头道：“只要你能在爷爷还活着的时候结婚生子，爷爷就知足啦。”
“别这样说，您能长命百岁的。”叶季北不喜欢他爷爷说这些话，他无法想象爷爷离开他会怎样，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也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
叶爷爷只是笑笑没说话，生老病死人人都要经历，他早已看开，他只希望自己孙子能好好地过完这一生。
……
在家陪了叶爷爷多天，这天中午叶季北接到凌天打来的电话，凌天告诉他高考成绩出来了，叶季北这里没有网络，便把自己的信息告诉凌天，让凌天帮忙查查他的成绩，凌天应下，让他等自己的电话。
叶季北十分紧张，心里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他怕自己没考好辜负了秦延，也担心自己会白白折腾一年。
凌天没过多久便给叶季北回了电话，他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恭喜啊，考得不错，六百六十多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做家教，给我个准确的时间，我好通知那边一声。”
听到凌天说出来的分数，叶季北不可思议道：“真的？我真考了这么多分？”
“哥不会看错，放心吧。”凌天得意道。
叶季北心脏怦怦直跳，他语无伦次地对凌天说：“我……我大后天回去，可以吗？”
“行，哪天都行。”要找家教的学生是凌天他表弟，有这关系在，再加上凌天强烈推荐叶季北，他的姨夫一家都在等着叶季北过来给他们家孩子上课。
叶季北放下心，放下手机后，他高兴地跑出去告诉叶爷爷：“爷！我考了六百多分！”
叶爷爷不清楚高考总分是多少，更不知道六百多分意味着什么，但见叶季北如此兴奋的模样，知道他定然考得不错，老人乐呵呵地说着好，他孙子上大学以后留在城里，就成了城里人，以后不必再回族里生活。
叶季北的分数考个普通重点大学是没问题的，他高兴之余忽然意识到，自己和凌天说大后天过去，这意味着他后天便要离开家，叶季北不舍地抱住爷爷：“我后天要走了。”
“后天就走？”叶爷爷有些吃惊，没想到叶季北这么快就要走。
“嗯，同学帮我介绍了份工作，给人当家教，一小时有三十块呢。”这份工资对叶季北来说实在太重要。
听说叶季北后天就要走，叶爷爷趁着这两天变着法给孙子弄吃的，饭桌上的菜色简直像过年一样丰盛。
即使再不舍，叶季北也终要离开，他拎着行李交代着叶爷爷：“平时少抽点烟，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不用担心我，我在外面很好，在开学之前我还会再回家一次。”
这边不流行用手机电话，叶季北出去后想往家打电话都没办法，他想把手机留给爷爷，但他去那边的时候还得用手机联系凌天，叶季北暗下决定，等他下次回来时一定要给爷爷买个手机，这样便会解决有事联系不上的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