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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起 (奉奉)


  弄完五个人,花了半个多小时。
  五个人身上都破了个大洞,他们眼睛瞪得很大,呼吸紊乱而粗重,就像一条条离了水很久的鱼,正在濒死挣扎。
  “没救了。”钱妮把刀扔到地上,右手沾了点血,被她蹭到裤子上。
  警铃声由远及近传来,打破了寂静的夜。


第48章 净化(8)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淡淡的信息素混合味道,在夜晚里显得有些诡异。
  王小亮一下车就抬手捂住口鼻,只看了那堆尸体一眼,就觉得胃里翻腾;他敏锐的嗅觉捕捉到精液的腥味,惹得他差点儿干呕出声。
  “打电话叫人过来,刘尧,看着他们两个!”唐衡命令道。
  刘尧应了一声,拿出手铐把王善和钱妮铐起来,让他们上车待着,自己则站在车边守着。
  唐衡拿出手电筒仔细地看了一遍五具尸体,又戴上手套摸了一下最近那具尸体的脖子,尸体还有点温度,刚死没多久;他转身走到后面破房子的门口,地上有血迹、道具和垃圾,看样子王善就是把他们几个关在这里,先虐后杀,执行他心目中的“审判与惩罚”。
  “老大,没想到钱妮看着柔弱,下手挺狠,看见我们来了,面不改色的。”周亿皱眉瞅了瞅乱七八糟的屋子,小声对唐衡说。
  唐衡没说话,站在门口又看了一会儿,然后就转身回到空地上,等着其他同事过来。
  “她认为这是除恶扬善,她心里甚至有些自豪。”他看向车的方向,但随后视线又忍不住落在那五具尸体上。
  周亿无奈地摇头叹气,站在他身边,盯着夜空发呆。
  在不远处站着的王小亮缓了好一会儿才过来和他们会合,他还是捂着口鼻,脸色有些难看。
  “小亮,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今儿个怎么承受能力这么差啊?”周亿低声调侃道。
  “味道倒是其次,主要是我想象力丰富,有点恶心。”王小亮摇头,背对着那些尸体,尽量想点儿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
  几个人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法医和痕检科的人才过来,等现场取证完,大家回到总局都已经快一点了。
  法医们去做尸检,痕检科去做化验,唐衡则立刻开始审问王善和钱妮。
  “周亿和刘尧负责钱妮,云归宇和我负责王善,快点儿!”
  唐衡话一说完,就拉着王善进了1号审讯室,云归宇马上跟着进去。
  “为什么去养老院工作?”唐衡问,这件案子的作案流程和动机基本上都已经明朗了,现在只剩一些问题不太清楚。
  王善十分放松地坐在审讯室里,好奇地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云归宇身上,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轻笑一声。
  “我听说总局有条不成文的规定,不允许Omega入职,尤其是重案一队。唐大队长身边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Omega吧?”王善啧啧几声,见唐衡有些不高兴,又开口道:“人渣进了养老院享福,这正确吗?他们进没进监狱又怎么样?他们不会悔改,即使到老了,还引以为傲,把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拿出来炫耀,我看不惯。他们毁了别人的一生,就别想寿终正寝。”
  他说得正义凛然,坦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位警察。
  “我用私刑惩罚恶人,我知道违法了,我可以接受任何惩罚。”
  唐衡抿嘴,伸手摸了摸下巴,“你和钱妮是怎么认识的?”
  “网上认识的,其实一开始,我是想骗个护士帮我那点儿麻醉药什么的,可后来我发现我们有很多想法一样,甚至在某些事情上,她比我狠。但是,这五个人的死还有医院里那十五个人,都是我的主意,我指使她的,我诱导她的。”王善回答,他说得算实话也不算实话,但归根到底,是他怂恿了钱妮,引出她内心最深的念头并付诸行动。
  “有没有人指使你?”唐衡问。
  王善笑了几声:“你们不是清楚吗?其实也不算是指使,这对于我而言,都是帮助。”
  唐衡看了云归宇一眼,又问了几个细节问题,就让人把王善带出去了。
  数罪并罚,王善的死刑是定了。
  这边儿刚结束,另一边儿周亿也审完了。
  “什么发现?”唐衡问。
  “钱妮说都是她自愿做的,和王善是合作关系,医院的十五个人和养老院那五个人,都是她动手的。作案动机和我们猜测的差不多,替天行道,惩恶扬善。”周亿叹气道,把记录口供的本子往桌上一摔,心里堵得慌。
  “等痕检科和法医报告出来,就基本可以结案了,明天下午通知五具尸体的家人过来认认尸体。”唐衡点头,疲惫地靠在云归宇的办公桌上,抬手捏了捏鼻梁。
  “这案子弄得我心里憋屈,这五个人就……”
  “周亿,注意你的言辞,任何违法犯罪行为都由法律约束与惩罚,别想其他没用的。我们是警察,任何人不信任法律和正义,我们都不能不信。”唐衡严厉地打断他的话,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转身回了办公室。
  周亿应了一声,回到座位上冷静冷静,大道理他都明白,他就是心里不舒坦。
  云归宇默默地整理好刚才的口供,弄好电子版之后发给唐衡。
  他总觉得唐衡哪里不对劲儿。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五点了,他见大家都趴在桌上休息,就给唐衡发了句消息,然后起身推门进了队长办公室。
  唐衡刚完消息,发消息的人就走到面前了。
  “躺会儿?”他拉云归宇坐到身边,长臂一伸把人搂进怀里,下巴抵在Omega肩膀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气让他很安心。
  “我不困,你还好吗?”云归宇摸摸他的头,想伸手抱他,却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与此同时,唐衡也闻到了一股柠檬味。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四目相对,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好像……我好像闻到你的味道了。”云归宇有些不确定,又使劲儿闻了几下,檀香的味道不是幻觉。
  “我也闻到你的味道了。”唐衡笑道,他把头埋在Omega颈间,清新的柠檬味儿缓缓地散发出来,味道不算浓,淡淡的,刚刚好。
  “柠檬精。”他记得他以前好像这么叫过云归宇。


第49章 献祭(1)
  第三天,唐衡和云归宇请了半天假,直接去了医院。
  医生给云归宇的腺体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腺体确实在恢复,这是一个好现象,治疗方案要调整一下。之前的药就不用吃了,我再给你开点儿别的药,平时要注意休息,性生活不要太频繁。后期可能会出现信息素和发情期紊乱的情况,你待会儿去买一些抑制剂在家里备着;在你腺体完全恢复之前,暂时不用让alpha给你标记,临时标记也不行。”
  医生低着头,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在纸上写下几行字递给云归宇。
  “祝你早日康复。”
  -
  从医院出来,唐衡把云归宇送回家。
  “不是只请了半天假么,你直接带我回总局不就行了吗?”
  唐衡没急着答话,进厨房倒了一杯凉白开,然后把药拿出来摆在茶几上,“你先把药吃了,你现在这种情况不适合继续上班,先在家里休养吧。”
  云归宇摇头:“我没事的,我想待在你身边。”他必须守在唐衡身边才安心,这些日子他心慌得厉害,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听话,我下班就回来。警局里的alpha太多,不利于你的恢复。”唐衡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又叮嘱了几句,然后就走了。
  他一走,整个房子变得空荡荡的。
  云归宇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把药吃了,刷了会儿手机,又看了看电视,最后实在无聊了,就躺到沙发上睡觉。
  睡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他突然察觉到一丝熟悉的味道。
  他猛地睁开眼,一张熟悉的脸离他很近。
  “你……”
  云归宇脖子一疼,然后意识就消失了。
  “还是被你察觉了,真没劲儿啊。”11号把针管拔出来扔到茶几下面的垃圾桶里,从兜里拿出黑色的胶带,剪了一段贴到云归宇嘴上。
  -
  意识恢复之前,云归宇做了很多梦。
  他梦见小时候和唐衡一起上学,梦见唐衡向他告白,梦见他们第一次亲吻,最后梦见他被人绑架。
  他被腐烂发霉的气息包裹着,视线所及之处都是黑色,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云归宇缓缓睁开眼睛,打了个喷嚏,轻轻摇了几下昏呼呼的脑袋,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
  他想抬手摸摸这是个什么地方,但浑身上下没有力气,只有眼珠能转,但没什么作用。
  这是哪里?
  他回想起意识消失之前好像看到11号了,所以他又被人绑架了?他们这次要做什么?他静下心来,仔细听周围的声音,安静极了,就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在黑暗里,时间的流逝并不明显,云归宇困了就咬一下舌头,尽量让自己保持在一个比较清醒的状态;11号不知道给他用了什么药,药效一直都在,丝毫没有减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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