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孙局招呼了一声,指了指边行风介绍道:“这就是那个后生,最近刚破了个分尸杀人的案子。”
边行风站起来,很礼貌地点了下头。这老头他好像在哪见过,但时间隔的太久他又实在想不起来这人是谁,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孙局看出来边行风不认识,赶忙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丁树理丁教授,犯罪心理学方面的专家,退休以后就在咱们市的精神病医院当了治疗精神疾病方面的医生,兼精神病医院院长 。”
精神病医院,那个美曰其名看护治疗,却关押了程渡整整三年的地方。
今日院长竟然亲临,莫非也是为了程渡的案子?
边行风心里突然猛地一沉。
第59章 第 59 章
丁树理打量了边行风一会,表情倒是挺和蔼的,叹了口气道:“我这次,是为了前分局支队长程渡以及三年前的3.12密室杀人案来的。当务之急,我们必须马上找到程渡,他现在是个对社会、对我们来说都十分危险的人物,这一点我绝不是信口开河!”
见丁树理一脸凝重的模样,孙局和边行风对视一眼,神情竟然都有些微妙的变化。
“您说他是危险人物?”边行风面无表情回怼:“您有什么依据吗?三年前的案子他只是有嫌疑,法律还没给他定罪不是吗?就这样把他列为危险人物,未免太草率了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边行风不敢说程渡有多正常,但至少在很多情况下,他能够保持理智。
程渡是个能坚守自己底线的人,这一点边行风无比确定。
事关程渡,他带去见了家长的爱人,边行风很难不产生情绪。而丁树理这个干瘦倔强的小老头,再挨了他这一通怼之后也急了。
“你这小子!自己看吧!”
丁树理抖着颤颤巍巍的手从怀里掏出了几张化验单来,上面的数据很明确的显示,程渡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心理上,都有严重异于常人的表现。
比如经常自言自语,木纳口吃,甚至还有暴力过激的行为。
边行风死死地盯着化验单上的检测结果,内心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个动不动就笑眯眯,满嘴骚话不断,破案时冷静理智的程渡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原来他……竟然病得这样严重。
“我从事心理学研究这么多年,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个人完了,他必须终身留在医院里接受治疗!而且我现在怀疑,他逃出来的目的根本不是想查清3.12大案找回什么所谓的清白,他就是凶手!”丁树理斩钉截铁地说完,见边行风还愣着,没好气道:“他现在很危险,我需要你带人配合,把他抓回来。”
边行风攥紧手中的化验单,眸色微沉,用他自以为这辈子都不屑的语气艰难推脱道:“孙局,我认为目前的儿童拐卖案更为重要一些,不如等这个案子破了……”
这理由十分蹩脚,说得边行风自己都有点想脸红,但他脑海中一片空白,短时间内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理由了。
孙局倒是对边行风的反应没什么大意外,嗯了一声之后道:“我这边会先派其他人去找的,你先回去吧。”
边行风把化验单还给丁树理,头也不回的走了。一路上他心事重重,从3.12大案到顾茜茜自杀案,背后看似在操控这一切的笑脸组织,以及现在的儿童走失案和崔兴兴的越狱等等……
程渡。
程渡?!
程渡……
边行风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着这个名字,期望能有这种方式来巩固自己对这个人的信任。
“老大?”周洲瞧见边行风回来,立刻跑着迎上了来,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大!!!”
边行风猛地回过神来,假装若无其事道:“那家麻辣烫店去查了吗?”
“查了,什么发现都没有。老板娘说当天生意太忙,她根本就没留意什么背着袋子的人。”周洲喘了口气,语气凝重道:“但这个现在不是重点老大,刚才有家长来报案,又有孩子丢了。而且……是丢了一车的孩子!”
边行风脸色陡然一变,看来林东的丢失不过是道开胃菜,好戏才刚开始。
“去见见报案人。”
边行风健步如飞,周洲奋起直追他:“老大你跑慢点,陈顾问已经去见那些家长了。”
——
“呜呜呜,我的孩子呀,他还不到八岁,警察同志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我女儿才刚上小学,她身体不好,命苦啊!警察同志你们可得救救她……”
……
屋里七嘴八舌的,哭声喊声乱成一团,程渡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挨个安慰这些丢失孩子的家长,顺便从他们的口中获取微量的线索。
这次丢失的一共有五个孩子,三男两女。他们是一个班的,年纪都在七岁到八岁之间。因为报名了寒假的预课班,所以跟家里商量结伴租了一个面包车,来回往返都是车接车送。
孩子们一连补课大半个月都是这个面包车的司机接送,没出过什么意外家长也就放松了警惕,结果就在昨天,孩子们下课之后迟迟没有回家,家长们担心出事报了派出所,根据监控在一个死胡同里找到了那辆面包车。
面包车的司机死在驾驶座上,五个孩子也统统消失不见了。
“怎么回事?”
边行风和周洲一前一后进来,还没等问清楚情况,几个家长就已经情绪激动地将他们围住,哭着喊着要自己孩子。
“大家都先冷静一下,冷静一下好吗!”
边行风几乎是用上了吼的语气才勉强稳定住了场面,他指挥道:“请大家仔细跟周警官描述一下自己孩子的相貌特征,我们这边会尽快破案,找到孩子。”
周洲和边行风默契地对视一眼,反应过来后立刻招呼道:“来来来,大家都到我这里来登记哈。”
众人手忙脚乱地朝着周洲凑过去,边行风和程渡才得以脱身前往案发现场。
车上,边行风将周洲的话简单陈述了一遍:“老板娘说生意太忙,没注意店里有背着袋子的人。”
“哦?是吗?”程渡轻挑了下眉,语气十分笃定道:“她在说谎,时间线不对。我们仔细回想一下,犯罪嫌疑人是在凌晨的时候离开老胡同的,姑且抛开中间没人知道他去做什么了的时间,他最晚最晚到那家麻辣烫店开门的时间,应该是几点?”
边行风认真思索了一下,不确定道:“上午八点到九点之间?”
如果时间真的是在□□点钟,那么老板娘就一定是在说谎。因为这个时间根本就不是饭点,更别提有很多客人了。
程渡嗯了一声,补充道:“还可能更早一些,大概七点半到八点钟左右。等去完案发现场,我们亲自去那家麻辣烫店里看看,没准会有意料之外的线索。”
私下只有他们两个人时,程渡基本上不避讳,都是用自己的原声来跟边行风交流的。他断案时头脑冷静,思路清晰。推理时习惯垂着那双善于蛊惑人心的眼睛,微收下颚线,认真的模样很是吸引人。
这样的他和化验单数据上显示的那个精神异常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真的不像,也真的让人很难接受。
边行风突然盯着程渡发呆,程渡有点不知所措,闪躲他视线的同时还不忘调侃:“是我今天的妆化的太浓了吗?我是不是特别好看,是不是迷死你了!”
边行风:“……”
边行风面无表情地猛踩一脚油门,仿佛刚才差点露出痴汉脸的人不是他一样。
旧城区,某不知名死胡同。
这里位置偏僻又远离市中心,平常很少有人涉足。而且据说这一带快要拆迁了,住户很多都已经搬走。要不是警方根据监控推断了大致位置找来,估计等尸体臭了都没人发现。
“边队。”李圆走过来打了声招呼,开始汇报情况:“现场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脚印和指纹,司机是被人一刀毙命的,这一刀正中了他的肺管子,失血过多导致死亡,看样子凶手是个练家子。”
边行风听完觉得有点奇怪,探头进车里查看一番,转身问道:“孩子们的指纹和痕迹呢,也没有吗?”
李圆摇摇头道:“指纹没有,估计天气冷孩子们都带着手套。但是在车座上发现了一些碎发,还有两包没吃完的零食,回去送痕检科。”
边行风又勘察了一遍现场 ,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手势示意他们将司机的尸体抬走后,忽而听程渡道:“如果车上开始没有另外一个人存在的话,那么司机为什么会将车开进这条死胡同里呢?”
离案发现场最近的监控应该已经都排查过了,如果没有发现中途有另外一个人的话,那么只剩下两种可能。
第一,凶手本来就在车上,司机是同谋。
第二,司机受人威胁或者是在利益驱使之下答应背后拐卖小孩的人,绕过监控来到了这里。
边行风似乎有点绕过弯来了,抬眼与程渡对视:“你的意思是……司机是同谋或者受人威胁才将车开到这里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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