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份上了,项力明白过来,这两个人他妈的是站在牧然那边的。
“我、我们当初好吃好喝的招待牧然,什么都没干啊!”
“还不说实话!”
男秘书又往项力腿上踹了一脚,怒道:“你这条小命是不想要了么?”
“想被扔到公海喂鲨鱼?”
谢则尧:“……”
项力哆嗦了一下,企图挣扎,肚子又被锤了两拳。
他哭诉道:“老、老板,我刚才说都是真的啊。”
“我们家真的没有对牧然做什么,本、本来想从牧然那儿讨点钱花花,但是牧然他、他鬼的很,一毛钱都没有露出来过。”
“反倒是我家、我家都要被这个魔鬼吃穷啊!他一个人一顿顶我家三个人一天的量啊!”
项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我爸惦记他的钱,不敢对他说什么,就开始使唤我和我妈,家里没吃的,我爸就开始喝酒……一次喝多了,去找牧然要钱的时候,被那帮小流氓揍了一顿,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谢则尧皱眉:“你和你妈呢?”
“我和我妈就更不敢对牧然做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爸以为牧然把钱给我妈了,出院后揍了我妈一顿,我那会儿也还是个上高中的孩子,牧然学校里又有那帮小流氓罩着,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谢则尧:“小流氓为什么罩着他?”
项力哭嚎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呜呜,知道的话我就不会挨打了呜呜呜。”
谢则尧低垂着眸子,脚尖向下,踩着项力的肚子。
见状,男秘书粗着嗓子,厉声道:“再不说实话,这一脚下去,你可能会死!”
谢则尧:“……”
“大、大哥,你们饶了我吧,我说的真的都是实话。”项力身体发抖,生怕自己死在这个厕所。
沉默片刻,谢则尧开口道:“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家歧视gay吗?”
项力:“呜呜呜我们家怎么会歧视gay呢,我们家只歧视穷人。”
谢则尧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脚。
“傻逼。”
2、
不知过了多久,项力终于解开了手上的领带,拿掉头上的垃圾桶,用力地摔地上。
“草他妈的!”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盥洗台前,想要报警,又想到自己欠的债还有刚才他们威胁喂鲨鱼的话,还是怂了。
“妈的,等我找到你们的对头公司,把这件事爆出去,狠狠地他妈的捞个一笔。”
项力抽了张纸巾,把盥洗台上的一次性漱口水和牙线全揣到兜里。
忽地,镜中多了一个满脸肥肉的男人,笑呵呵地看着他:“你是牧然的堂哥吗?”
****
临近中午,谢则尧直接开车回家。
牧然正好一觉睡醒,模模糊糊看见床边有个人影。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只见谢则尧在换衣服。
牧然视线缓缓往下,看到了他手上的划痕。
“哥,你的手怎么了?”
谢则尧穿衣服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口说:“不小心擦到了。”
“可以起床吃饭了,吃完去医院。”
牧然爬起来,走了两步,余光瞥见谢则尧手臂上也有不少划痕。
他脚尖一转,走到谢则尧面前,凑近检查。
指节、手背、手臂……
牧然微微皱眉:“你去打架了吗?”
谢则尧抿了抿唇:“没有。”
牧然抬眼,盯着他的眼睛,什么话也没说。
两秒后,谢则尧挪开视线:“我是去揍人。”
打架是双方的,揍人是单方的。
牧然哦了一声:“没被揍就好。”
说完,他转身走向洗手间。
谢则尧站在原地,犹豫片刻,还是没有说自己揍了一顿他堂哥。
吃完午饭,牧然和谢则尧直接去了医院。
到理疗室的时候,谢则尧停在门外,牧然一个人走进理疗室。
汤普森点燃香薰,轻声对牧然说:“今天会进行第二次催眠。”
牧然应了一声,熟练地爬上椅子。
汤普森为他调整椅背,淡淡地笑道:“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牧然闭上眼睛,很快便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梦见半年前和谢则尧去拉斯维加斯旅游。
“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我愿意。”
西服、教堂、简单到像一场游戏的婚礼……
最后定格成为谢则尧办公室里的一张照片。
牧然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
“牧先生,你醒了吗?”
牧然慢吞吞地坐起来,应了一声:“我醒了。”
汤普森笑了笑:“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后再去拍片检查。”
说完,他离开理疗室,让在门外等候的谢则尧进去。
谢则尧紧紧地望着牧然,试探地喊了声:“然然。”
牧然点头,弯唇轻笑:“嗯,是我。”
“不是你的好弟弟。”
谢则尧呼出一口气,快步上前,把人搂进怀里。
牧然靠在他胸口,小声问:“爸妈和小姨是不是都知道我生病了?”
谢则尧嗯了一声。
牧然轻叹道:“晚上去爸妈那儿吃饭吧。”
“好。”
“想吃麻婆豆腐。”
“好。”
“也想吃锅包肉。”
“好。”
“我还很想你。”
“我也是。”
拍完脑CT,汤普森看着片子,神情略微放松:“牧先生,淤血又小了不少。”
牧然笑了笑,手却被谢则尧握得更紧了。
谢则尧脸上没有笑容,抿唇问:“还会复发吗?”
汤普森摇头:“我不能保证。”
“希望二位尽快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离开医院的时候,牧然还有点茫然:“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
他偏头看向谢则尧:“医生有单独和你说过什么吗?”
谢则尧沉默良久,低声道:“他说……问题在我。”
牧然惊讶:“什么问题?”
谢则尧垂下眸子:“不知道。”
牧然捏了捏车里的小玩偶,随口问:“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谢则尧抿紧了唇,半晌,吐出一句话:“我去调查了你以前的事情。”
牧然愣住了。
谢则尧继续说:“我找人调查你大伯,今天早上遇到了你堂哥。”
“他嘴巴太臭,顺便揍了一顿。”
牧然疑惑:“这是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你这是在为民除害。”
谢则尧:“……”
“你从来没有说过在大伯家的事,”他顿了顿,轻声说,“我以为你不希望我知道。”
牧然唔了一声:“那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说了还影响我形象。”
“如果你很想知道的话,我还是会说的,就像生病时候那样。”
谢则尧微微一怔。
他问的时候,然然的确说了……
牧然一直在观察他的神情,见他这副样子,索性向谢则尧全盘托出:“爸妈去世的时候,小姨的签证出现了点问题,一时回不来,警方担心我的心理问题,强制让我和亲人一起住,就只剩下大伯他们家了。”
“公司是在妈妈名下的,爸爸其实只是个打工仔,大伯一家是想从我这里拿到爸爸去世的赔偿金,我那会儿是真的心理状态不太好,看什么都生气,学校里的几个同学以为我被这些亲戚欺负了,就帮我揍了一顿大伯。”
谢则尧追问:“是你的追求者么?”
听着他酸溜溜的语气,牧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十四五岁的照片,谁会喜欢我?”
“他们是我作业的追求者,我那段时间没有写作业,他们没得抄,整天被迫留校,正好有一天大伯来学校找我,就撞上他们了。”
谢则尧干巴巴地说:“你以前没事就好。”
牧然笑了笑,继续说:“大伯母和大伯两个人都喜欢赌博,关系不好。”
“我教了大伯母记牌的方法,大伯母连赢了好几天,大伯以为我给大伯母钱了,两人自己闹了起来。”
“至于项力,他本来就是个色厉内荏怂货,不敢惹我……”
直到车驶进院子,牧然才说完以前自己在大伯家所作所为。
他解开安全带,问谢则尧:“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谢则尧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车门突然被打开了。
方女士笑眯眯地站在车边:“你俩来的正好,晚上有个宴会,你爸爸肠胃炎犯了去不了,你们跟我一起去。”
谢则尧皱眉:“然然病刚刚好一点。”
方女士愣了下,拉住牧然上下打量:“然然病好了点吗?”
牧然点头,慢吞吞地喊了声妈。
听见有些别扭的“妈”字,方女士嘴角的笑容更大了:“病好了点就更应该去吃顿好的了。”
“今天晚宴的厨师是国宴厨师,肯定很好吃。”
牧然眼睛一亮:“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