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艺巧躲在她妈妈怀里闷声哭着,这次哭的点,和傍晚时哭的点,完全不一样。
那个时候她只是想宣泄一下这阵子一直都憋在心里的委屈,可这次,她是作为一个子女在妈妈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这个家庭,不需要她自己扛,她的前方,一直都有父母护着。
苏妈妈轻轻拍着她的背,一直在等她哭完,也不急着她回答。
“妈,让你担心了。”苏艺巧情绪整理了十来分钟,原本傍晚哭完的后遗症消的差不多了,这会儿又是鼻音又是红眼。
“那你愿意和妈妈说了吗?”苏妈妈轻声问道。
苏艺巧点头,牵着她妈妈的手站起来说:“妈,我们出去外面说吧。”
“好。”
苏艺巧出去后,找了个位置和她妈妈坐下,把整个事情的经过以及自己所受到的威胁都阐述了一遍。
苏妈妈越听眉头越紧皱,在苏艺巧讲到被流氓找到兼职的地方时,她的眉头已经皱成一个川字,脸上也越发严肃。
“艺巧,这妈妈不得不批评你们几个人了。”苏妈妈责怪道,“不论发生什么事,都需要告诉大人,在学校找老师,在外面找父母,这个道理,妈妈教过你很多次了,不能擅自做决定。”
她活了这么多年,人心险恶看得太多,年轻时候吃的亏也不少。她不敢想象,如果当时她的女儿没有脱身,如果教导主任心再狠一点,那么现在,她还有机会和她女儿在这里聊天吗?她还能见到健全的女儿吗?
“这件事情,我们是有欠考虑。”苏艺巧点头,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起初大家也以为是一个普通的作弊行为,奈何教导主任会下狠手。
“你那位找了证据的同学,叫他要切记小心,注意人身安全,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不能贸然做决定,但是有一点,你们必须要告诉班主任,让他好护着你们。”
“嗯,我们知道,明天回去的时候会告诉老班。”苏艺巧感觉和妈妈说出来后,身心一松,心里也没那么压抑和痛苦。
“艺巧,爸爸妈妈这边你不需要担心,你同学安排的那些人,妈妈不会不同意,所以,你尽管去做你的事,不用顾及,就是要注意安全,这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苏妈妈的话让苏艺巧很惊讶,她曾经以为如果妈妈知道了这件事情,那么第一反应肯定是不让她参与,赶紧抽身,再让她转学远离这些是非。
可没想到妈妈像是看中了她心里一直想去做但又有顾虑而不得不停止的想法。
苏艺巧感动地搂着她妈妈的脖子,吸了吸鼻子,说:“谢谢你妈。”
“说你傻孩子还真是,一家人道什么谢?再说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妈妈倒是希望,亿阳的这颗毒瘤能赶紧割走,晦气。”
苏艺巧扑哧一笑,说:“嗯,我们会成功的,邪恶终究不能战胜正义。”
苏妈妈也笑了,感慨地说:“艺巧,妈妈没读过什么书,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们,要是去学校闹,反而把事情加重化,所以你们回去,一定要告诉班主任,不能贸然行事,有什么问题,找老师帮忙。”
“嗯,好,我知道。”
与平常没什么不一样的夜晚,却好像有点不一样,不知道是青蛙睡着了,还是邻居没有搬出椅子坐在门口聊天,显得今晚有些寂静,但又温柔安宁,柔和的月光照在母女俩的身上,显得更加明亮温暖。
易听南跟着程斯博进了电梯,出了电梯,站在房门口,这才反应过来今晚要和他睡在一间屋子里,那如虾熟了的脸,慢慢蔓延到后脖颈,显得更加白里透红。
卧槽?这是真的吗?不是做梦?易听南趁着对方没注意,悄悄捏了自己的脸颊,下一刻痛的嘶一声,会痛,看来不是做梦。
他俩现在还没确定关系呢,程斯博说回去后会告诉他答案,这万一今晚他睡相差磨牙流口水怎么办?这形象可挽救不了。
要不现在换房间?这样就不会丢脸了吧?但是要怎么开口呢?
正当他这么想着,程斯博就让他先去洗澡,他哦一声,打开书包就把睡衣拿了出来,乖乖进了浴室。
他把衣服放在架子上,打开水龙头,这才想起,卧槽?他不是还想着换房间吗?这怎么就到浴室来了?
不知道他想哪去了,脸红到都能挤出红汁来。他用冷水拍拍自己的脸,不能再想下去了,这会出事的。
程斯博和朋友忙着对接陈晓芯的事情,也不知道对方在浴室里待了多久,等他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有忙完。
易听南见他不动声色的模样,瞬间觉得自己思想太龌龊了,大家都想着怎么帮助学委了,就他想着和程斯博睡一间房间的羞涩。
用轻咳的声音缓解自己的尴尬,说:“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嗯,等会儿。”程斯博捣鼓着手机,没抬头。
易听南撇嘴,这可是第一次睡在这屋子里,这人居然从容不迫。
他气鼓鼓地坐在自己的床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背对着程斯博。
程斯博这会儿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易听南听到动静整个人都紧张了,微微转过头想看对方要干什么。
结果程斯博边往门口走边说:“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先睡。”
???
这是易听南当时的第一反应,这怎么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那他刚刚害羞个什么劲?
他什么时候睡着了他不知道,程斯博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更加不知道,他只知道在睡梦中总有一个人打扰自己和周公约会,太讨厌了。
程斯博打完电话已经快凌晨了,一进来就看到对方睡得四仰八叉,被子已经快被踢下床,肚子上也是雪白白的肉呈现在他眼眸里。
程斯博叹了口气,把他那快掉下去的被子整理好盖在他的身上,易听南被这动静弄得吧唧嘴几下,翻个身继续睡。
程斯博看了不禁觉得好笑,蹲下去伸手捏了捏那满是胶原蛋白的脸颊,软软的滑滑的,很有手感。
他看了几分钟,见他没再有动静,才起身拿出睡衣去洗澡。
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出来看到的场景,被子依旧在床上躺着,而易听南已经从床头睡到了床尾,脑袋有一半已经脱离了床,悬在半空,估计再让他这么睡一会儿,整个人都能直接摔在地上,还是摔不醒那种。
程斯博无奈地公主抱给他整理了位置,在触及他腰部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指像是触了电一样,酥酥麻麻的感觉。
第四十六章 心系他人
第二天一早,文景就在群里吆喝着大家去他房间吃早饭,也就程斯博和唐与回复了,另外两只睡得雷打不动,一个全身闷在被子里,一个把被子当抱枕,当然,后者才是易听南。
程斯博洗漱完又换了衣服,易听南还是没有醒,他走过去轻轻推他,说:“易听南,起床了。”
回应他的只有鼻鼾声,这只猪。
程斯博双手抱胸站在那,俯视他淡定地说:“易听南,老班来了。”
“什么?老班来了?在哪?”易听南猛地弹起来,眼睛还眯着,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潜意识却真的以为徐尧生来了。
平时在教室里偷懒睡觉,最怕的就是徐尧生来巡逻,因为徐尧生的惩罚方式和其他老师不同,人家老师要么罚站要么抄写,他偏偏要做一枝独秀,让学生去办公室听他念经文。
不知道徐尧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向佛主,一闲着就抱着本佛经念,凡是被他惩罚过的学生都被吓怕了。
程斯博好笑地看着他,伸出手揉搓他的头发,说:“快点起来去吃早餐。”
“早餐是什么东西?”易听南边说边往后躺下,准备再梦里大战三百回合,结果他的背还没碰着床呢,手臂就被人拉起来。
“赶紧的,别磨蹭。”
易听南皱着脸,说:“同桌,你就做做好心,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行,你继续睡,我走了。”程斯博说着就松开他的手臂准备走,易听南突然一个激灵,反手抓住他的手掌,问:“去哪?”
程斯博无奈,敢情他刚刚说的话这家伙完全没有听进去,“文景叫了早餐在他房间。”
“让他自己吃,撑死他。”易听南恨不得撕了这大骚包,这好不容易脱离了父母的手掌,还非得早起去吃个早餐?
“有这说话的功夫早洗漱完了。”程斯博没好气说道。
“我起我起。”易听南撇着嘴,不情愿地松开他的手,掀开被子,从书包拿出要穿的衣服走进卫生间。
他果然得叫易太难,睡个晚觉容易吗?早餐这玩意重要吗?他上学天天吃,周六日天天吃,现在好不容易不会被父母催着吃,倒要被同桌催,真的太难了。
程斯博在等他的空隙又和那位朋友联系,易听南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打电话,走路都变得蹑手蹑脚怕打扰他。
程斯博见他这样,随便敷衍了几句就把电话挂断了。
“走吧同桌。”易听南搓搓脸想让自己精神一下,昨晚有点太晚睡,现在八点不到,他都怀疑自己没有睡满八个小时,走个路都有些漂浮,要不是程斯博偶尔抓住他,他准能磕墙上。