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方颂愉因此切出了游戏界面,返回了青鸟app去看小姐姐的居住地,惊喜地发现,小姐姐也在桐城。
那种奇怪的热情又熊熊燃烧了起来。
虽然他不太高,只有175,姐姐可能会嫌弃,但是他可以做姐姐乖巧的小奶狗,姐姐呼噜呼噜头,他干什么都行。
美色使人沉醉,使人上头。他半天没说话,被姐姐发现了,姐姐问他:“你怎么不说话呀,把麦关掉了吗?”
方颂愉忙开麦:“没有……就是有点……害羞。”
是混杂着很多复杂情感的害羞,方颂愉在心里叩问自己,app上会存在爱情吗?这是不是又是一个杀猪盘呢?
可是他的性别也是女孩子,对方的性别也是女孩子,明明骗又傻又色的男人更容易也更赚钱,何苦来骗他一个名义上的“女生”呢?
再说了,爱上明星的人也大有人在,网恋也可能会存在真实感情,这谁又说得准?
当他在心里为自己找好千百个理由的时候,方颂愉就知道,他压根不可能抗拒姐姐的声音。
换句话说,他对自己的叩问,都是为了进一步确证这段奇妙的邂逅的合理性,并非真的想劝退自己,也不是真的怀疑对方的身份。
“害羞什么呀?”思诺笑了笑,“是我夸你过量了吗?对不起哦,我这个人就是很喜欢夸夸别人的,而且你真的很厉害呀,我夸得都是真心话。”
又来了,用这种真诚的语气,说着过分赞美的言辞。
就算思诺和蒋依云菜得不分上下,他也只好意思骂蒋依云猪头,是万万不会骂思诺的。
人类的本质是双标。
但思诺玩游戏玩的并不久,大约打了三四把,就说自己要下线去忙正事了。
“不好意思。”思诺说,“下次再玩吧,我去忙了。”
春心荡漾的方颂愉被一头冷水泼醒,下了线之后怅惘了很久。
也不知道他在激动些什么,不就是夸他两句吗?下回胁迫蒋依云也边打游戏边夸他好了,实在不行让蒋依云选个熟女音的变声器夸,夸到他满意为止。
可是细想想,蒋依云怎么夸他,都没姐姐那种味道。别的不说,姐姐的语气之真诚,就是蒋依云无法匹敌的,蒋依云估计只会觉得甲方提出的要求又有病又无聊,然后敷敷衍衍地说些套话。
再者,假如没遇见周楚然这摊烂事,八成他压根都不会加上漂亮姐姐。正是因为受了委屈需要心理抚慰,需要雪中送炭,姐姐的夸奖才让他觉得心动。
缘分就是,走在路上,擦肩而过了千百个人,在这样一个重复了那么多次的动作里,突然遇见一个人,她让你觉得不同,你们的擦肩不是意外,是命中注定。但你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因为一切都是那么熟悉那么普通。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方颂愉还没自我感动多久,加了微信之后就没动弹过的周楚然,突然拍了拍方颂愉头像。
周楚然说:“老地方,喝酒来不来?”
方颂愉摸不清这是单纯的邀请还是威胁,只好打马虎眼:“现在吗?”
“是呀。”周楚然又开始卖弄他的委屈了,“他们都带着自己的对象来的,只有我是一个人……小愉,你能不能穿小裙子来啊?”
神经病。
“你把我当什么人?”方颂愉无语,“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车模?陪酒的公主?还是你认识的新的网红?周楚然,你无不无聊?”
“小愉生气了……”周楚然好像喝得有点不清楚了,说,“那你在哪里,我能去找你吗?我想见你了。”
方颂愉冷冷道:“不,你不想,你想喝酒,继续吧,我不会去的。”
他不知道周楚然是怎么找到他租住的小区的,等周楚然再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木已成舟,周楚然开着跑车停在破旧的居民楼下,开着大闪灯,倚在车头的周楚然被光照得很滑稽。
这些都是周楚然打电话告诉方颂愉他已经在他家楼下之后,方颂愉拉开窗帘看到的。
周楚然说:“我能上去坐坐吗?”
已经十一点了,方颂愉租住的小区因为地段靠近学校,以前曾是学校辖治的家属院,后来才开放产权可以买卖,里面住着很多老人。方颂愉怕大半夜的周楚然撒酒疯影响邻里休息,只好下了楼,带人上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厚重的防盗门的时候,周楚然突然从后面搂住他的腰,把他的下巴放在方颂愉肩头上:“真的很久没见了,我好想你啊小愉。”
如果要认真算起来,他和周楚然已经有五年没有正式接触过。之前虽然会在一些宴会上遇见周楚然,双方也不过眼神短暂碰触一下,很快就分离。
说实话,方颂愉并不信周楚然的鬼扯,网络如此发达,如果有心早就该联系上了,何必用这种方式,又不是没有共同好友。
周楚然多半是,偶然间碰见他,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乐子可以寻。
方颂愉和周楚然推推搡搡进了房间,周楚然把他制在墙上,想吻他,被方颂愉灵活躲过。
方颂愉皱眉喝止周楚然:“你别动我……你睡沙发,明天醒了就自己滚。”
于是周楚然就又露出那种哀戚的眼神,站在门口,说:“小愉……”
“今天是我妈祭日。”
方颂愉本来很想说,今天是你妈祭日你还在酒吧,你不觉得亵渎你妈亡魂吗,然后又想到阿姨人很好,为了不造口业,就没对着周楚然说什么太刻薄的话。
他只是倚在自己房门口,冷眼旁观周楚然:“你喝多了,睡一会醒醒酒比较好。”
“全世界好像没人记得我妈。”周楚然无力地笑了笑,“我想来想去,好像只有你可能记得。我爸呢,和秘书打得火热,压根想不起来还有个亡妻,我外公外婆也早都去世了,就一个女儿,大概除了我,没人记得今天是我妈的祭日。”
方颂愉对周楚然妈妈的记忆其实也不多,只记得阿姨人很温柔。他第一次去周楚然家玩的时候,阿姨还会给他烤小饼干吃,用的是小熊形状的模具。
烤出来的第一炉,阿姨请他品尝,他一口咬掉小熊的耳朵,周楚然笑他特别残忍,竟然不一次性吃掉小熊给小熊一个痛快。
现在想来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仔细看看,周楚然还是长得像他妈妈。
方颂愉心软片刻,从自己房间里抱出一条被子,扔给周楚然。周楚然抱着被子,在沙发上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
承阿姨的恩情,他也不该对周楚然太凶,周楚然不懂事的地方,只要没侵犯到他的底线,原谅一下也没什么。
“小愉,你明天有空吗?”周楚然得寸进尺,“我可以开车带你去兜风吗?”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起什么标题了,就这么来吧。
18 第17章 飙车
方颂愉全当周楚然说屁话,他嫌烦不想出门,人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宅在家里不动弹。周楚然偏偏要叽里呱啦讲一大通话说服他,其中一条包括,周楚然明天想去扫墓。
方颂愉初中的时候没少往周楚然家跑过,作为一个很小父母就离婚的没人养的野孩子,他除了去朋友家玩也没什么休闲娱乐活动,总不能一天到晚盯着保姆做家务。
阿姨给他留下了一个温柔且全能的印象。比如说,考虑到方颂愉家里常年没人,碰上下雨天会让周楚然带两把伞,很多东西都会准备两份,有时甚至会开玩笑让方颂愉把没考好的卷子带给她代为签字……
然后,这样一个温柔的阿姨,死于他们高一上半年的深冬,产后抑郁,自杀。
方颂愉没有机会去阿姨的墓地,不久之后他和周楚然的关系急转直下,后来因为一些变故从贵族学校转出来去了南辰二中,再后来就和周楚然不来往了。
论理,他确实该去给阿姨扫一扫墓,献一束花,无论如何阿姨确实对他好过,无论是同情他的身世,抑或是把他当自己儿子的好朋友来照顾,总之,阿姨和周楚然是分开的两个个体,方颂愉有理由区别对待。
方颂愉被周楚然嚷嚷得头疼,说:“好了,明天我去看一眼阿姨,你闭嘴吧,我要睡觉了。”
然后把自己房门关上,周楚然甚至还听见了方颂愉反锁房间门的声音,又气又好笑。
第二天早上醒来,周楚然还闷在被子里睡觉,方颂愉起床洗漱的时候顺带掀了周楚然的被子,他嫌被子晦气,打算换条被套挂在阳台好好晒晒。
周楚然睡眼惺忪,坐在沙发上怔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跟方颂愉胡扯扯到要带他去扫墓。
他已经忘了喝了那么多酒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几分撒酒疯几分掏心窝,可说都说了,临到头再不带方颂愉去,倒显得他很没劲。手机里微信群滴滴答答响,都是在问他下午出不出来飙车的,周楚然看了一眼时间,觉得上午带方颂愉去扫墓,下午去飙车正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