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嘉树又问了一遍,这次耳朵凑到他唇边才把那两个字听完整。
然而陈嘉树还没打算放过他,继续问:“那我在干什么?”
景铄长睫抖动,都快被陈嘉树问哭了,但后者永远会在某些时刻泯灭良心,化身成畜生。
只要景铄不回答,他就有办法变着花样让他开口,直到景铄认输开口:“c……”
“c什么?”陈嘉树继续问。
景铄:“我。”
陈嘉树:“感觉怎么样吗?”
景铄眉头一皱,摆出一副立马要哭的架势。
然而畜生是没有怜悯心的,他只会感受捕猎的快乐……
陈嘉树:“宝贝,哭给我看。”
听着陈嘉树这种变态发言,景铄一口气憋住了,眼泪如果没有观众那它将毫无意义。
尤其当它还会引起嗜血的怪物注意的时候。
所以景铄硬是憋着一口气把即将冒出框的眼珠给憋了回去,憋得湿润的眼睛泛起红,整张脸都染上了诱人的绯色,分外惹人怜爱。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陈奇凌的声音早已消失不见,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也不知道换了几批。
无人发现这儿角落的一扇门已经许久未开,或许有人发现,但没人在意。
所以也没人在意或者发觉里面的人究竟在干什么。
因为外头震天的音乐掩盖了一切,不论是碰撞还是声音,都被掩盖在城市夜色来临之后的喧嚣与热闹之中。
两个男生混在吵闹的人群之中,却躲在无人注意的黑暗角落,一点点从对方身上汲取渴求的甘露与力量。
最后的时候,景铄长睫汗湿,嘴唇干涩,喉咙口发出的声音也变得又细又干。
陈嘉树低头舔了两下,替他湿润唇瓣,而后抬手抹了抹他额间的汗,一手汗热,把头发都打湿了,只得用手背和手臂再度抹两下。
擦完汗,收拾好,景铄咽了咽口水,被陈嘉树扶着站直,而后在他的帮助下长指哆哆嗦嗦地把自己衣服拉好。
等整理的差不多了,景铄抬眸看向他,问:“要不要我帮你?”
陈嘉树:“你先去桌上等我,跟杨阞说一声,我们要先走。”
“嗯,”景铄说,“真不要我帮忙?”
陈嘉树笑了一声:“节约点时间,晚上有得是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这么说着景铄也没说什么,就准备拉开插销出门,然而门还没拉开,又被陈嘉树给攥了回去。
景铄以为他改变主意了,哪知陈嘉树在他脸上打量一圈,忽然抬手扯了扯他脸,说:“凶一个。”
景铄:“?”
陈嘉树:“眼睛冷一点。”
景铄看不明白他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但还是配合地瞪了下眼。
陈嘉树:“再冷一点。”
景铄再瞪一下。
陈嘉树又拉平了他嘴角的弧度,而后在他眼尾摩挲了一阵。
直到见景铄脸上暧昧的痕迹全部一点点退散,眼神逐渐变得清明,甚至透着一种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看他,这才满意。
“回去之后,有意图不良的人搭讪怎么办?”陈嘉树问。
这些时间就不能用在正经事上?这样他们不就能一块回去了?
景铄这么想着却没说,反正他和陈嘉树的脑回路一般都在两个频道。
景铄乖巧地答:“不理。”
这个回答陈嘉树很满意:“有人搭讪就像刚刚一样瞪他,知道吗?”
景铄:“……嗯。”
这人真把他当三岁小孩了啊,再说了,哪有那么多人搭讪啊。
“要是被我看到,知道会怎么样吗?”陈嘉树又问。
景铄:“……不知道。”
陈嘉树:“要是被我看到跟什么意图不良的人说话,晚上哭着求我都没用,知道嘛。”
景铄:“……”
说得好像什么时候哭着求有用似的。
等景铄回到桌上的时候见陈奇凌已经在沙发一角呼呼大睡起来。
瞧见他,杨阞马上朝他后头张望:“陈嘉树呢?你俩干什么去了?”
景铄:“去外面买东西了,他还没买完。”
闻言杨阞多看了他一眼,估摸着是没怎么信他说的话,不过也识趣地没多问。
景铄顺便说:“我们两个有点困了,等陈嘉树回来我们就先走了。”
杨阞:“这么早就走?”
景铄掏出手机看一眼:“不早了,早睡早起身体健康。”
这话显然糊弄不了杨阞,这个年纪的小情侣平常关在学校,好不容易有一回能单独住在一起,跟他说早睡早起?
呵呵。
“行,那你们等等先走,不过……”杨阞说着语调一转就又开始出坏主意了,朝他挑一挑眉,道,“我刚点了一杯烈酒给陈嘉树,待会儿我找他喝酒,你给我俩递酒,趁机把那杯酒给陈嘉树,怎么样?”
“……”景铄相当无语地睨他一眼,“为什么又要给他喝烈酒?”
“喝酒促进感情,”杨阞坏坏一笑,道,“难道你不想见他喝醉的样子吗?”
停顿了一会儿,景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说:“……哦,那你等会给我吧。”
杨阞比了个OK的手势,高兴道:“行,我到时候给你打手势。”
等两人说完话,景铄在沙发边坐下等陈嘉树,顺便掏出手机玩连连看。
然而刚点开游戏,身旁的空位忽然来了一个人。
景铄侧头看,身旁颇为帅气的男生朝他打了个招呼:“嗨。”
陈嘉树的警告徘回在耳边,景铄客气道:“……你好,有什么事吗?”
男生五官硬朗,笑起来看着很阳光,一看就是很擅长社交并且比较讨人喜欢的类型。
“没,就是看你一个人,怕你无聊跟你聊聊天。”男生笑着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且从小到大的教养让他没办法对一个看起来还算善意的陌生人冷眼,所以景铄还是礼貌地回应了一声,只是态度稍显距离。
但男生显然是个社交达人,并没有被他的距离感吓退,反而笑着寒暄起来:“你刚才那朋友呢?”
“他去外面买东西了。”景铄道。
“哦,”男生应一声,自然地端起桌上的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景铄,说,“喝一杯吗?”
景铄礼貌地推拒:“不好意思,我不太会喝酒。”
闻言那男生也没勉强,把另一杯酒放回茶几,自己则端着一杯抿了起来,而后像是不经意地问:“你和……刚才你那朋友,你们两个是情侣吗?还是……约一下?”
听到这话景铄终于转头仔细看了他一眼,虽然对方表面云淡风轻,意图不明显,但说到最后三个字时,语气中含有的几分忐忑意味,隐隐透露出了他的取向。
景铄:“……前者。”
“哦,”男生似乎有些失望,脸色明显耷拉了下来,随即又笑道,“你们西大男生都这么优质的嘛,我在体育学院都很少碰到自己比较……欣赏的。”
景铄:“……那或许是要求太高了?”
闻言男生噎了一下,而后耸耸肩道:“你觉得我这个条件,能不能稍微要求高一点?”
景铄也不能驳人面子,于是道:“……嗯,可以。”
闻言男生男生又说:“主要是没遇到喜欢的,毕竟你也知道,我们这个群体数量有限,大多还是深柜,能遇到一个特别有眼缘的可能性很低。”
他还真不知道,甚至连深柜具体的意思都不知道。对于景铄而言,他并不想把自己放入某个特殊群体中,也不想对这些群体去做了解。
除了喜欢的人是个男生以外,他没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
同性又怎么样,异样又怎么样,除了外界的眼光以外,情情爱爱间无非就那些东西,没什么可分门别类的。
……
就在这个时候,刚去完厕所的杨阞和陈嘉树一块走了回来,他显然也有点喝多了,脚步有点飘,嘴里也不知道在叨叨些什么。
本来陈嘉树听着没什么表情,即将走到卡座时,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杨阞当即哇哇叫起来:“你还脸色不好了,我有哪句说错了,你说说你们两个……”
然而说着眼睛瞥到桌边时,声音蓦地戛然而止。
他就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就留景铄一个人坐了会儿,这些人动作就这么快?
要是普通男生一块聊聊天喝喝酒就算了,偏巧他刚好知道这个男生是gay。
于是杨阞反应极快地打了个马虎眼:“诶,这小子怎么找小铄聊天了,不跟女朋友聊微信了。哎哟,我跟你说,他跟他女朋友跟你俩一样黏糊,我平常在学校都看不下去……”
他一路说完,两人刚好迈步上卡座的台阶,就听那男生在朝景铄要微信。
陈嘉树的身影在景铄身旁一站,后者立马感觉到身旁有阴影遮了过来,挡住了夜店闪烁着的五光十色的射灯。
陈嘉树正垂眸笔直地看着他。
见状景铄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到自己另一边坐下,杨阞趁机一把拽走了那男生。
“结束了?”景铄没话找话地问一句。
果不其然,陈嘉树没打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