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你好。”莫伊思医生中文说的非常好，这让莫老爷子又增了几些信心。
“不用寒暄了，让我看看病人吧。”莫伊思和莫老爷子走在前面，李秘书带路，安糯和白萧走在后面，十分有序。
莫伊思医生提出要和病人单独呆一会，所有人都在门外，安糯看着二楼书房，紧张的不停捏耳垂。
白萧看着少年的动作，微微蹙起眉头。
“萧，怎么了？”
白萧身边的男人低头小声询问。
“没什么。”白萧多看了少年两眼。
弟弟小时候有个坏习惯，睡觉喜欢捏着旁边人的耳垂，母亲当时为纠正弟弟的习惯，两手捂着耳朵不让他摸，弟弟就委委屈屈的捏着自己的小耳垂睡觉。
这个安糯……也喜欢捏耳垂？
第32章 幻想世界
莫伊思在房间呆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面色严肃，找到莫老爷子。
“我有一个猜测，但是还需要印证。”莫伊思向莫老爷子描述，“我需要一间观察室，在外能看到里面情况，但里面的人无法看到外面，室内不能摆放任何东西，墙壁必须是纯色，没有颜色变化。”
莫老爷子不假思索，立即让李秘书去找，安糯站在一边，不大明白医生为什么会要这样一间观察室。
感觉有目光看着自己，安糯回头，发现白萧快速挪开眼神。
白月光在观察自己？
安糯下意识打起警惕，看了眼白萧结实的小臂肌肉。
这人应该是练过的。
李秘书效率极高，很快找到一家研究所，愿意借出这样的实验室给莫家。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的鼓励起了作用，莫盛欢对这次外出并没有多抵触，只是全程牵着安糯，靠在安糯脑袋上，闭目养神。
一大队人携同去往研究所，莫伊思要和莫盛欢单独进入实验室，莫盛欢牵着安糯的手，半晌不愿意松开。
“我可以进去吗？”安糯一看叔叔的模样，就有些不忍。
“很抱歉，不行。”莫伊思摇头。
“盛欢，你要跟医生单独去做检查。”安糯温声哄着叔叔，“就一会，出来下午给你做好吃的。”
莫盛欢垂着眼，看模样有些不想配合。
“电子设备也不能带进去。”莫伊思注意到莫盛欢手上的小天才电话手表，“可能会干扰到检测结果。”
“盛欢啊，把表取下来，我们帮你拿着。”莫老爷子过来想要帮儿子，莫盛欢后退两步，避开亲爹，把手机和电话手表取下来，郑重的交到安糯手里。
安糯站在外面，看莫伊思带着莫盛欢进入实验室，莫伊思首先是检查了一下莫盛欢的眼睛，然后带着莫盛欢开始来回走动，走顺之后，莫伊思竟然快速离开实验室，把莫盛欢一个人留下。
像是被设定了程序一般，安糯看着莫盛欢沿着之前的路径来回走动，没有目标也没有情绪，眼神漠然的来回走。
莫伊思在外面计时，莫老爷子忍不住凑过去，低声询问。
“医生，请问这是要检测什么？”
“你们看看就知道了。”莫伊思低头看了眼时间，“我已经有了基本的诊断，现在就是看他病情的严重程度。”
安糯守在外面，看莫盛欢在里面毫无知觉般的走动，好像察觉不到周围的情况，也无法从这种状态挣脱一般，机械的来来回回。
安糯之前还跟他说了只待一会，但是没有想到，一等就是三四个小时。
李秘书叫来外卖，大家找地方吃饭，里面的莫盛欢好像感觉不到饥饿，完全没有停歇的走了四五个小时。
安糯守在观察窗边，突然在地板上发现了一点红色。
安糯敏感的站起身，发现红色沿着叔叔来回的路线，再仔细一看，发现叔叔脚踝后，不知什么时候磨破了，一直在流血。
“医生！”安糯慌忙找到莫伊思，让他看地上的血迹。
“看来比我想的要严重。”莫伊思表情严肃，打开实验室门，试图呼唤莫盛欢无果后，朝安糯招了招手。
安糯快步走进实验室，看着莫盛欢漠然从自己身旁走过，眼里没有分毫光彩，就好像第一次见面时，他看着书头都未抬一下。
“莫先生，盛欢……”安糯跟在莫盛欢身侧，低声呼唤他。
叔叔沉寂许久的眼睛动了动，但是身体还是在一直重复之前的动作。
“我们该回家了，莫先生，我带你回家。”安糯强忍心中的难受，牵住莫盛欢的手，和他一起来回走，“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洗漱，一起睡觉，你还要帮我压被子……”
不知道是不是安糯错觉，莫盛欢步伐似乎慢了下来。
“你还要辅导我的高数，在末日觉醒里给我种花，我钓到龙虾了，可以给你做龙虾大餐，还有那只小布偶猫，你记得吗？
我叫它小欢欢。”
莫盛欢脚步顿了顿，眉头轻蹙，似乎正在努力从这个状态中挣脱。
莫伊思给安糯点头，示意有效果继续。
“回去我给你摘花，你想要几朵都可以，晚上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做。”安糯轻轻晃了一下叔叔的手，“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莫盛欢低头，看向身侧的少年，鼻尖都红了。
看到叔叔有反应，安糯乘胜追击，拿出小天才手表，在莫盛欢眼前晃了晃。
“莫先生停一下，我帮你把表戴上好不好。”
莫伊思在旁边观察，看到男人真的停了下来，向少年伸出手来。
安糯喜出望外，站在莫盛欢面前，把表戴温柔在他的手腕上。
莫盛欢眼中透出许些迷茫无措，似乎还缺了点什么。
安糯见状，耳根发红的轻轻抚过叔叔手背，在指尖停下。
莫盛欢眼神安定下来，抬起手腕，在小天才手表上点下“SOS”，安糯手机立即震动起来。
循着震动声，看到近在咫尺的少年，男人像是终于支撑不住，朝少年方向倒了过去。
安糯快速抬手，想要接住叔叔，没曾想男人比自己想象的重很多，安糯没有站稳，被压的也向后倾倒。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眨眼的功夫，安糯发现自己趴在叔叔胸膛上，莫盛欢的脸近在咫尺，眉骨清冷，双目紧闭，纤长鸦黑的睫毛轻颤。
安糯扭头一看，发现莫盛欢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后颈后脑勺，一只手还环着自己的腰。
莫伊思在旁边看的真切，在男人压着少年倒下的瞬间，男人下意识做出护头侧身的自我保护动作，只不过护的是少年的脑袋。
用手臂肩膀缓冲，侧身倒下后，男人抱着少年躺平，就成了现在的少年趴在男人胸膛上的模样。
“你丈夫练过吗？”莫伊思上前扶起少年，这个男人的动作非常专业，即便在这么身体精神双疲惫的情况下，还能快速做出反应，就像条件反射一样，没有练过几年是做不到的。
“不知道。”安糯起身，忽然发现自己对莫盛欢的以前，除了那场事故外，几乎一无所知。
李秘书快步走了进来，和安糯一起搀扶起莫盛欢，找地方让莫盛欢休息。
“医生。”莫老爷子忐忑不安的上前，“我儿子，这究竟是怎么了啊？”
“这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精神疾病。”莫伊思表情严肃，“你们看过《黑客帝国》吗？”
莫老爷子不能理解的蹙眉，露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表情。
安糯也是一愣，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我只是想给你们描述一下这种状态。”莫伊思比划，“你的意识处在一个非常真实的世界，但你的躯体在现实中，却处于待机状态。”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安糯皱眉。
“根据我的诊断，病人的自闭状态，是由一种名为强迫型幻想症的精神疾病造成的。”莫伊思放慢语速，“就像突然的身体残疾导致的种种不便，引发病人抑郁一样，是因果连锁的。”
“那您的意思是，只要治好了这个强迫型幻想症，我儿子的自闭症就会好？”莫老爷子抓住重点。
“这样说也没错。”莫伊思点头。
安糯眼睛一动，偷偷拿出手机，在度娘上搜索强迫型幻想症。
“我说的强迫型幻想症，和网上描述的强迫型幻想症不一样。”莫伊思看到了安糯的小动作。
“网上说的这个病症，是一种基本无法自愈的强迫观念，比如强迫思想，某件事必须反复检查，出个门得看四五次煤气，往返好几次看门关了没有，不看就会特别焦虑，还有强迫联想，强迫性回忆。”
莫伊思几句概括了安糯要看的内容，“但是我说的这个，和网上描述的病症不一样，是近二十年来，才被提出的新病症。”
安糯乖乖收起手机，认真听医生讲解。
“我曾经有一个病人，她身上大面积烧伤，事故原因是，她一个人在家刚打开火烧水，然后突然病症开始发作。
监控显示，她坐在厨房里，水壶一直在鸣，但是直到水烧干了她也没有反应，火焰开始蔓延，烟雾报警器响起，她一动不动。直到她因为吸入过多烟雾晕倒，周边邻居发现了这面的情况，才打了九幺幺让她捡回一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