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颗闪闪发光的小蒲公英。
秦歌注意到小蒲公英根茎下一小块圆圆的湿痕，而封昶头顶的小花花眼底的泪水还没有散去，蕴在又圆又亮的眼睛里，潋滟着水光，娇嫩的花骨朵尖尖上还顶着一小团奶金色的福气，又漂亮又可爱，看一眼就让人心尖发软！
秦歌欲言又止地舔了舔唇，看看花盆里的小蒲公英，又看看封昶头顶的小花花，意有所指地说，“真可爱~~”
听到别人夸自己的小蒲公英好看，封昶抱着花盆的臂膀紧了紧，脸上露出一丝餍足欣慰的笑意，“有眼光！”
他抬了抬眼，斟酌着言辞，又问，“那你有没有……看到点别的？？”
秦歌一脸茫然，“啊？”
封昶知道秦歌的眼睛和自己不一样，便努力暗示，“就，我的小蒲公英，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秦歌：“……特别可爱？？”
封昶，“也不是不对吧……但，有没有更特别的地方？？”
秦歌眨了眨眼，和蒲小乖对视一眼，犹豫着说，“他的主人也特别帅？”
封昶，“……”
“那我换个问题，”封昶说，“就，我的小蒲公英，是男孩还是女孩？？”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下子想到这个，但……以秦歌的智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肯定能理解的吧！肯定的吧！
蒲小乖：！！！
蒲小乖的小花骨朵腾地变红了！他诧异地盯着封昶，两片小叶子左右捂着脸蛋，满眼震惊！
秦歌同样惊呆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昶哥，“哥！他只是一朵蒲公英啊！！”
“但你要硬说的话……”秦歌的眼神不断往封昶头顶瞥去，“应该是男孩子吧？”
封昶明白了。
他顺着秦歌的目光在发顶摸了摸，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他却分明感觉到掌心微微的痒。
秦歌也回过味来了。
他昶哥这是觉察到什么了吧？？
但是碍于某种原因不能明说，也不能让小蒲公英知道？
沉思片刻，秦歌悟了。
是了，如果小蒲公英知道自己的存在已经被人类发觉，就一定要离开人类世界，否则就会被法则清理。
而封昶明明知道了什么，却同样不敢点破，不敢让小蒲公英知道，也舍不得让小蒲公英离开。
秦歌不是冷漠无情的道士，他看出蒲小乖没有一丁点伤害封昶的心，相反，娇弱的小精灵还在不遗余力地积攒福气，将可以用来修炼的福气全部送给要保护的人类。
可是……就算这样，像蒲小乖这样不依托人类而存在的精灵，总有一天会被法则发现，迟早会受到惩罚……
就算封昶用这种方式骗过小蒲公英，拉长在一起的时间又如何呢？
秦歌心里有点难过，神情也变得正经了几分。
他想和小蒲公英单独聊聊，但蒲小乖却不知为何，像块热乎乎的小粘糕，到他离开时都舍不得和封昶分开。
小小的蒲公英精灵依恋地抱着封昶的头发，用花骨朵蹭来蹭去，不时将大胆靠近封昶的黑气赶走，又温柔，又强大。
秦歌嫉妒的心酸。
变成人类看不见的精灵模样要持续不断的消耗灵力，可为了能一直保护封昶，小蒲公英一点都不在乎！
这么可爱的小蒲公英，只是想想他被法则惩罚的样子，秦歌的心又狠狠一抽！
不行，他得回去问问师傅，有没有骗过法则的方法！
秦歌振拳！
……
送走秦歌之后，封昶打开一瓶顶级白葡萄酒，用小勺子一点一点地喂给蒲小乖。
他将酒水滴在蒲小乖脚下的泥土里，或者滴在蒲小乖的小叶子上，看着晶莹剔透的酒珠慢慢消失，心里涌上难以言喻的满足和安全感。
仿佛就这么一个人一朵花，就可以过一辈子似的。
喂完了酒，封昶又去彭明送的花盆里找了找，选出一个酷酷的黑色蓝色交织的运动风花盆决定给小蒲公英换上！
毕竟，他的小花花可是个男孩子！
他趴在书桌上，小心翼翼地给蒲小乖换花盆，目光温柔，耐心至极。
浅浅的呼吸拂过蒲小乖的花骨朵，痒的蒲小乖微微打起了颤，弥漫出一股淡淡的酒香。
封昶愉悦地眯了眯眼。
他将蒲小乖放进新的花盆，充溢的福气源源不绝地涌进蒲小乖的身体，被福气滋养的小花花扬了扬小花苞，漂亮的仿佛在发光。
又酷又潮
封昶心情好极了。
就在蒲小乖吸收花盆上的福气时，手机上，一条信息忽然弹了出来。
做合约情人之前，封昶特别关注了苏轻的微博，消息正是苏轻发微博的提示。
封昶淡淡瞥了一眼。
苏轻：肺癌晚期，我可能要离开这个世界了。【配图：诊断书】
封昶心尖刺了一下。
怎么会这么突然？
而且……肺癌……最疼爱他的奶奶就是因为肺癌离世的，封昶也为此给研究肺癌的医疗实验室投资了大笔的钱，甚至成立了相关的公益基金，专门救助那些得了同样的病却没有钱医治的人。
苏轻一直都知道，封昶对奶奶的死有多抱憾。
看到同样的字眼，封昶心里紧绷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
苏轻的消息再次映入眼帘，这次是一条短信。
苏轻：昶哥，我要死啦，来见我最后一面吧，地址：XXXXX，不来也行，我们好聚好散。
封昶犹豫了一会。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小蒲公英，又认真看了遍那张诊断书。
最后，封昶还是心软地回复：好，你等我。
作者有话要说： 蒲小乖：人类真是奇奇怪怪！
二更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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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黑暗见不得光的房间了，苏轻怔怔地看着封昶的回复，每个字都像有温度似的，映在他绝望到凄冷的眼底，散出柔和的光。
苏轻捂着眼睛，发出一声痛苦而悔恨的呜咽。
可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
在封昶的消息发送成功的一瞬间，整个房间忽然一沉。
光线似乎没有变化，又似乎倏然沉暗下去，仿佛被一朵看不见的乌云笼罩，又好像只是一阵涟漪都拂不起的冷风从后背吹过，封昶打了个哆嗦，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
靠！又来？！
连发个信息都不行？？
当！然！不！行！
蒲小乖将想要偷袭的黑气驱散，气呼呼地将两片小叶子交叉在胸前，满脸不高兴地哼了声。
现在的苏轻就像一个行走的黑气旋涡，任何跟他接触的人都会沾染可怕的黑气，而这个愚蠢的人类！！竟然要主动去见他！
看吧，只是发了个信息，就吸引了一大团黑气！
要不是小花花眼疾手快，现在你就要被黑气伤到了！
真是让小花花操碎了心的人类！
蒲小乖不高兴地瞪着封昶。
封昶垂下眼，将苏轻发布在微博的那张诊断证明看了一遍又一遍。
奶奶去世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没完没了地看，仿佛只要他看的足够认真，就能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个虚假的噩梦而已。
漆黑的眉眼沉静下来，难过如水底渐渐死掉的一尾可悲的鱼。
正在生气的蒲小乖委屈地哼了哼，都舍不得生气了！！
正在凝视诊断书的封昶，正好也伸出手，将蒲小乖慢慢拥进怀里。
蒲小乖静了静，陪他看着手机屏幕。
对于蒲小乖这样的小精灵来说，死亡同样是一件可悲又崇高的事，在蒲公英山谷里，每年的春天都会有相熟的小蒲公英没能从沉睡中醒来，从此以后，便再也发不出芽来。
春天是蒲小乖最害怕的季节。
封昶眼底的难过惹得蒲小乖也难过起来，他伸出一小片叶子，慢慢地卷住了封昶的手指。
细长娇嫩的小叶子，带着天真的善意，温柔地缠在封昶的手指上。
娇嫩的微凉触觉柔柔的，软软的，蒲小乖抬起眼，圆圆的眼睛心疼地看着自己的人类。
封昶愣了下，看着缠住自己手指的小叶子，努力挤出一丝笑来，“我没事。”
温热的情愫在心间流淌，封昶垂眉看着似乎很关心他又不知该如何表达的小蒲公英，眉眼间的郁色瞬间淡了几分。
他牵着小蒲公英的叶子晃了晃，回应他的这份关心。
蒲小乖吸了吸鼻子，很想要将自己的小花苞在他脸上蹭一蹭，告诉他，有多小花花在陪着你呢。
“不过，”封昶接着说，“这个诊断书，看着越看越不对劲呢？”
蒲小乖：？？
他连忙看向屏幕，封昶困惑道，“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就是……”
当初奶奶生病之后，他也是这样，对着那份诊断书呆呆看了几个小时，直到确认这一切都不是噩梦。
可是，现在看着这章诊断书，他却只觉得——这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