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那木板旁边找到了,一打整齐垒着的画板。最上面的一块,它表面的颜色和侧面的颜色一样是灰黑色,但是从第二块开始下面的都只有侧面是灰黑色,而上面被上一块画板压着的地方都是原本的颜色。
找到了画板的来处,康文闻便开始研究这个小斜坡的用处。
这是凶手拿出来的,而且离原本的位置就不远,那证明这块板子就是他故意这样放着的。
斜坡的用处...不会是固定,那就是移动了。
康文闻蹲着在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
后面的这个架子和墙壁是贴着的,架子下面也有着五六厘米的缝隙。
康文闻低头也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只好伸手进去摸索了一下。
“果然....”康文闻心道。
把摸索到的东西小心拿出来。
是一个沾了不少灰尘的卷筒画纸。
画筒长30公分,直径有拳头宽的圆筒形,中间有一个棕色的纸筒。
看起来像是一个放大拉长的卷筒纸,只是上面卷着的不是卫生纸而是画画用的纸张。
“这个是....鱼线?”康文闻突然看见纸筒里有一个透明的东西,便用手小心捏起。仔细看后才看出是条鱼线。
“你找到什么了?”杜谦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康文闻转身看去,杜谦林手里拿着一个一次性塑料瓶。而且在那瓶身上似乎还有一根亮晶晶的鱼线。
愣怔片刻,康文闻拿过杜谦林手里的塑料瓶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椅子上方天花板上的钩子,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
杜谦林也看到了他手里拿着的画纸筒,挑眉不语。对着康文闻摊手表示自己还不知道。
康文闻又缩了缩脑袋“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猜的对不对....”
“没事,你说嘛。说不定就是对的呢。”杜谦林安慰道。但是更多的是相信的康文闻推理是正确的。
“我...”康文闻看了看外面的警察“我可能需要做个试验才说的清楚。”
康文闻看了看那些一直杵在这的电灯泡们,沉思了片刻。
“嗯....这样,你先闭上眼睛。我把他们打发走了,叫你睁眼你再睁眼。”
“?”为什么打发他们走自己要闭着眼睛?
虽然满脑袋的问号,但是文闻还是乖乖照做了。
杜谦林见康文闻闭上眼睛,便转头看着外面的一群人,抬手点击了“现场还原”。
第一次在现场还在有人的情况下“现场还原”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和以前一样,周围的一切都被虚化了。那些‘当时’现场的‘碎片’开始朝中间聚集。
杜谦林看着那些‘碎片’外面的同事们,他们好像是被这模糊的虚化给冻住了,都保持着原本的姿势停在原地。
而身边的康文闻,却没有一点受到影响。虽然他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但是他和外面的被突然按下暂停键的NPC一样。他和自己一起被这些碎片包围,进入了这个“现场还原”的世界。
“好了,可以睁眼了。”杜谦林轻声道。
康文闻睁开眼,转头看着架子外面。
确实没有一个人了。
“唉?莫芳的尸体怎么又搬回来了?”康文闻转眼就看见了还在椅子上坐着的莫芳。
他明明记得莫芳的尸体被装起来要先送回局里,等秦法医回去解剖的嘛。
杜谦林笑而不答。
“你不是要做试验嘛,现在没人了你可以做了。”
“.....”康文闻低着头支支吾吾的。
杜谦林凑近了才勉强听到。
“那你能不能帮我找张椅子,给我踮脚....”
-
地下室的这个房间可以大致看成一个正方形。
以房间中间的黑色椅子为中心,左右为x轴,上下为y。
房间内有四个架子,相互平行摆放在x轴上。则椅子的左边-x轴线上第一个架子上就有被擦蹭过灰尘的印子,和那个倒在地上形成一个斜坡的画板。
椅子和左右两边的架子相距一米五,忽略椅子的宽度。房间中间的空地就有三米宽。
而贴墙的架子又和隔壁的架子相差0.8米左右。加上架子原本宽40公分。这个房间的宽度大约为六米。
在x轴上(-1.9,0)的地方就是画板放着的地方,则(-3,0)的地方就是墙壁,而就是这个位置安装着一个换气风扇。
杜谦林扶着椅子让康文闻踩着。
鱼线已经断了,康文闻在这个画室里重新找了一条有些粗的麻线,对比着鱼线剪了一截相同长度麻线。
把线穿过画筒,将打结的地方移到画筒的中间,打开画卷把纸张从架子的顶部穿过,纸张的开端留在架子面对椅子的那面,画卷则放到面对墙壁这边,架子的第二层用之前的麻线提着,画筒和架子就只有一指宽的接触面。
把麻线拉直固定在架子上,另一端从架子上面抛到椅子那边。绕到椅子那边,把画卷的纸张放在莫芳的左边的耳朵上轻轻搭着。
但是因为纸张原本的重量,这么小的接触面根本放不稳。纸张总是会掉下。
康文闻有些懊恼“看来是我想错了。”
杜谦林却抬手递给他一样东西“用上这个试试。”
“美纹胶带?”康文闻道,这是画画时贴在画纸边缘的胶带,粘性比一般的胶带要插一些,但是短暂的粘贴还是可以的,而且只要撕小心一些就不会在纸上留下痕迹。
康文闻把纸张的一端用美纹胶带贴在莫芳的太阳穴到颌骨这条线上。
做完这些,康文闻把杜谦林捡回来的瓶子拿了过来。
这是一个一升的可乐瓶,瓶子中间偏下的地方有两个相对穿的小洞,把麻线的一端穿过那两个孔。同样把麻线的接头固定在中间,保持住瓶子的平衡。
接过杜谦林递来的水,倒进去。
倒进去之后就发现了,瓶子的底部被戳满了小孔。有水在瓶子里就会不断的渗出小水珠从瓶底向地面滴落。
“林哥,你能不能先把莫芳移开,我怕滴水到她身上破坏了尸体的完整性。”
康文闻拿着房间角落找到的一个撑杆要把塑料瓶挂在莫芳尸体的正上方的钩子上。
“没事,这个不解剖。”杜谦林想都没想就说道。
“啊?”
“不是...呃....反正就是没关系,你继续你继续。”杜谦林乖巧的给文闻扶椅子。
康文闻见杜谦林都不在乎,那就无所谓了。
把瓶子挂上去,那一颗颗水珠就掉落在了莫芳的脸上,把那纸糊的‘面具’再一次浸湿了。
把杜谦林和自己包里的卫生纸都找出来打开,小心的放在椅子左边的架子最上层,放在那画卷的纸张上。正对着墙壁上那慢慢悠悠转着的风扇。
借着杜谦林的搀扶,康文闻跳下椅子。两人抬头看着那沓纸巾,静候“贴加官”的自动形成。
但是想象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那最上面的一张纸巾,在康文闻紧张的注视下翘起了一个小角,对着康文闻晃了晃又跌了回去。
“.....”康文闻抿着嘴有些不敢看杜谦林。
“你是想着用风扇的风把纸吹下来吗?”杜谦林看向镶嵌在墙壁里的风扇。
“嗯。”康文闻闷闷的点头。
杜谦林看着那风扇,拖过刚才给文闻踮脚的椅子放到靠着墙壁的那个架子前面。
现在想起来,才进门的时候风扇的风和现在“现场还原”时的一样,但是刚才在围着房间走的时候杜谦林感觉风扇并没有像现在这样转得快。
难道水建梁在这风扇上做过手脚?
“我帮你扶着。”看着杜谦林踩上椅子,康文闻赶紧跑去扶着椅子。
风扇上的灰尘十分均匀,看来风扇本身没有被动过的样子。那难道是机动系统?
打开边上藏着电线的塑料盒,这个盒子上倒是没有什么灰尘。
杜谦林个子高,踩在椅子上不用怎么抬手就能够到风扇。那水建梁也只是比他矮了半个头,也能轻松的接触到这个藏线盒。
“这里面的电线被人动过手脚。”杜谦林转头对康文闻安慰的一笑。
电线因为老化已经被烧断了一次了,有人用胶带把烧断的铜丝又勉强接在一起。
但是那个胶带现在也已经不牢固了,所以风扇才会渐渐没了力。
杜谦林转头看了看四周,指着后面架子上的木制画笔。
“文闻,把那个递给我。”
用画笔把断了的铜丝挑了碰在一起。
“咔嚓嚓,呼——”风扇果然转得更有力了。
康文闻转头看着架子上的纸张。
如他所愿的,被吹起的纸张轻轻的飘到那用画卷在架子顶部到黑色椅子搭建的滑道。
纸巾就这样无比丝滑的在纸张上滑下,顺利的落到了莫芳的脸上,又被那一直不断滴落在鼻梁上的水打湿,水分在纸巾上扩散。慢慢就和下面的纸巾贴合,形成了一层新的“面具”。
这个方法并不能保证每一张纸巾都能落在莫芳脸上,有一些在半途就下车了,有一些则在水滴还没来得及打湿它的时候就滑过了目的地,飘飘然的落在了地上。
“所以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地上会有这么多纸巾了。”杜谦林看着那在慢慢加厚的‘面具’抱手说道“看来他准备了不少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