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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月神戴上温暖的手套 (落拓枣)


  她聚精会神清洗伤口的时候,听见门响了一声,她扭过头去,英俊男人站在电筒照不到的地方,阴影挡住了英俊男人的半张脸,这时何婆婆才发现其实对方过于年轻,不仅是体态透露的健康,还有那双眼睛,那是一双充满了悲伤的眼睛,就好像眼前这个男人淋了一场瓢泼大雨。
  “你要走?”
  “嗯,何婆婆做事,万无一失。”
  何婆婆笑了一声,摇摇头说:“你不应该担心中箭的病人,而应该担心你自己。”
  英俊男人扶住了门框,似乎在借力维持站姿,何婆婆转过身去说:“月霜病,你受刺激了,所以马上就会犯病。”
  男人没说话,而是强撑着关上门,挂在内侧门把手上的钥匙晃了晃,因为磨出来的铁锈而未落到地上。
  婆婆已经活了太久,不知道看过多少痴男怨女,她有一种直觉,今晚上那个男人就会死去。
  

  ☆、第10章

  中央城,某郊外别墅。
  通讯器的投影悬浮在房间里,一片火光的背景,周围人潮涌动,不少□□分子正挥舞着旗帜叫嚣,记者手握话筒神色紧张地站在摄像头前,正在对洛城港口贫民区的突发事件进行报道。
  “……匹诺曹组织的头目周慕因月霜病发作而死,据可靠消息,周慕死前曾与米诺瓦之枭进行火拼,而在今天下午六点半左右,周慕隐藏在洛城的地下基地爆炸,警方暂时封锁了爆炸原因。匹诺曹一直以仿制药研究所自称,和各大仿制药大厂竞争市场,这无异于……”
  “关掉。”坐在书桌后的男人冷冷命令。
  秘书立刻关闭了投影,询问下一步指示,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不信他会死,我想父亲也不会,毕竟那是他最喜欢的儿子。”
  男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秘书早就习以为常,秘书又问:“少爷,下一步我们……”
  “抓住咨询公司的那个混蛋,把他手里的调查文档抢过来,”被他捏在手里的钢笔承受着重压,“赶在药审局那帮吃干饭的人抵达鸽城之前。”
  7天后。
  趁着夜色,他一个人戴着鸭舌帽背着小包走进了温泉酒馆,里面的客人稀稀拉拉的,老板的心情不好,正在数落酒保,见他进来,老板吸了一口手里的雪茄,粗着嗓子就往外赶:“这里不要傻逼学生仔!”
  他扭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才意识到老板正在说他,他旁若无人地走至吧台,在门两侧的保镖抓住他的肩膀前,他把手里的那张通行证摆在了老板眼前。
  老板眼神往下一看,支使酒保去身份验证系统测测,一刷,绿色闪光,屏幕上显示出辛·巴泽尔这个名字,酒保喜笑颜开地把通行证递给他,老板“啧”了一声,说:“人和名字不太搭啊。”
  辛忽视了他的疑惑,开口说:“9号房,预约过了。”
  老板这时脸色一变,手里的雪茄往地上一扔,腆着脸毕恭毕敬地说:“原来是9号房的客人,我离开带您过去。”
  迈出吧台的时候,老板因为过于紧张绊了自己一下,周围看热闹的客人嘻嘻哈哈笑起来,老板也顾不得面子,躬着身在前面带路。
  绚丽的彩灯一刻不停地变幻,走廊两侧都是镜子,晃得人眼睛疼,老板独特的KTV审美被人诟病已久,周围都没声音,每一间房门都紧闭着,氛围变从土气变成了诡异。
  辛像是酒杯里的冰块儿,老板不擅长应付这种人,一路陪笑,说了些责怪中央城派人来巡逻、导致最近管得太严生意没法做的垃圾话,辛全然不理会,老板在心里默默腹诽:聋子!
  到了9号房门前,老板抬手敲了敲房门,几乎贴着门说:“最后一位客人到了。”
  “进来。”一个略显阴冷的声音回答,辛听见门枢响了。
  老板道着谢离开,辛扭开门把手走了进去,灯是暖橙色的,三个黑衣男人坐在沙发上,都搂着穿着暴露的女人,见辛进来,坐在中间的板寸头朝他伸伸下巴说:“坐。”
  辛摇了摇头,拉开了连帽外套的拉链,从怀里摸出一个贴身的小型包裹,板寸头意味深长地和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随后亲了怀里的女人一口。
  辛走到沙发中间,把包裹放在茶几上,他开口说:“这是你要的东西,那我的呢?”
  他穿的和学生一样,也许是没钱买高级的定制衣服,那对异色瞳此时被蓝色的美瞳覆盖,无端让他看起来更加天真烂漫些,板寸头松开怀里的女人,朝辛走了过去,他长得结实,对比之下辛显得过于单薄而格格不入。
  辛退了几步,板寸头抬起手臂摘下了辛的鸭舌帽,刹那间银色的头发垂下来,板寸头和周围的人异口同声吹了声哨,板寸头说:“果然如老大所说,是个美女。”
  辛反感地皱了皱眉头,想去拿回自己的鸭舌帽,板寸头往后微微一仰,脸上露出逗小猫的坏笑,辛缩回了手,继续固执地问:“我的东西呢?”
  “别急嘛,美女,陪我玩一会儿我就给你。”说完板寸头就朝着辛跨过去,辛往旁边躲,却被板寸头勾着脚倒在了沙发上,“哈哈,果然是个笨蛋美女。”
  板寸头跟着俯下身去,膝盖压住了辛的一条腿,两条手臂撑在辛的的身体两侧,周围尖叫起来。
  突然,板寸头抬起了身体,举起双手站了起来,这时旁边的人才看见辛手里那把沃玛特,他们也跟着拿出了腰间的枪,结果板寸头却转过头来示意他们不要冲动,“这可是梅镌的猫,他身上有拴着梅镌的锁,可别弄坏了。”
  板寸头看着辛说:“沃玛特?这把枪很贵,是梅镌还是匹诺曹的人给你买的?”
  辛还是没有说话,剑拔弩张的样子却让板寸头觉得更好笑,板寸头接着说:“真亏你能逃脱他们的追踪,对了,你知道匹诺曹的头儿死了吗?。”
  辛愣了一下,忽然垂了下握着枪的手,板寸头也放下手,转悠回到了自己的沙发上,旁边的女人给他点了一根烟,他吐出一个烟圈来,对辛说:“其实老大是让你去送死的,并没有期望你真的拿回匹诺曹的调查资料,我不得不对你另眼相待了。”
  这时旁边的人却笑起来,辛皱着眉头问:“你笑什么?”
  板寸头抢着说:“当然是好奇你拿到资料的手段,听说……梅镌养了你许多年,从来没有训练过你如何成为刺客,而是……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情人。”
  那把沃玛特又举了起来,板寸头眯着眼看他,说:“你不敢杀我,你现在没有去处,你得求我,求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辛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站在天台边缘的场景,背后是花海,芍药无声地绽放,不知名的绿芽滑过那个人的指尖,那个人在危急中让他好好活下去,只要活下去他就有可能弄清楚自己的身世。
  他的皮肤隐约记得周慕抱着受伤的他时的温度,冷冰冰的,让他在梦里见到了高原之巅的银月,那么真切,就像是回到了家乡。
  活下去,无论怎么活下去,无论如何没有尊严,他都一定要再次见到周慕,因为那个男人不可能会死。
  板寸头也没料到辛跪了下去。
  

  ☆、第11章

  东南信风行至罗浮山脚,被挡住了去路,给化城带来了长达一个半月的梅雨,很多不适应气候的人把化城称为“雨城”,部分居民害怕这个名字惹怒了海里掌管降水的龙神,希望可以改个名字,一个满肚子酸水的小说家联系“春风化雨”这个词,便取了“化城”。
  谁也不知道这桩轶闻是真是假。
  辛正把脚伸出窗栏外,想去接屋檐的雨滴,被身后的露露看见了,被露露揪住裙子的荷叶边把他从窗边扯了下来,露露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力气很大,这一拽,把辛唯一一条长裙给扯破了。
  “啊,对不起!我给你买一件!”露露大着嗓门喊,楼下路过的男人仰着头看,辛连忙把小腿缩了回来。
  辛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连忙说没关系,他回去换一身衣服就好了,露露跟在他身后,看见银发下缠着绷带的肩胛骨,没忍住问:“妈妈说你是来逃难的。”
  辛在前面点了点头,回答:“可以这样理解,我需要一个庇护所,而妈妈在西边很有势力。”
  “那当然了!这里临近中央城,有很多老爷从那里过来,连巡逻队都不敢招惹我们。”露露说得很是自豪,辛回头冲她无奈一笑。
  露露跟着辛到了房间,左右看看,觉得空荡荡的,不像是“家”的感觉,她说:“辛,我们一会儿去集市上给你买些装饰品吧。”
  辛从地上的行李箱里随便翻出一套衣服,都太学生气了,特别是他拿在手里的白衬衫,如果真的穿上那条黑色的裤子,客人是会斟酌的。
  “喂,别穿那条裤子。”露露皱着眉头,指着裤子说。
  辛眨眨眼睛,说:“可……”
  “你等我回来!”说完,露露穿着凉鞋跑远了。
  辛拿在手里的衣服放下也不是穿上也不是,外面还在下雨,他的头发似乎都染上了雨丝,黏在脖子上,楼下传来一阵阵或熟悉或陌生的欢声笑语,提醒他他正在名为“黑羊娱乐”的寻欢作乐场里,而非寂寥封闭的宅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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