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优哉游哉地用水烫着碗筷:“显然康教授对我们并不了解,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叫洛璃,七处处长。”
联盟内的确有不知道洛璃的人,但是那些人里面自然是不包括康明城的。
康明城紧咬牙关,努力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过害怕,只是不断颤抖的双腿却无声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慌。
他听说整个特密处里,和洛璃关系比较好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已经在任务中死了的杨文宸,另一个则是叶尘心。康明城的视线悄悄朝褚凌的方向看去。
感受到康明城的视线,褚凌却只是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了康教授,我并不是叶处长。想来康教授也不会记住,我这种无名小卒的名字,只是不知道康教授还记不记得冯建良?”
听见那个并不算陌生的名字,康明城的身子突然变得僵硬。他吞吞吐吐地开口:“他…… 你怎么会知道他?”
褚凌似乎对康明城的语气并不意外,他微微一笑:“他是我的‘父亲’。”、
结合褚凌之前说的话,显然这个冯建良就是那个时候领养了褚凌的人了。
康明城像是丢了魂:“所以其实你是那个时候的孩子?不对,那个时候研究所被塔发现,明明……”
“把所有孩子都丢掉了,没有机器辅助,怎么还有人能活得下来?” 褚凌说着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补充,,“你想的没错,所以二十几个人,只有我活下来了。按照这个思路来说,其实你们十几年前的就已经算成功了不是么?”
“你…… 你现在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洛璃的错觉,他总觉得康明城现在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后悔?
褚凌并没有回答:“所以现在康教授可以和我们好好聊聊了么?”
康明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但是我只负责科研方面的,其他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洛璃直接问,“我们之前问过薛令慧,康教授是因为帮什么人顶罪才被替换掉的,这又是什么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 康明城自嘲般地笑道,“当初我们也没想到怎么会被塔找到,所有人都觉得不是自己的问题,那么那段时间频繁外出的我,自然就被拉出去顶锅了。”
“你经常外出做什么?” 褚凌皱眉。
当时他调查的时候特地调查过康明城的人际关系,结果一无所获。倒不是因为没查到,只是康明城没有任何正常的人际关系而已,唯一算得上是有联系的也只有妻子薛令慧了。
康明城苦笑道:“去看令慧。那段时间她身体不太好,身边又没个人,所以我经常出去照顾她。”
“你和她的关系不是不好么?” 洛璃说。他记得薛令慧提起康明城时的语气,那样子的确不像是夫妻和睦。
康明城觉得自己甚至能想起,薛令慧提起他的时候嫌弃的表情,神情不自觉地变得温柔:“她并不喜欢我。但是却又迫于父母那边的压力嫁给了我,能给我什么好脸色看呢?”
“她不知道么?” 褚凌问。
“当然。” 康明城说,“后来,就是我被研究所除名的那段时间,我也后悔过,但是过段时间倒也想明白了。”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我们对你的情史真的不怎么感兴趣。” 洛璃敲了敲桌子,“你为什么要设计假死?”
“研究所联系我了。” 康明城说,“我离开研究所那么久,第一次接到研究所发来的消息。他们说有塔内的人在调查我了,如果不希望我曾经做的事情都被发现,最好做点什么。”
“和那个消息一起过来的,是一瓶以前研究所里另一个人研究出来的假死药剂。如果我曾经做的事情爆出来,我自己怎么样暂且不论,但是令慧呢?”
“所以你就直接死遁了?”
康明城点头。
听了康明城的话,洛璃不经皱眉问:“你是什么时候收到你们那个研究所发来的消息的?”
康明城微微一愣:“大概一个月前。”
得到了回答,洛璃转头看向褚凌。褚凌摇了摇头,表示那个时候调查康明城的并不是自己。
早在一个月前,塔内就有人在调查康明城,而那个人却并不是褚凌,所以除了他们,难道塔内还有其他人在查当年的事情么?
“你们研究所内有觉醒者么?拥有未来预知能力的那种。” 洛璃问。
这还真是问倒康明城了。他离开研究所的时候,就连 AEC-2275 都只是在样品试验阶段,而距离现在更是过去了十几年,他是真的不知道现在塔内有没有觉醒者,更不要说觉醒者的能力了。
“行吧。” 见康明城是真的不知道,洛璃也没必要继续为难他,“最后一个问题——AEC-2275 的主要成分是什么?”
“这……” 康明城犹豫了一会儿,“抱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们。”
褚凌:“因为薛令慧么?研究所里还有人在监控你?”
康明城苦笑:“我也不敢肯定,只是隐约有这么一个猜测。但是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能把她置于危险之中。”
褚凌点了点头,然后便起身出去了;“我先去叫老板上菜。”
等褚凌离开之后,洛璃突然道:“康教授你觉得研究所的那些人,会放过你吗?” 说着他倒了杯热水,然后将水杯放到了康明城的面前,“如果是你,有个掌握着重要的情报,而且还离开了研究所科研人员,你能让他活下去么?或者说,你会留活口么?”
“那他们为什么没有早点解决掉我,反而一直拖到了现在?” 康明城嘴硬道。说着他好像成功说服了自己,语气里也少了几分颤抖,“对,如果他们想杀了我,那甚至不需要给我假死药剂,直接给我一管毒药就好了。”
“那如果,所谓的假死药剂是有人替换过的呢?” 洛璃继续说。
其实对于这个猜测,他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是现在康明城明显已经慌了,只要给他一个猜测,哪怕那个猜测再天马行空,康明城自己也会自动补全一份他认为对的逻辑。
果不其然,康明城被洛璃的话吓出一身冷汗,他突然意识到研究所或许本来就没有让他活下去的打算。
“你们要帮我!” 康明城忽然抬头,直直地盯着洛璃,“你们必须帮我。”
洛璃依旧只是笑;“为什么?我们并没有帮你的理由,你要知道我们也是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情。按你所说的,如果别说是在研究所那里,我们甚至会被塔内的一些高层发现。康教授,你至少要给出一点儿诚意不是么?”
“塔和特密处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普通人。” 康明城说这句话的时候,稍微有些底气不足。
“但是这些人里面,应该不包括康教授你吧?” 洛璃不为所动,“要知道,人体实验本来就是违反道德法律的。”
“但是……”
康明城还打算说什么,只是洛璃却没那个心情继续听他说下去了:“康教授我今天可以假装没看见你,接下来你的事情也和特密处无关。我相信你们那个研究所,有足够大的能力,让你和尊夫人消失地神不知鬼不觉。”
见洛璃真的要走,康明城也是急了;“等等!”
洛璃脚步丝毫不停。
“我愿意把样品的成分配方给你们,求你们…… 求你们保护令慧。”
洛璃轻笑:“好。”
第18章
作者有话说: 写的时候,有被他们甜到 qwq 我注定成不了后妈。另外,各位妈咪端午安康啊~ 下课
等康明城看见褚凌拎着一大袋子刚刚点的菜,在门口等着他们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被下了套。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且研究所也的确做得出杀人灭口这种事,心里也就好受了些。
上了车,洛璃从包装盒里拿了块小酥肉,嚼着小酥肉有些口齿不清道:“不知道康教授打算什么时候,再把 AEC-2275 的成分配方给我们。”
刚刚被坑,康明城现在看着洛璃就觉得难受,于是索性别过头去。只是即使努力不去在意洛璃了,但小酥肉的香味却萦绕鼻尖。康明城本来就没吃晚饭,之前还打算去那个小饭店打打牙祭,结果倒好饭没吃着,却把自己搭进去了。
显然康明城此时的行为也在洛璃意料之中,于是洛璃丝毫没有去理会康明城,一边吃一边点评:“这一家的小酥肉不怎么样啊,还没有上一次你做的那个好吃。”
褚凌偏了偏头,从洛璃手里叼走一根小酥肉:“这次可是你选的地儿,不好吃也没办法。”
“是么?” 洛璃嘴里嚼着东西,过了会儿才缓缓道,“哦,好像是的。”
两个人你一块我一块的,几乎要把整份小酥肉吃完。终于在剩了四五块的时候,洛璃拍了拍手,将盖子重新盖上:“好了,不吃了。在吃牛蛙煲要吃不下了。”
说完他像是终于想起了在车后坐着的康明城,洛璃将盒子拿起来挥了挥:“康教授要不要也尝尝?”
酥脆的小酥肉在盒子里发出并不清脆,但是十分馋人的声响,每一次晃动都像是在诱人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