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换了只手拎奶茶,空出手去劫持了秦覃的那杯,“走啊,不然没得喝。”
“……”
秦覃哭笑不得:“知道了。”
他有那么招摇的一张脸,又有些出名的事迹,走在校园里常被认出来,更别说去哪个班等人下课,或陪人上课。
文颂并非对周围看来的目光毫无察觉,只是不想理会,“你也别把他们放在心上。就当他们是嫉妒你长得帅。”
文颂心里清楚,秦覃没事儿就爱跑来找他一起做点这个干点那个的,应该也是容易感到孤独的那种人。只是很难找到一个真正心无芥蒂的朋友能走在他身边,能承受他在承受的视线。
身边明里暗里的打量和毫无意义的八卦试探,文颂当然也感到不适和厌烦。甚至偶尔自己走在回住处的路上,都会遇到不认识的同级或师兄,挤眉弄眼地问“你是不是认识秦覃”。
他烦得很。但他没有说起过,也不会把这些厌烦加在秦覃身上,因此而保持距离。
毕竟他是一个有志气的人。
不仅自己可以疼自己,还能疼一疼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来唠!
今天是甜甜de过渡章
大家晚安
mua!
第36章
秦覃被他按在身边, 甚至还被他教育了一通,只得乖乖听话,陪他窝在最后一排摸鱼。
文颂偶尔也不明白这护犊子的心态从何而来, 但看看那张令人怜惜的脸,又能迅速地理解自己了。
“给。”
这节上的是院里的大课, 阶梯教室里几乎坐满。前面也有人频频回头望, 他就当没看见, 把劫持了一路的奶茶还给秦覃, 拆开自己这杯,还悠悠叹了口气,“明明天气都这么冷了, 冰激凌顶怎么还化得这么快。”
那些困扰在他眼里, 好像还不如一口冰激凌重要。
“上次宋师兄回国,我们去接机的时候, 买给他的奶茶里也有这种珍珠……啊, 波霸。”
都是琥珀一样的颜色, 晶莹剔透的。文颂拿小勺舀出两颗, 欣赏完了再吃, 以表对新店的尊重, “嚼起来口感也很像。”
秦覃随手翻了下小票,“就是同一家。”
“分店都开到我们学校里来了?”文颂赞叹, “真有出息。”
“……”
一天天的喜欢给别人操心。
上课铃一响, 他拿出iPad继续画画。昨天刚打了个草稿,但临摹程识的画太难了,人体的结构一时半会儿很难掌握,怎么调整都觉得不自然。
还是换点简单的。他看了眼桌上的奶茶,索性拍一张照片来当参考, 重新起稿,自娱自乐。
秦覃说是要睡觉,却没见趴下,也没干别的,托着下巴在旁边看他画画,目光一直落在iPad的屏幕上。像个考场上总在身边转悠的监考老师。
文颂被盯得手感都没了,本来就不怎么会画,一条线撤回好几遍,撤得不好意思,“你要是想玩……给你玩一会儿?”
秦覃摇头,目光移到他脸上,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文颂便丢下笔拿起奶茶,探究地回视,这目光倒又收回去了。
“……”
好怪。
讲台上老师滔滔不绝。等到半杯奶茶喝完,他还没听见身边的人开口,忍不住清清嗓子,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
“因为你一脸马上就又要跟我说‘抱歉’的表情。”
文颂吸完最后一口摇了摇杯底,坦然道,“算啦。你心事那么多,也不用非要告诉我。反正我都会说‘没关系’的。”
他语气平常,并不是什么信誓旦旦的口吻。秦覃却听愣了,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
文颂怜惜地看着他,“因为爸爸爱你。”
“……”
轻易地勾得人一腔感动,又轻易地浇灭了变成头疼。
秦覃无言以对,心情莫名烦乱,并不是对文颂不满——也没有什么可不满的。只是烦乱。连桌上手机屏幕亮起,都没有点进微信去看。
杯底还剩了几颗小粉圆,文颂拿勺子舀出来吃,见他不搭理手机,“又是不想去的工作吗?”
他之前自己跟工作项目对接,事情太琐碎沟通又费心力,不想去的工作索性不搭理。楚楚说他这样不行,还是找了个小助理协助他,代为沟通接洽。
确实省力不少。只是时间一长,又变成了一有不想去的工作,他连小助理都不搭理了。
“下个月的音乐节,他们要我去唱新歌。”
新歌《褪色》发到微博之后,靠着几组平面照吸引了比平时更多的关注,不仅拍摄工作和各种广告邀约蜂拥而来,乱七八糟的商演也多了。
微信上已经说了两回,秦覃也拒绝过两回,还是被逼着考虑才会这么不耐烦,“都说了不想去,一时半会儿也组不来乐队。我的歌本来也不适合音乐节。”
帅哥发愁的样子都比别人可爱。文颂欣赏了几秒,才开口道,“不想去就不去呗。接喜欢的。”
他已经不再劝秦覃勉力工作了。不像他喜欢囤小金库,秦覃只是嘴上说喜欢钱,其实心里不太看重。挣到够用的钱就休息几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你缺钱,可以告诉我。”
“暂时还不缺。”秦覃说,“但乐队缺人手。你来吗?”
乐队啊。文颂想了想:“可是我去了只能给你当人肉麦架。”
“……”
“或者帮你翻谱子?不行,隔太久我已经不会识谱了。”
“我教你弹钢琴。”秦覃道,“上次不是说想学吗。”
“啊?”文颂一怔,并不觉得自己会说这种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学钢琴?”
“你上次……”话刚说了个开头,他忽地打住了。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一直记着的,只不过是文颂在酒吧睡着时断断续续的梦呓。
他居然把一句梦话放在心里,惦念到现在。甚至看着小舞台上的电钢琴,反复想到过不止一次。
那点烦乱也变成了气恼,不知道是在气什么。就是气。
“可能是我记错了。”
秦覃抿平了嘴角,又问,“那现在呢,想学钢琴吗?”
文颂没怎么犹豫,摇摇头,“不想。”
“学别的也行。”秦覃说,“吉他或者贝斯,乐队里其他位置我也都会一点。”
他好像很有当老师的兴致,文颂想,让人家失望多不好,就挑了个感兴趣的,“那我想学架子鼓。”
秦覃:“……”
真会挑。
更气了。
“鼓我不会。”他闷声道,“宋青冉会。让他教你吧。”
“啊,我只是随便说说。”
文颂也没想到自己这么会挑,看他好像有点郁闷,善解人意地转移了话题,“宋师兄下次什么时候回国?”
“不知道。我们有段时间没联系了。”
“……”
转移过来的这个话题也不太好聊啊。文颂问,“宋师兄不理你吗。”
虽然是问句,可他语气并不含糊,好像笃定了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也的确没猜错。秦覃略微意外:“你怎么知道?”
文颂说,“动动脑子不就行了。”
按照上次见面的印象,宋青冉是很能叨叨的外放型性格,如果跟朋友闹矛盾,一定会先开口尝试沟通问题。秦覃虽然没那么外向主动,但也不是什么难聊的人——至少在朋友面前不是,一般的问题在叨叨声里都能解决了。
如果解决不了,那就是负责叨叨的人不愿意解决。
对秦覃而言,最大的问题就是压根不知道问题到底是什么,“从上次回日本之后就不怎么理我了。”
宋青冉那个人,最多也就能忍得住三天不发微信打电话,但上次回去后过了一周都没动静。他察觉到异常就去问了,但没什么用。问就是“没事”,只说最近课题忙事多没空聊天。
秦覃知道他在较劲,但原因是什么,不明白也问不出来,只能等着他自己像从前一样气消了再自己过来吐槽。
通常不会这么久的。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从回日本之后啊……”
文颂揉了揉鼻尖,帮他分析,“你们上次分开时发生什么事了吗?就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在机场。”
“我没有送他去机场。”
秦覃依言回想最后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应该是在段医生的咨询室外。
文颂于是听他讲述了是如何把人家留在电梯里,自己冷酷无情地转身消失:“是我我也气好吗!”
“但他知道我当时在郁期,况且……”
这么说起来像是找理由。秦覃自觉心虚,惭愧道,“我不是第一次对他干这种事了。他之前没有因为这个生气过。”
“第几次都不行,友情是需要细心呵护的。”
文颂煞有其事地教育,“你可以主动跟他道个歉先,回头再请他好吃的当赔礼。”
“宋师兄本来就很关心你。只要你好好表现,应该也不会跟你计较了。”
秦覃稍加沉默,不置可否。
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没有像文颂一样细腻地想过,但总觉得认识这么久的朋友了,还要搞这么麻烦的路数有点奇怪。又不是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