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一愣,明显有些懵了:“漂流瓶?”
“对啊。”钟斯衍好似理所当然,“你可以看看你的运气,漂流瓶能不能漂到我这里。”
钟斯衍这样说话多少有些调侃的味道在,也是为了让拒绝不那么尴尬。女孩子很聪明地接过话茬,说:“那行,回去我试试看,可乐送帅哥了。”
落落大方地走了。
危机结束,方颂愉的脚也收了回来,脸色格外不好看,他拎起一长片五花肉,在烤肉的铁板上拿着大剪刀泄愤似的剪那片肉,直到剪得七零八落的才收手。
钟斯衍看着他发泄,然后嘴角含笑,眼尾上挑,明知故问:“你在干什么呀?”
“我在鞭打大猪蹄子。”方颂愉瞪了钟斯衍一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钟斯衍乐不可支,靠在椅子上笑得肩膀抽动不停,一只手臂垂在身侧,有淡淡的青色血管。
“你吃醋了,小鱼。”他的声音里带有明显的愉悦感,“是不是啊 ?”
方颂愉不肯承认:“我偏要说不是!”
钟斯衍轻笑了一声,说:“死鸭子嘴硬。”
方颂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炸毛了,刚剪完的肉也不管了,猛地撂下筷子,筷子落在瓷质餐盘上,丁零当啷作响。木头椅子蹭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手机就直奔门口。
他是真的真的很生气,因为钟斯衍吊儿郎当,对被搭讪这种事情一点也不当回事。
夜风比室内凉一些,因为生气被冲昏的头脑又迅速地降了温,方颂愉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了——理论上说来他和钟斯衍是室友,他这样会让钟斯衍下不来台,也会显得自己很莫名其妙。
可是一想到钟斯衍还问人家想要什么联系方式,方颂愉就来火。
钟斯衍不知道什么时候追出来的,大概结了账以后,不远不近地跟在方颂愉身后,直到方颂愉拐进一条巷子里,才加快了脚步,拉住方颂愉的手。
巷子里没有灯光,只有偶尔经过的汽车匀来的一点车灯。
钟斯衍拉住方颂愉,把人拽进自己怀里,不由分说地堵住对方的嘴唇。
方颂愉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是他压根没留心钟斯衍跟在他身后,二是也没预想到钟斯衍会这样不打招呼地吻他,不讲道理也没有章法。
他只能被动接受这个吻。
心跳在不断加速,方颂愉被亲的晕晕乎乎,被咬住下巴尖,落下了一个牙印,钟斯衍握住他的手臂很是用力,用力到打开了方颂愉的记忆开关,唤醒他和钟斯衍在床上的一些片段,钟斯衍咬着他的肩膀,用力地贯穿他,不让他逃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这仿佛才是他认识的钟斯衍。
吻被停止,方颂愉舔了一口嘴唇,看着钟斯衍,说不出话来。
钟斯衍哑着声音说:“你明明就……做不到看我和别人有关系……”
方颂愉否认不了,他确实做不到,他会嫉妒,还会生气,会撂筷子就跑。他不可能对这种事情泰然自若的,因为潜意识里他总觉得钟斯衍仍旧属于他。
“你明明就很喜欢我,小鱼。”
“那我们为什么不复合呢?”
作者有话说:
下章复合,链子安排上
58 第 56 章 金链子 play(x
作者有话说:在被锁的边缘疯狂试探 【1】化用的那个罗曼罗兰的话,原话懒得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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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势的掠夺和占有,这才是他熟悉的钟斯衍。方颂愉被亲的大脑一片空白,着力点全在脚后跟,手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虚虚地抓住钟斯衍的衣角。
复合吗?
方颂愉还在犹豫,对着钟斯衍眨了眨眼睛。
钟斯衍展颜一笑,路过的汽车车灯光在他脸上一闪而过,短暂地点亮了那个笑容。
“复合吗?小鱼。” 钟斯衍凝视着他,“时间长了…… 我会走的。”
钟斯衍会走的。
方颂愉对此一直有模模糊糊的认知,但不做太多的思考。他知道钟斯衍最早六月末最晚八月末,一定会离开桐城,但从来没想过钟斯衍的目光会不在他身上停留,光是这样想想,他的心就会被揪起来揉碎,感到生理上的疼痛。
没有任何一种亲密关系会不存在舍不得。
方颂愉突然明白了钟斯衍这几天对他的温柔殷勤的用意,钟斯衍是想让他明白,他被驯养了,他离不开钟斯衍了。
那么钟斯衍的目的就达到了。
聪明的理智的清醒的人这一刻会做什么?当断则断?好像聪明人从来不拘泥于情爱,自我价值的实现更不挂钩于是否存在另一半,世俗意义上,有钱等于拥有了一切。看武侠小说的时候,会觉得大道果然是留给浪子的,走不出情爱的人,往往结局都不会太好。很多人悲惨的一生,都是自情爱开始。
但是…… 但是,为什么要做聪明的人?
聪明到看破这个世界的本质,还能对生活抱有热爱的英雄主义者又有几何?【1】
人类矛盾、犹疑、反复、不安,然后在挣扎里做出最符合本我的选择。
神佛渡众生,而人只渡自己过河。
方颂愉踮起脚尖,这次他终于敢抱住钟斯衍的腰,在对方的嘴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算了吧。一切都算了吧。他溺于情爱,不求上进,自甘堕落,或者别的怎么样都好,一切都错在九月初的午后,太阳很辣,晒得他脸红,校门口他对钟斯衍轻描淡写的一瞥,出卖他短暂而又热烈的心动。
“那就复合吧。” 方颂愉声音很轻,“复合了你就不会走了,对不对?”
一滴雨落下来砸在方颂愉脸上,中断了方颂愉的思绪,他抬头,密密麻麻的雨掉了下来,照着二人扑头盖脸地砸来。
夏季初突如其来的一场雨。
钟斯衍没回答方颂愉的话,却拽着方颂愉的手一路狂奔,踩着小径和月光,飞奔回家。
方颂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进了家门,就被钟斯衍摁住肩膀抵在房门上,迎接如同外面一样狂风骤雨般的亲吻。
钟斯衍吻他已经吻得全然没有了章法,更类似于用牙齿去厮磨方颂愉的皮肤。方颂愉的手从钟斯衍衣摆下方探进去,沿着钟斯衍精瘦的腰线和薄薄的腹肌往上一寸寸燃烧欲望的引线。
方颂愉的衬衫扣子被扯开,白色塑料的扣子坠落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进沙发里。像打了场轻快的水漂,没入涟漪之间,又突然浮现于水面,进进出出,反复跳跃。
狂风骤雨敲打着窗扉,似乎要把玻璃折碎,密集地入侵。方颂愉能看见窗外的树影摇曳震荡在狂风暴雨之下,他的手指陷在钟斯衍的头发里,钟斯衍却中途抽身撤退,去房间里找出他之前定做的链子,哑着声音说:“带上这个好不好?”
那是一套链子,可以拆分,手链在方颂愉这里,脚环在钟斯衍这里,中间有一条相连的链子,上面缀满了铃铛,还有一个可以滑动的夹子。
钟斯衍边亲吻方颂愉边哄他带上脚环和手链,一时间房间里只听得到链子上铃铛的响声。夹子让方颂愉闷哼一声,却也更兴奋。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方颂愉眼神迷离,到后面完全听不到钟斯衍在说什么,只能听见一些只言片语,听见钟斯衍说爱他。
也只能这样了。
———
数不清持续了多长时间,方颂愉压根没有力气下床,身上肿得厉害。他记得自己把钟斯衍的背上都抓出了血,但是钟斯衍看上去就像没事人一样,按照他的指示,替他找了件暄软又宽松的衣服套上。
钟斯衍端来南瓜粥,坐在床边喂方颂愉。
方颂愉发现自己话都说不出来,嗓子哑到失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昨天晚上站在楼下拎了一夜暴雨,于是他只好用眼神剜了一眼钟斯衍,表达自己的不满。
钟斯衍笑,手一歪,蹭到了方颂愉嘴角。他倾身过去,吻掉那点痕迹:“喝粥吧,没力气折腾就不要招我了。”
方颂愉因此发现了钟斯衍的怪癖,钟斯衍压根不喜欢温柔贤良的,他喜欢不屈和挣扎,越这样他越来劲。
于是方颂愉学乖了,主动开始喝粥,免得造成二次伤害。
钟斯衍坐在床边看他喝粥,说:“周末想干什么?”
桐城开了家新的环球影城,前几天内测才结束,这几天抢票都抢不到,但方颂愉猜钟斯衍肯定有办法搞到,只要他想。特权不用是笨蛋,方颂愉说:“想去环球影城。”
“你多大了?” 钟斯衍刮了刮他的鼻子,“我侄子都不爱去迪士尼。”
“但是我爱!” 方颂愉理直气壮,“今年三岁,还在喝妈妈送的旺仔牛奶。”
说到这里,方颂愉突然想到他妈前几天还联系了他,说想来看看他。当时他还挺受宠若惊的,觉得他妈竟然还能想到他,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