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不值当不由你说。”郭梦中冷声道。
摄影师气结，正要再说，施礼已先开口：“好了，等导演。”
他面上已隐有不耐之色，摄影师敢跟任飞三人阴阳怪气，却不敢得罪这位太子爷。原本演员是等场地布置妥当机器导演就位才入场，但太子爷不愿熬夜，遂跟着上来，意在催促场务等人，赶紧把今天戏份结束。故而一行人才会如此风风火火往楼上来，起码让太子爷看到他们的工作积极性。
导演带着满身烟味气冲冲上楼时恰好遇上比他更快一步的副校长，也就是他的岳父。
导演叫周林杰，看到副校长后当即就想抱怨一班学生们不识抬举，岂料话没出口，脸色黑如锅底的副校长就赏了他一巴掌。
周林杰被打蒙了，磕磕巴巴道：“爸、爸爸？”
“蠢货，谁让你打扰一班学生自习？”副校长脸上阴云密布，显然怒急，但他还记得已经在教学楼，又是晚自习，嗓音太大会被学生们听去，故而压低了声音。
周林杰露出迷茫：“可是我们拍戏进度比较赶，校方不愿为我们提供帝阳校服，我们只能拍学生……”越到后面他声音越小，甚至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脖子——他岳父看起来要将他生吞活剥。
副校长可不是想将这个蠢女婿生吞活剥嘛，他一早就叮嘱过周林杰帝阳的学生轻易不要得罪，在帝阳，除校长外，其他包括副校长在内的教师等都是平平无奇的打工人，学生们才是老板，见过有老板炒打工人的，但打工人炒老板的有几个？
最最最最关键的一点，周林杰这蠢货上来就找上一班，一班二班，那可是帝阳的金字招牌，不问出生家世背景，单拎出来那都是未来可期的优秀学生。若再论上出生，帝阳创始人如今的虞校长两个侄子可都是正经虞家人，不久前虞家大张旗鼓为他们举办生日宴，可见虞家五房这两位是真正入虞家的眼，不容小觑。
如今副校长只能期望局面还没那么糟糕，不然虞校长就不是一通电话把他叫来妥善处理剧组事情那么简单。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上到五楼，见着一班门口剧组与三名学生对峙场景，副校长险些眼前一黑背过气去，差点又想不顾颜面再给蠢女婿一巴掌。
“导演！”摄影师一见着导演，立刻扬声喊道，声音中满是雀跃。
周林杰好悬没跳起打爆摄影师狗头，没看他身边岳父已经快用眼神杀死他了吗？
副校长望着任飞虞越和郭梦中，将几乎到嘴边的血咽下去，放轻声音道：“三位同学，你们先回教室自习吧，剧组这边我来安排，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什么意思？”施礼眉头微拧问道。
副校长也知道他身份，嘴中发苦，不着痕迹给周林杰一个眼色，周林杰再蠢也知道这会儿该如何取舍，总而言之，今天这戏是绝对拍不下去了。
导演发话，剧组人员不敢有异议，施礼却没走，他冷眼看着眼前一切，冷声开口：“周导，我给你一天时间，如果你无法协调拍摄，这部剧，你就不用拍了。”
第81章 任飞出主意
翌日， 八卦小王子林敢冲就将这部剧的情况打听清楚。
剧组拍摄的剧名《十八岁的夏天》，很有多年前偶像剧清纯不做作的味道，事实上，这部剧确实也是改编自十年前一部青春校园题材且红极一时的同名小说， 目前仍有众多读者。
小说的影视版权原著作者一直没卖， 据说是担心会拍毁心血，直至选秀综艺《少年行》大火， 组团出道的几个成员长相正好戳中作者X点， 施礼公司去接洽时才松了口。
施礼背后有施家， 剧组资金充裕， 想要将小说背景里贵族学校拍出来并不困难， 换言之，施礼既是主角之一，也是金主爸爸，所以若施礼不想再继续拍， 剧组只能就地解散。
然而他只负责掏钱和演戏， 剧组一切事务都包了出去，比如导演周林杰， 若他早知道导演连和校方沟通拍摄都做不好， 他根本不会选周林杰执导，更不提分明投入大笔资金却只得到廉价的服化道。
有一说一，剧组的到来除最初给学生们带来一些新鲜感外，并无其他益处。
任飞听也就听过了， 对于学校最终如何决定不予评论， 只要不影响他们上课就成。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下午最后一节自由活动课校长一通电话打来他这里，让他去校长办公室， 只他一人。
“要我陪你去吗？”虞越也不知道校长为何找任飞，不免有些担心。
任飞想了想，摇头：“没事，我去就行，你帮我跟教练请个假。”
今天的自由活动课是网球课，虽然高三课业重，但适量的活动仍能让学生们短暂的放松，活动后冲个澡，精神都会好一些。
“真不要我跟你一起？”虞越还是不放心。
任飞左右看看，见没人往这边看，抬手捏了下他脸，笑道：“安心，我能应付。”
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其实有些没底，他对校长这位堂叔的印象和观感都不错，但若说私交，那必然没有，校长也不是他们的任课老师，能有什么事找他？
左右猜测不来，任飞干脆没再去想，而是走了近十分钟去到校长办公室，今天天气又闷得很，看天色是有下雨预兆，人都给热傻了。
敲门进去后，校长见他一身汗不禁愣了愣，旋即从桌上拿了纸巾给他，又将空调温度调高，旁的不说，就这关心的态度任飞就觉得校长找他不是什么坏事。
校长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明喊他来的目的——《十八岁》是一个极佳的招生广告渠道，他想让这个项目完成，但同时也想在不堕帝阳名声的前提下不影响高三生的学习。
简言之，校长想听听任飞的意见，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闻言任飞好一会都没回过神，待回过神时看校长的眼光都变得古怪起来，他是个直性子，没藏着掖着，直接问：“校长，您怎么会问我意见？”学校招生渠道那该是招生部和校领导关心的事，他就一普通学生，何德何能？
校长并不意外他有此疑惑，笑道：“靖安说你鬼点子多。”
任飞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靖安”指的是他那位八叔虞靖安，登时一阵无语，鬼点子多……可不像是什么溢美之词！
“和剧组合作还有另一个原因。”校长又缓缓开口。
任飞摆出洗耳恭听的态度。
校长道：“帝阳初中部是虞、施两家合作创办，既是合作关系，我们虞家自然要给施家行方便，比如：给施家少爷主演电视剧取景场地。”
“……难道不是因为副校长给他的导演女婿走后门？”任飞一脸迷惑。
校长和蔼的表情罕见地囧了下，他无奈又自信解释：“普通走关系可借不了帝阳场地。”
……行叭。
“所以，你有什么好主意吗？”校长看起来对他很信任。
“您稍等会，我得想想。”任飞虽觉得他没那么大能耐，但既然校长问了，他索性帮忙想一想，怎么说也是虞家人，想个主意，能帮上忙最好，帮不上忙他也无过。而且他相信校长对他也没抱太大希望。
校长也不催促，过了大概两分钟，任飞就问：“校长，不能让剧组周末拍摄吗？”
闻言校长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而后语重心长道：“高三了，学生们只周日有一天假。”
任飞：“……”
“那就去后面的教学楼拍，若是以之前拍摄的动静，我们高三学生就别想安心复习，这也不是您想见到的吧？”任飞提议。
校长无语：“重点是你说剧组服化道太low。”
“那剧组金主爸爸施家不是有钱吗，让他们加大投资将服化道提升上去呗。”任飞一脸“这么简单的事您怎么还问我是不是傻”的表情。
理是这么个理……
“群演年龄较大呢？”校长又问，问完不等任飞说话又补充：“社会人即使年龄对得上也演不出学生感来。”
“所以，您其实倾向于让学生们当布景板？”任飞一下明白他的意思。
校长颔首：“剧组保证会在后期剪辑制作时将除主角外的帝阳学生模糊化，不过施家那位少爷透露的意思是想让学生真正参与到拍摄中来。”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真正的学生在前，挑剔又追求完美的施少爷就看不上搭戏的演员，用施少爷的话说，群演即使穿着帝阳校服也像是穿上龙袍不像太子，总之两个字——嫌弃。
任飞在心里将施礼批判一通，眼珠转了转，忽而想到一个主意：“校长，您那有学生档案吗？”
校长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学校自然有每位同学的档案。”
“那……家里条件比较普通的学生也有不少吧？”任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校长与他对视，少顷，校长悟了。
帝阳除招收的本身条件优渥的学生外，每年那么漂亮的录取率与特招进帝阳的学生也有一定关系，别的不说，任飞，还有二班郑雯雯，进帝阳都是冲着转学费和奖学金而来。可能其他被挖来的学生生活上不会拮据，但若能有一份额外收入，想必拒绝者也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