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装作没听见,他把床头的灯轻轻拉灭,然后缓缓躺了下去,又把胳膊搭了过来,落在我腰上。
我一脚踩到他脚背上,他“嘶”了一下,小声嘀咕:“怎么这么冷。”
我没忍住兀自笑了一下,他就知道我没有睡了,胆子见肥压了过来,把我整个从后搂住:“抱一会就热了。”
我问:“那你为什么以前都不抱?”
他沉默了一下,回答:“等你睡着了会抱。”
“那为什么我醒着想抱你你反而勉勉强强,有的时候还要躲开。”我问,“你不喜欢主动投怀送抱的?”
他说:“不是。”
黑暗中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我等着他的回复却迟迟未等到。
这就没了?我往后肘击一下:“理由?”
他哑着嗓子说:“……因为你抱上来我就控制不住想做。”
他说完又靠近我,亲吻我的后颈,又落到肩膀,左手伸进我的睡衣。
我面色有些发红地制止他:“不做,睡觉。”
他立刻老实下来,只是安分保守地抱着我,承诺:“好的,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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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办公楼时,我打算是睡个昏天黑地再说。
不幸的是,梁烨就是我计划中最大的变节。
第二天我被肌肤摩挲的触感折腾得半梦半醒,下意识对着祸乱之源伸出脚想要抵开。
我侧过身把头半埋进枕头,闭着眼皱眉嘟囔道:“干什么……”
一只手在我睡衣里反复摩挲,还有一只手则握住了我的脚,顺势想把我的腿分开。
我一下子睁开眼睛,看到居高临下的梁烨,他俯下身亲我,像大狗在嗅主人。
“你干嘛?”我想捉住他作乱的手却反被擒拿,他用另一只手亲昵地半褪下我的睡衣,半吮半吻我的肩膀。
梁烨起身从床头柜摸出用掉一半的润滑剂,然后对我说:“不用会过期。”
我:?
早上的人很敏感,就像干柴碰烈火,久旱逢甘霖。
他一边做一边还要口头写下保证书。
他说:“曼曼……你说的我都反省过了,我在改正了,我们不要分开了好不好,我错了。”
“你……唔嗯……”我意识模糊有些崩溃,“慢点慢点……慢点!”
他头一次没有听我的,只是坚持说:“你同意不要分开。”
意思是还要我跟着做保证。趁人之危,非君子作为。
但我还是同意了,因为他居然直接不动了。
万蚁噬心下我意志力瓦解,流着眼泪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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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要把之前欠上的补上,结束后我任由他做了点简单的清理,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等我醒过来发现他靠着床在看iPad,看到我醒了把iPad关上,再把床头柜上一杯水递给我。
我喝了一口,问:“几点了。”
他回答:“下午三点半。”
勉强完成了我当初的睡眠指标。
然而身体的触感并不完全舒服,虽然很干爽,但是腰很酸,因为最后梁烨用的姿势很霸道。
我抱怨道:“你没有节制。”虽然类似禁欲了一段时间,来一次确实很爽。
他凑过来半抱住我,继续道歉:“对不起,憋太久了。”
“嗯。”我回抱住他,又觉得好像一切问题正在被解决,误会被解开,矛盾也终于摆上了台面,梁烨说自己会改,那我就相信他。
我也有很多缺点,爱猜忌,爱胡思乱想,爱逃避问题。
人无完人,我们又都是第一次认真谈恋爱,既然相互喜欢,那就努力磨合。
我又想到,他从来没有直白地说过喜欢和爱。
我看向梁烨,欲言又止。
他已经从床上起来了,对上我的目光问:“怎么了?”
我笑了笑,摇摇头,缓慢从床上溜下来洗漱,梁烨自己煮了粥又叫了些点心的外卖,统统摆在餐桌上等候多时。
我在喝粥,梁烨在一旁剥起了水煮蛋,一边剥一边问:“蛋黄吃吗?”
“不吃。”于是他熟练地吃掉里面的蛋黄,再把蛋白递给我。
我问:“你还会像以前那么忙吗?”
他顿了顿,很谨慎地回答:“不会,就是初期有些任务要交接……但是我可以主要通过邮件和工作群沟通,不影响陪你。”
“没事,你忙吧。”并非甜蜜的谎言,而是发自我内心。
他摇摇头:“考核已经基本结束了,之前基本大项目都要我跟,现在不用亲自跑了。然后……”
他又闭上嘴巴了。
“你以后都有话直说,不要隐瞒我。”我在桌下夹住他的小腿,“可以吗,我喜欢沉稳但对我话很多的男人。”
他立刻道:“以后工作时间更加弹性,我可以接送你上下班。”
“不用。”我说,“那样太辛苦了,我坐地铁和公交车都很方便。”
他很坚持,说:“我想每天都多和你呆一会。”
他的理由充分打动了我的心,于是我自然又开心地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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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我瘫在沙发上,觉得无事可做,也不想做任何事,只想呆在梁烨身边。他洗完碗坐过来,我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他便低头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
梁烨说:“我欠了你好多话。”
意思是压抑了许久,现在要释放天性了。
我憋着笑转过头,把脸埋在他的毛衣里,闷闷地问:“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梢,声音并不像往常那样沉稳:“因为……从小,所有人都和我说,少说话,多做事。”
“想要成就什么,就动手去做,语言是没有力量的,只有去靠行动证明。”
梁烨说:“小时候犯错了,偶尔也想解释两句。但是长辈总说不要狡辩了,用实际行动去改正……”
“哦,所以你的话就越来越少。”我说,“行动前也完全不想用语言解释了。”
他算是默认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捏了捏。
我抬起头看他:“怪不得当时你一声不吭天天就知道接送我下班,其实你心里想的是怎么还不和你谈恋爱吧!”
我“噌”地坐起身,恶劣地把手伸进他的毛衣,按住他的腹肌:“是不是?是不是?快说!”
即使他的话稍微多了一点,然本性并没有变。于是我看到他耳朵又红了,手抓住我的手腕,半晌憋出一句:“不要闹。”
我得寸进尺:“你说实话我就不闹了。”
我贴过去用嘴唇轻轻碰他有青茬的下颚,些微的鼻息擦过他的脸颊,他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反攻,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压在了沙发上。
他说:“看到你第一眼就想和你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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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被按着强来了一次,虽然这恐怕多半是因为我引火上身,咎由自取。
“不能再弄了。”我带着点哭腔说,“我腰要断了……”
好在梁烨尚存一丝良心,这一次没有早上那么激烈和急迫,脑海一片空白之际,簇簇暖流缓慢地经过我身。
他迷恋地吻我的嘴唇,我仰躺在沙发上承受他过分炙热的爱意:“离我远一点……我明天要下不了床了。”
狭窄的沙发硬是挤了两个人,他的手掌拂过我的腰按了按:“我揉一下。”
大概因为做过以后情感有了升温,我问出了我之前不好意思问的东西:“那你为什么平常都……就周六晚上偶尔……”
他揉我腰的手停顿了一下,说:“因为平常我回来的时候,你大部分时间都睡着了……我不忍心叫醒你。而且你工作也很累……”
他说:“我快憋死了。”
我被他说得很羞愧,好像我是猪一直只知道睡觉。
“那你下次可以叫醒我……”我红着脸小声说,“早上也可以……”
梁烨说:“以后我的作息可以尽量和你保持一致了,晚上能一起回家。”
这又使我警觉起来。
我提醒道:“也不能每天都来。”
“好的。”他现在人趴在我边上,尾巴搭在我身上,处于餐后非常餍足的状态,大概什么都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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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说:“搞点娱乐活动。”
梁烨问我要不要看电影,我又想到他每次睡着的模样:“要不还是其他的……”
“你看电影。”梁烨说,“我看你。”
我挑了一部之前看过许多遍的《海鸥食堂》,看他们在明亮的小店里,一起做肉桂卷。出来的成品看上去蓬松又柔软,表面金黄带着一点焦香。
我把头靠在梁烨的肩上:“我也想吃肉桂卷。”
他一只手搂着我,一只手在看iPad,大概是在工作,听到以后迅速直起身:“我去买。”
“开玩笑的,你给我坐下。”我一把按住躁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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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辛惠问小绿:“小绿,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最后你还想做什么?”
小绿说:“想吃些好吃的东西。”
我抬起头,梁烨为了看iPad戴了副眼镜,现在些许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他的眉眼,他的鼻梁和偏薄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